惠民办公楼一夜灯火通明。

除了小助理送咖啡和茶水进去，会议室的门紧闭，便是小助理也不能打听到什么消息，只有参加会议的二十几个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到凌晨五点多，会议结束，二十几个主管以上的领导级别员工从会议室出来时，满脑门的汗，脸色发白，脚步虚软。

会议室里，陈楚楚把桌上厚厚一叠资料整理好，抬起腕表看了眼时间，然后对王文斌说，“王叔，今天辛苦你了，你去休息会。”

王文斌这个年纪熬了一夜真的累，这会也熬不下去，“我去休息室睡一会，有事叫醒我。”

“嗯。”

王文斌离开，陈楚楚又把昨天跟着熬夜的两个小助理叫进来，交代她们买几份早餐回来，之后就可以回家休息了，两人今天放假。

早餐是豆浆和包子，陈楚楚让人给王文斌那边送了一份，她和徐凌就在会议室吃了早饭，期间，陈楚楚好几次都在看时间。

6点半，胡康健终于回来了，在外面跑了一夜，胡康健几乎是冲进会议室，手里举着几份报纸，“楚楚，你看，你交代的事我办成了！”

锡城几份比较权威的报纸上，都刊登了惠民日化关于这次诈骗案子的申明，申明是他们几个人逐字斟酌之后写的，表示会配合公安彻查整件案子，先要给大家传递一个信号，就是惠民日化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并且特别重视，这样一来，就能有效的控制各种谣言乱飞。

“做的不错，”陈楚楚赞赏道，“不过那么短的时间，你是怎么说服报社那边登这份申明的？”

对于报社的运作，陈楚楚并不了解，但一般而言，第二天要出的版肯定在前一天傍晚都会截止，然后晚上到印刷厂印制，一大早就要发出去。

胡康健夜里才拿着申明去找报社，相当于让报社方面插播消息，难度非常大。

胡康健骄傲的拍着胸口，“你当我胡康健真的蠢到什么事都办不成？”

陈楚楚莞尔，“我可没这么说，你很厉害。”

“那当然，”胡康健飘飘然，好像被陈楚楚夸了一句，一晚上的奔波和煎熬都值得了。

“插队”这事当然不容易，胡康健把能找的人能用的人脉都找了一遍，好不容易联系上报社，对方听说明天就要登版面，都说时间已经来不及。

胡康健想起陈楚楚的交代，不能坏她的事，亲自冲到报社领导家里，三更半夜像个傻子一样敲门，又费了一大番口舌，说这个诈骗案在锡城影响特别大，第一时间刊登出新闻，报纸肯定会大卖。

这才说动了报社的领导临时改变版面。

又担心一家报社反悔，胡康健跑了好几个报社，亲自盯着他们发稿，最后还跑去印刷厂，亲自看着报纸印刷出来，被送到各个报刊点。

赶回来时，胡康健每样报纸都买了一份。

累？

肯定累！

开车回来时因为太累了，上下眼皮直打架，差点撞到电线杆，这些种种自然不用对陈楚楚细说。

胡康健眼睛亮亮的看着陈楚楚，“没耽误你的事就好。”

“没有耽误事，”把报纸放下，陈楚楚在胡康健肩膀拍了拍。“我知道这次不容易，但为了惠民只能这样，现在没什么事，桌上有早饭，你吃了之后快去睡觉吧。”

“那我先去睡觉，你有事随时叫我。”

太困了啊，胡康健打着哈欠往外面走，突然想到什么，猛地停下，又冲回陈楚楚面前，“那你呢，接下来你要做什么？要不要我陪你？”

手轻轻抚摸着桌上厚厚的资料，陈楚楚目光越过胡康健看向窗外，“我现在要去趟公安局。”

“去干什么？你要自首？”关心则乱，胡康健一紧张，不过脑子的话就往外蹦。

“我又没犯罪，我自首什么？”陈楚楚白了胡康健一眼，这人果然是不经夸，“我现在是主动配合调查。”

“那我陪你去。”胡康健振振有词，“惠民日化我也有份，现在出了事，我不能让你一个女人去承担，这样，你别去公安局，我出面就行了，你告诉我到了公安局要怎么说怎么做。”

拍着胸口，胡康健像个男子汉一样，目光坚定而灼灼。

“不用，你去休息下，剩下的事交给我就行了。”

胡康健还是不肯，“我让你一个女人去公安局，我还算什么男人？”

“楚楚说的对，”一直没说话的徐凌站起身，胡康健说的这些话他听着觉得刺耳，但也不能为此凶胡康健，胡康健处处为楚楚考虑，他不能像疯狗一样乱咬人。

徐凌一直都知道胡康健对楚楚的心思，但同样的，他也不会否认，胡康健是值得信赖的朋友。

“公安局那边我会陪她过去，你忙了一夜去休息吧。”

胡康健讷讷望着徐凌，也对，徐凌本身就是公安，公安局的事还有比徐凌更熟悉的吗？

当然是让徐凌陪着去最好。

失落吗？

有那么一点点吧，两只手往口袋一放，徐康健摆出潇洒的姿态，“那行，你们去吧，我去休息了！”

说完就走。

“你等会，”陈楚楚喊住他。

胡康健激动的回头，陈楚楚手里拿着一份早点递给他，“吃点东西再睡。”

目送胡康健离开，陈楚楚轻轻舒了口气。

“累了？”徐凌绕到陈楚楚身后，让陈楚楚坐下，手轻轻在她颈部和肩膀揉捏。

“还好，”陈楚楚把徐凌的手拉住，“不用摁了，先去公安局吧，再不赶过去，天明应该会开着警车，带着公安同志过来传唤我，我可不想坐着警车去公安局，然后明天锡城的报纸都是惠民日化的女老总涉嫌犯罪被警方带走调查。”

虽然是自嘲的话，但这也是事实。

徐凌深知其中的利害，就算陈楚楚一夜没睡，他也不可能劝陈楚楚先睡一觉，越发心疼陈楚楚，徐凌改为牵着老婆的手，“走吧，有我在，不会让你坐警车被传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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