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村的人谁都没想到。
丑丫头陈楚楚还有这个本事,城里来的姑娘多好看。
这徐凌是不是城里的好花看得多腻了,反倒迷上了村里的狗尾巴草,只要不是瞎子,那谁都看得出来城里来的姑娘好。
可没办法,谁让徐凌瞎呢!
瞎就算了,丑丫头把胡玉凤气的住医院了,这下徐凌总要服个软吧,胡玉凤脾气再怎么差,那也是亲妈。
祖国几千年的传承,孝字当头,为了一个女人把亲妈气病了,这合适吗?
不合适!
梨花村的人都知道,徐凌和丑丫头的婚事真得黄了,不只婚事得黄,依着胡玉凤的脾气,两家是结下了梁子,以后再见面那就是仇人。
然第二天天刚亮了。
梨花村早起的人看见啥?
徐凌拄着拐棍从村头往村尾走,徐家住村头,谁家住村尾?
陈家!
有人就好奇了呀,扯开了嗓子喊:“徐凌,大清早回城里啊?”
嘴里问着,脸上都笑呢,伤了脚回什么城里?
徐凌朝前头看,隐隐绰绰能瞧见陈家房子一角,就说:“不回城里,去丈母娘家看看。”
丈母娘?
那人吃惊的不行,“你妈都被气病了,你还要陈家那个丑丫头?”
这丑丫头怕是给徐凌灌了什么迷魂药!
一村子的人,谁都没瞧出丑丫头身上有啥闪光点,怎么就让徐凌瞧了出来?
徐凌干笑两声,也没回答这问题。
事实上,他已经想了一夜这个问题,胡玉凤说到做到,等他回家之后,胡玉凤愣是不跟他说一句话,看也不看他一眼。
徐凌前头二十五年都挺顺利,当兵出去转业的单位也不错,自己又肯努力,当上了刑侦大队的副队长。
刑侦工作有一定的危险,他也受过几次伤,但每次都化险为夷,工作是自己喜欢的,挣了钱能孝顺父母。
一切都挺妥当,唯一遗憾的就是感情。
早前工作忙,没想过个人问题,后来阴差阳错和陈楚楚结了婚,说是为了报恩,也没什么不可以,男子汉大丈夫,知恩图报。
这是良好的品质。
至于新婚半个月没回家,那是工作真的忙。
那会陈楚楚性子软糯,把她放在梨花村,还有王怜花和陈欢陪着,他觉得也不错,真要带去城里,以陈楚楚的闷性子,能给自己闷出病。
把人娶回了家,他也是想好好过日子的。
不求什么山盟海誓,惊天动地的爱情,平平淡淡一辈子也好,他在外面拼事业,她守着家,谁说两个人在一起一定要有爱情?
爱情那虚幻的东西,他自己个都不相信。
可陈楚楚要跟他离婚……
一切就从她提出离婚开始变了。
懦弱胆小的姑娘变得自立自强,能吃苦,脾气还倔。
偏偏就是那不服输的倔强劲头,又让人觉得心疼。
很想替她分担些什么。
就是在这样心疼和矛盾的情绪下,徐凌对这姑娘越来越关注。
红鸾星没有全动,但肯定因为陈楚楚这三个字是抖了抖的。
二十五年了,红鸾星头一次抖了抖。
胡玉凤就扛着棒棍出来打。
徐凌一晚上没睡着觉。
他也是不明白,自己这么孝顺,娶个老婆怎么了?
亲妈要死要活的反对,怎么不怕寒了他的心?
徐凌心里憋着股劲,拄着拐棍走的飞快。
比起徐家的清静,大早上的陈家是忙碌的,只不过忙碌之中又处处透着温馨,陈欢起来很早帮着王怜花一块磨豆浆,母女两个所有的动作都是放轻了的。
就怕吵醒了还在睡着的陈楚楚。
突然听见有人敲门,王怜花还觉得奇怪:“大清早,谁会来敲门?”
陈欢说:“会不会是朱鹏,他帮楚楚看着店铺装修,可能有什么问题找楚楚。”
王怜花在磨豆浆,手上不能碰脏了,陈欢过去开门,门一开,外头是徐凌站着,陈欢吃惊不知道该说什么。
“姐,”徐凌头朝屋里看。
陈欢的性子继承了王怜花的温柔和陈水生的儒雅,对人客客气气,连重话都说不出来,心里震惊着,面上也是和和气气的。
“你来找楚楚,她还睡着。”
言外的意思,过会再来吧!
“没事,我进去等她。”
徐凌自动忽略陈欢的意思,拄着拐棍朝屋里走,陈欢瞧着他踉踉跄跄的姿势,没好意思拦着,跟在徐凌身后进去,搬了椅子让他坐。
“吃过早饭了吗?”
徐凌老实的摇头,“还没。”
“家里有粥,我去给你盛。”
陈欢跑进厨房,王怜花在厨房听见有人说话,听的又不清楚,“来的是谁?”
“徐凌。”陈欢把声音往下压了压,从碗柜里拿了碗盛粥。
王怜花受到的惊吓不比陈欢小,伸手拉住大女儿,“徐凌来干啥,是不是要和楚楚离婚?”
“应该不是,他一进来还喊我姐。”陈欢盛好了粥,又把小菜端上一碟,一块拿了出去。
王怜花忧心忡忡,也拿不定徐凌的意思,想跟着陈欢出去看看,又怕耽误了手里的活,一边磨着豆浆,也是心不在焉。
徐凌是想跟楚楚好。
可胡玉凤……
那么难缠的婆婆,早前陈水生刚去世,家里天塌了,她着急给小女儿找个依靠,现在通过家人的努力,日子过好了。
当母亲的,她希望女儿能找个可靠的男人,婆家也得脾气好一些,往后的日子顺顺当当的。
自然,这是最好的设想。
如果楚楚真和徐凌好,王怜花也是能接受的,她尊重女儿的选择。
王怜花满腹的心事,手上到底也没停,豆浆磨好了准备下锅煮,弯腰刚想把盆子端起来。
“我来!”
“不用,不用,你脚伤了,好好坐着吧!”
徐凌低头看了眼打着石膏的右腿,觉得挺碍事。
可话又说回来,如果不是受了这次伤,他也没机会在村里待这么长时间,这么看来,这次撞车也不完全算坏事!
“我帮你烧火。”
“不用——”
就算徐凌没伤着腿,王怜花也不好意思让他干活。
这些都是她做惯了的事,又不是七老八十了,哪能劳烦小辈。
“没事!”
徐凌在灶膛前的小板凳坐下,熟练的拿起柴禾点燃往灶膛里塞,火把烧起来,灶膛里红红的火苗将他一张冷漠的脸映的红彤彤,喜气洋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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