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寒见陶沐的神情不对劲，神情不由的紧张了一点，道：“怎么？你认为我的看法不对？”

陶沐愣了愣道；“这种事情本来就没有对不对的说法，个人的看法不同，说法自然也是不同的。”

聂寒皱眉拉住陶沐道：“那你为什么现在是这样的表情！好像我做错了事情一样，或者我的说法让你不满意了。”

陶沐摇摇头。

聂寒心中没来由的一阵烦躁道：“有什么问题，你就说，我不喜欢用猜的。”

陶沐顿时心中一惊，看着聂寒都不由的皱眉了。

聂寒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可能有点不好，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以前就算面对霍梦影，他哪怕不耐烦也会表现的让人看不出毛病。

兄弟们开玩笑说他的脸就是一张面具，上面的表情都是绘制好的，光是看他的脸，根本猜不透他的情绪。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面对陶沐的时候，总是会失控，什么情绪都能反应到脸上，高兴的，不高兴的，烦躁的，热情的，占有欲，不耐烦。

他除了刻意隐藏自己不正常的时候做出了一些虚假的表情，其他的时候，他的情绪，他的神情都是真的。

就好像还为成熟的自己一样。

明明四十多岁了，却幼稚了起来。

陶沐又大又亮的双眼带着疑惑看着他，看得他心慌，按理说，如果陶沐真的是自己的妻子，真的是自己的挚爱，对自己而言是最可信任的人，他就算被发现了不正常应该也是没有关系的。

但是这一刻，当陶沐用那样的眼神看着他的时候。

他不由的心虚了，他明确的明白了自己的心情。

他的心情就是不想被发现。

“我们还是出去看看吧，万一他们真的闹起来了，你……不是不愿意看见吗？”

聂寒很怂的选择了逃避转移闹矛盾。

陶沐虽然心中有很多不舒服的地方，但是现在的确是肖默的时期更为重要。

所以还是默默的出去了。

但是明显……她跟聂寒直接有了距离感，不是身体的距离而是……心灵的距离。

她感觉她不懂聂寒了。

而聂寒在自己身边的存在感也变得别扭起来，让她……渐渐的不习惯了。

他们出去的时候，肖默还在吃饭，裴衔一就安安静静的坐在她对面看着她，一声不出。

好不容易等到肖默快要吃完了，裴衔一脸上一喜，正要说话，那该死的手机又响了。

裴衔一准备关掉声音，却不由的扫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号码，顿了一下。

肖默直接说道：“这么担心你就过去吧，不是说一个刚刚结束手术，一个随时要手术吗？这么可怜，等着你的怜惜，你还不赶紧过去。”

肖默的语气仿佛没有任何情绪，只是直白的说明一个情况而已。

但是话语中的讽刺却太过明显了。

裴衔一没有说话，也没有接电话，而是沉默了一会儿，有些难过的说道：“我知道……我隐瞒私自决定的行为伤害了你，我反省过了，我错了，早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我应该在一开始知道的时候就告诉你所有的真相，让你来决定……”

“呵！”肖默冷笑打断。

裴衔一呆呆的看着肖默。

肖默冷声道：“怎么？你用道德包装你的感情来做你想做的事情还不够，还想用道德绑架我让我来决定，如果我知道了，你就这么确定我会答应让你救她，或者不让你插手，我自己去救她？”

裴衔一神情哀伤，“我没有道德绑架，思想上操控你。我只是知道你会怎么做而已，你否认吗？”

说实话虽然他和肖默遭遇了那么多不顺的事情，主要原因是方雅，但是肖默从来没有恨过方雅，这一点裴衔一非常清楚，因为肖默一直觉得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她自己选择的，她不怪方雅不恨方雅，甚至……埋怨他，都没有埋怨过房方雅。

也许有嫉妒有讨厌，但是还有一些老朋友老同学的情谊在的。

这一点不是裴衔一自恋的自说自话，是真的……

肖默见裴衔一的神情垂下眼眸笑了笑。

“你真的理解我，你猜得没错，我会救她以及她的女儿，哪怕在她死后，我都愿意收养照顾她的女儿，跟你做的没有任何差别，那你又为什么要瞒着我呢，你明明知道一旦我发现会怎么样？你还是这么做了？果然方雅永远是我们心中一道过不去的坎。”

“肖默，我为什么不敢让你知道，你不清楚吗？你真的以为我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情吗？我们夫妻多年了，你还是……不能完全相信我对吗？因为什么？因为我害怕，我怕失去你，我已经失去了你一次了，我不能再冒险，我不想你跟方雅见面，一点都不想，我好不容易才让你安安稳稳的留在我身边，我好不容易才留下你的。”

裴衔一咬着牙说道，当年他是用什么计谋让肖默留下来的，他自己一清二楚。

所以他不敢冒险。

让肖默见到方雅，让肖默去帮方雅，这种事情肖默的确会做，但是她做的时候也一定会被以前的记忆反复折磨，偷偷伤心。

万一她一个心冷又产生了想走的想法怎么办？毕竟现在裴灿也大了，如果肖默想走，他真的不知道还有什么理由能留住她。

怎么想这样的情况都比他偷偷隐瞒一切的危险性更大一点。

上一次闹过一次之后，他真的身心俱疲，再也不敢让这样的事情起一点点苗头了。

可是现在回想起来，他真的很蠢，他真的是糊涂了，他怎么会想偏到那种程度，他想要隐瞒一切，让肖默生活在无忧无虑，什么都不知道的世界里面。就这样待在他身边幸福一辈子。

可是最终还是被发现，他都被发现过一次了，为什么他还能这么自信认为可以隐瞒一切。

其实也不是真的自信能隐瞒一切。

只是当时他不想让肖默知道，以为见一面就能解决，神不知鬼不觉，肖默不会发现。

但是见了一次发现解决不了，又有了第二次，第三次……一次次的拖延，一次次的隐瞒成功，让他有了自信可以平衡一切，结果最他成了一个混蛋，重复的犯着错误。

“你……留不下我了。”肖默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裴衔一，我累了，不管这次方雅母女两怎么样，我真的没兴趣知道了，我想跟你离婚或者……不走这个形式也没关系，让我走吧。剩下的人生，我想安安静静一个人生活了。”

裴衔一猛然抬头看向肖默，这是第三次了，肖默要走。裴衔一的神情出现了一瞬间的狰狞。

最后道：“不可能！这辈子，你休想！”

裴衔一气息不稳，随即又喘了几口，缓了一下。

他拉着肖默的手，双眼都红了，祈求道：“肖默，我……我真的很没用，我真的是一个不值得你伤心难过不值得你爱的男人，但是我真的没有背叛你，我真的对方雅没有那方面的感情了，我只爱你一个，在这方面，我向天发誓，我从未有过哪怕一个念头出轨，我对方雅和纤纤真的只是同情，我无法做到置之不理，我良心上过不去，跟任何私情都无关，我……”

手机又再一次催命的响起，这一次肖默直接帮他接了电话。

裴衔一想要挂电话，他现在不想管别的，他只想让肖默留下来。

但是手机一接通，炸耳朵的声音就想起来了，是纤纤的声音，嘶吼着。

“爸爸，你去哪里了，妈妈不在了，呜呜呜呜……妈妈醒不过来了……妈妈不要我了，你也不要我了吗？呜呜呜爸爸吧，你快来，我好怕，叫不醒妈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