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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绪站起来,伸手虚拢了一下鬓边,沉静地说道:“好。”
她早知这个时刻会到来,因而一点儿也不惊慌。——该做的交代她已经做了,剩下的……非她力可以为。
只是,她也很想知道,太子和皇贵妃怎么会有这天大的胆子?
是啊,为何会有这样天大的胆子呢?皇贵妃范氏看着站在台阶下的叶绪,也在这样问着自己。
不过,什么原因已经不重要了,反正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不是想原因的时候了,她要做的,就是一步步往前走,为皇儿扫清所有障碍而已。
叶绪,就是其中之一。
“纯妃,你之前掌管后宫不力,照顾皇上不周,致令皇上昏迷,你可知罪?”范氏这样说道,直指叶绪的罪名。
叶绪抬头看向范氏,压根没有理会这个所谓的知罪,而是反问道:“皇贵妃,您就那么笃定皇上一定不会醒过来?就算皇上没有醒过来,您就笃定朝中所有势力都会为太子所用?我怕您,是在为他人作嫁衣裳而已!”
如果太子和皇贵妃真的有掌控朝局的能力,太子这个储君就不会当得这么窝囊了。
局势的急剧变化,远超出了她的想象,她万万没想到,皇上会再次昏迷过去,太子监国会这么快有行动。
皇上昏迷,太子监国,这是理所应当,也是皇上所定下的旨意,但是朝中的重臣将领,肯定知道此事有异,怎么会顺应太子?
只可惜,现如今左翊卫围住了延禧宫,裘恩等人又被下狱,缇骑也被困在西山营不得出,她是半点消息都没有听到。
朝中现在是什么动静,她没能及时知道。
难道,太子和皇贵妃真的会如此丧心病狂,会真的弑君夺权?他们凭借的到底是什么!
听到“为他人作嫁衣裳而已”这一句,范氏双眼眯了眯,眸中有寒意一闪而过,脑中出现了许许多多片段。
其中最深刻最长久的,是无尽无止的担忧害怕。
担忧皇儿太子会被废,担忧皇儿性命不保,害怕自己皇贵妃会没有,害怕下一刻就身死命陨……
太多太多了,这样的担忧害怕就没有消失过,也看不到尽头。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岂是那么好坐的?只要有一人压着,她和皇儿就绝无翻身的机会!
二十多年了,她等了二十多年,直到再也无法等下去。
如今有天大的机会在她面前,她一定要牢牢抓住!
成,则天下一人;败,则一人皆无。
不管成败,都能看到尽头,也好过这样无休止等待下去,等待一个最终被废的结局。
她这辈子最恨的,便是皇儿被册太子而皇上春秋鼎盛!
春秋鼎盛?这个世上何人不死不伤,皇上不是昏迷了吗?那就一直昏迷下去好了!
她微微调整气息,脸上露出了笑容,笑道:“纯妃,事到如今你还在狡辩?皇上醒不过来,就是因为你!本宫疑心你暗中对皇上下毒手,本宫执掌六宫之权,决定对延禧宫封宫,等皇上醒过来再解封。”
她不会杀纯妃,杀人多愚蠢啊,徒留把柄而已。
纯妃还活着,就和皇上一样,会被人慢慢遗忘,再也泛不起什么水花,再死去也不迟。
叶绪也笑了,说道:“封宫?本宫也曾执掌六宫,却不知道原来可以直接封宫的,可真是长见识了。”
封宫这样的大事,素来都是帝后定夺的,现在皇贵妃只是凭借太子监国而已,就要行皇后之权,韦皇后能忍?
而且皇贵妃这么急着对付自己,好像也说不过去,现如今对太子威胁最大的人,应该是韦皇后一系和五皇子一系的人才是。
下一刻,叶绪便知道皇贵妃为何会急着封延禧宫了。
只听得范氏接着说道:“二十一皇子养病已经够久了,你虽有罪,但是皇子无辜,皇嗣自然不能留在延禧宫了,本宫会接他出来。”
叶绪的眼神一下子就变了,脸上的沉静温婉也瞬间变得凛然严厉,她想明白了范氏为何会“唤”她前来了,原来是为了云儿!
如此急不可待地对付云儿这个年纪尚小的皇子,将云儿当成了最严重的威胁,这……是范氏这个皇贵妃、太子生母所做的事情?
如果不是亲耳听到了这些话是范氏所说,她还以为说出这些话的会是皇后。
这分明是皇后的心思是皇后才会做的事!
叶绪脑中急转,瞬间就想明白了太子和皇贵妃为何如此有恃无恐,当是得到了韦皇后一系的支持。
韦皇后自己都诞有一个已经序齿的皇子,会真心支持太子?这种与虎谋皮的事情,太子和皇贵妃是想不明白,还是自寻死路不愿意去想明白?
原来这些人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对付云儿!
这会儿,叶绪无比庆幸让云儿跟随汪印去了江南道,如今云儿不在京兆不在宫中,这些人就算想做什么都不会如愿!
范氏目不转睛地盯着叶绪,蓦然发出一阵大笑,仿佛看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一样,还笑得扶额。
“纯妃,二十一皇子如今不在延禧宫,这事,我们都知道,但其它人不知道,是不是?如果二十一皇子没有出现,那么本宫是不是可以说……二十一皇子早就夭折了,是你瞒而不报?”范氏笑道,露出了一副饶有兴致的样子。
“如今皇上昏迷,本宫封延禧宫才发现你隐瞒的夭折真相……这样一来,是不是合情合理?”
叶绪脸色顿变,她双手紧握,护甲都掐进了掌心中,一阵尖锐的刺痛让她瞬间恢复冷静。
她抬眼看见了范氏眼中毫不掩饰的嘲讽冷然,脑中霎时一片清明。
她这才真正明白范氏这些人真正想做的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