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在长公主府中的叶绥已经听到了赵奉的禀告。
她和赵奉不一样,她十分清楚元康公主把宫中右藏用作军需,知道年伯先前常去找元康公主。
她想了想,立刻说道“赵大人,劳烦你了。此事我已经清楚了,我会让缇骑去联系殿下的。”
为了谨慎起见,先前缇事厂的联络点全部都撤了,是以元康公主找找不到年伯。
经过这些年的观察,她对元康公主也颇为熟悉了。
元康公主这么急着找缇骑,必定是有要事,光是冲着元康公主补充军需,她就要让年伯立刻去元康公主府一趟了。
她正欲唤年伯来,谁知年伯已匆匆走了进来,神色颇为凝重“夫人,宫中传来消息,道是皇后娘娘宾天了,中毒身亡!”
“什么?”叶绥大惊,忍不住撑着腰站了起来。
韦皇后宾天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刻的叶绥,实在感到太惊讶了,比当初得知永昭帝驾崩还要惊讶得多。
当初她早就知道永昭帝命不久,内心早就有所准备,尽管永昭帝驾崩得突然,她其实并没有太过震惊。
但是,韦皇后不像永昭帝一样被掏空了身子,她还那么年轻,并且……所出的十八皇子就要登基为帝。
不管怎么看,韦皇后都与“宾天”两个字扯不上关系的!
偏偏,这个时候,就是宾天了!
“夫人,这是宫中刚刚传出来的消息,皇后毒发身亡,坤宁宫内侍宫女都指元康公主毒杀皇后,左翊卫已经将元康公主带进宫中了!”年伯继续说道。
他与元康公主打过交道,知道元康公主与韦皇后并不相同,她们母女并不是一条道上的人。
元康公主毒杀韦皇后,这怎么可能?
但左翊卫的的确确已经将元康公主带进宫中了,现在坤宁宫内侍宫女都指认元康公主是凶手。
如此一来,局势就更加复杂了。
叶绥扶着腰,缓缓坐了下来,眉梢沉下来,在努力思考着。
韦皇后宾天,是被人所毒杀,却将元康公主牵扯进去。元康公主乃韦皇后所出,就算母女意见相左,也绝不会是仇人。
更不用说会杀害这样的事情了。
元康公主完全没有理由杀害韦皇后,在正常情况下,也不会有人这样想,偏偏现在局面就是这样了。
这样的局面,很显然是有人刻意安排的,说不定就是杀害韦皇后的人所为。
但为什么要将元康公主牵进去呢?是为了一网打尽,还是为了什么?
叶绥思忖着,随即脸色大变“不好!元康公主危险了!”
说罢,她急忙吩咐年伯道“年伯,宫中可还有人手?得立刻想办法将元康公主救出来!”
年伯一时不明白元康公主危在哪里,但是他对叶绥的命令绝对服从,当即回道“是,夫人!属下立刻去办!”
在回话的时候,他已经在想了,宫中可还有什么人手、该怎么做才能顺利将元康公主救出来。
年伯离开之后,叶绥又对赵奉说“赵大人,劳烦您对国公爷说一声,元康公主被指毒杀韦皇后,是因为宫中右藏!”
比起韦皇后之女这一点来说,元康公主身上更值得被人谋算的,乃是执掌宫中右藏。
韦皇后都已经陷入弑君风波中了,面临着众叛亲离的局面,十八皇子能不能顺利登基还存疑,现在韦皇后却宾天了……
韦皇后一死,元康公主被牵,十八皇子登基的可能就更悬了。
还是为了皇位!
韦皇后已死,她担心的是元康公主在宫中的安危,怕背后的人夺宫中右藏不成,会加害于元康公主。
此时的叶绥还不知道,宫中的局势比她所知道的还要严重。
就在她吩咐年伯进宫营救元康公主进宫的时候,还有一个人已先于他们早一步进宫了。
这个人,便是元康公主的驸马、河东道观察使孟庆余的长子、光禄寺丞孟素。
孟素进宫,并不是为了替元康公主求情伸冤,而是首告、揭露!
在待漏阁前,当着裴鼎臣、邵世善等中枢重臣的面,孟素沉痛地说道“下官早就觉得公主殿下不对劲的了。先前,下官听仆从禀告,说宫中殿下令长使暗中搜罗毒物。下官万万没有想到,这些毒物最终是用来毒杀皇后娘娘的!”
“驸马,你可知道,话不能乱说,你说公主殿下毒杀皇后娘娘。此事非同小可,可有实质证据?”裴鼎臣沉声说道,冷眼看着孟素。
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但是像元康公主驸马孟素这样的……还真是少见。
听闻元康公主与驸马夫妻极为不和,想来是真的了,不然孟素怎么会这么快就进宫,还要首告元康公主呢?
孟素点了点头,道“下官当然知道利害,断不会胡说!证据,当然有!先前公主殿下回府的时候,府中下人见其神色慌张、神情无措,故而来禀告下官,下官便去关心了,不曾想,却听到了公主殿下对心腹慌张地说,说……”
“说她毒杀了皇后娘娘,还吩咐长使将进宫的衣裳立刻烧了,因为那衣裳上沾了一些毒药的粉末!”
“下官心中自然大惊,不忍真相就此湮没,所以令人将公主殿下进宫那套衣裳抢了过来,如今已经带进宫中了,请诸位大人明察。”
“在左翊卫将公主殿下带走之后,下官不放心,立刻让人将长使抓了起来,并在公主寝殿搜索了一番,发现了许多不明的粉末。下官怀疑那些就是毒物,也一并带进宫中了。”
到了最后,孟素还说,元康公主毒杀韦皇后一事,不管是他这个驸马还是孟家众人,完全不知情,还请诸位大人体谅,云云。
听着孟素说了这么多话,裴鼎臣等官员简直惊呆了,顾名璘甚至想冲上去狠狠刮其一巴掌。
孟素是元康公主的驸马!如今元康公主才被左翊卫带进宫中,孟素就已经做了那么多事,可真是……
真是非要置元康公主于死地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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