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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绥费力地睁开眼睛,茫然地看了看四周,神智渐渐恢复过来。
她的嘴巴被一块手帕塞着,叫不出声音来,随即她动了动手脚,发现自己的手脚已经被绑了起来。
倒是她的眼睛,还能看得见——触目所见,是三面墙一扇门,此外便什么都没有。
房间自然是不大的,三面墙也斑驳脱落,显然这不是什么好地方,但是没有牢房那么逼仄昏暗,还从外面漏进一些烛光来。
看样子,时间仍旧还是晚上,但是她判断不出这是什么地方。
宫中的建筑有定制,规模样式也就是那十来种,虽然各处宫殿都不相同,但是高度、宽度等等还是有定制的,就她所知道的妃嫔宫殿和宫女内侍的处所,都没有这样的地方。
如今还在宫中吗?这是在哪里呢?
叶绥眯眼四处看着,竭力想找出一点能够判断处所的痕迹来,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想来,将她掳来这里的人,已经将一切手尾都扫干净了,只留下一个毫无行动力的她。
尽管什么都没有发现,尽管自己被控制住了,但是叶绥却没有半点慌张,脑中反而前所未有地冷静。
这会儿,裘恩当是带着王白等暗卫在四处搜索她的踪迹吧?
她这一路上留下了那么多证据,以裘恩和王白的本事能力,他们不可能找不到她!
她相信这些人,因为这些人是半令留给她最为得力的人,她更相信的是自己,她做了那么多周全的准备,裘恩他们不可能没有找到她的踪迹。
此刻,她自己一个人在这个不知名的地方,所需要做的便是冷静地等待,等待着她所安排好的人到来。
因为这一次掳掠,在她的意料之中,她被绑至此,不过是故意为之。
叶绥想起了昏迷之前的经历。
那个时候,她带着赵三娘、佩墨等人踏进了长春宫,与那里早就已经接触好的内侍碰面。
这个内侍,并不是缇事厂安插的人,是裘恩所暗中接触的,收了裘恩一大笔银子,这个时辰等候着将他们悄悄放进长春宫。
长春宫这样的地方,妃嫔们疯疯颠颠,所有人都避而远之,没有哪个内侍宫女想在这里当差。
因此,这里的宫女内侍都是被人厌弃了,要么是犯了错被逐来这里,要么是背后没有任何靠山势力,实也是一群可怜人。
这里的内侍宫女不被人欺负就好,哪里会有人愿意用得着他们?
偏偏裘恩是个例外的,早在他接到汪印密令要想办法去到永昭帝身边时,他就对长春宫格外上心了。
因为长春宫与寿康宫相邻,而寿康宫的贤妃娘娘最得皇上信任宠爱,冲着这一点,裘恩早早就在长春宫布局了。
他是永昭帝身边伺候的人,是内侍副首领,掌管着宫中那么多内侍,想行些方便实在太容易了。
因此,在几年的布局下来,裘恩倒在长春宫埋下了两个棋子,以备不时之需。
在接到叶绥要求之后,裘恩便用得上这两个棋子了,不过现在他也还没有真正动用这两个棋子,而是用一大笔钱财收买了长春宫另外一个内侍。
这个收了钱财的内侍当然知道这样是不合规矩的,只是……钱财动人心,况且只是打开门放汪督主夫人前来喂猫而已,这样的诱惑很难不心动。
在内侍的配合之下,叶绥一行人顺利地进入了长春宫,也顺利用炒得很香的小鱼干喂养了一群野猫。
她犹记得,她半蹲在长春宫东北角那里,看着佩墨倒出小鱼干,那些野猫许是被冷宫弃妃们优待过,倒也不怎么怕人,就这样凑上来叼起小鱼干吃了。
然后呢?
她记得东北角那里突然飘来了一股浓烟,那浓烟蔓延得极为迅速,一下子就将人笼罩在里面。
浓烟遮住了所有人的视线,叶绥只觉得眼睛干涩几乎睁不开眼睛,自然看不出清楚了。
紧接着,叶绥听到了一阵刀剑交加的声响,有什么人抓住了她的肩膀,然后她感到脖子剧烈一疼,便什么都不知都不知道了。
待她醒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手脚被绑,被关在了这个不知名的地方。
裘恩和王白他们如何了?是否发现她的踪迹了?
此刻,在延禧宫内,王白用剑指着裘恩,几欲裂目:“裘恩,你好大的胆子!若是夫人出了什么事,厂公他……你如何对得起厂公!”
叶绪同样满脸怒容,她死死盯着裘恩,冷声说道:“裘恩,枉本宫如此重用你!你在宫中多年,难道不知道这里有多凶险?不可能有毫无疏漏的计划!若阿宁出了什么事,那么本宫……本宫绝不原谅你!”
她根本坐不住,垂在身侧的手因为愤怒和忧心而不断发抖。
阿宁在长春宫被掳走了!阿宁不见了!
而裘恩竟然说这是阿宁的安排,说阿宁是故意被掠走的!
到了这个时候,她才明白阿宁为何要单独见裘恩,才明白阿宁瞒着她的事情是什么!
阿宁怎么能这么做?阿宁以身犯险,到底将她自己置于何处?若是她知道阿宁的计划,她绝对不会允许!
裘恩低着头,仿佛没有见到与自己脖子只有半寸距离的长剑,他平静地说道:“娘娘,夫人不会有事的,夫人她……已经将一切都安拍好了。”
他微微扬起头,看着叶绪道:“夫人这么做,就有必须这么做的理由。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按照夫人的计划行事,不然……夫人这么做就没有了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