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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汪印,正带着郑七等暗卫疾驰在山东道的山林间。
从叶绥进宫那一刻开始,汪印便秘密离开了京兆,那些每天一封送进宫中的书信,只是为了掩人耳目,隐藏他的真正行踪而已。
阿宁进宫查清楚皇上的异样、为皇上诊治,而他则在宫外查清楚贤妃的底细,这是他们早就商量好的事情。
在接获曲公度的书信之后,汪印已第一时间让吴不行和缇骑赶去山东道了。
不过,和平时不一样的是,他没有像过去那样坐镇京兆、等待缇骑的禀告,而是亲自赶去山东道查探。
他深知此事的紧急和艰难,以缇骑的本事定不可能在半个月之内查探到证据。
事实上,就算汪印自己亲自前来,也不一定就能查到什么实际证据,毕竟贤妃低调隐忍了几十年,背后还有极大的隐秘势力。
汪印心中自有这样的判断,但是他必须亲自前来,他不能坐等暗卫和缇骑的消息。
他坐不住,阿宁已经进宫冒险,他须得抓紧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
暮色渐深,疾驰的骏马停了下来,今天晚上他们就宿在这山林之间。
这一路上,他们争分夺秒,很少有休息的时间,即便是停下来,也不可能会在驿站旅馆住宿。
像这样子宿在山林之间,就是他们歇息休整的方式。
京兆汪府四时都鲜花盛开,可见汪印是个极度注重享受的人,但同时他是军中孤卒出生,经历了无数旁人所不能想象的险恶,自然也能够忍受得了极度的艰苦。
夜宿山林间,对他来说不过是寻常事情罢了。
一行人有条不紊地行动着,喂养骏马的喂养骏马,安置营帐的安置营帐,警戒的在警戒。
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是一处密林之中,密林的一面是陡峭悬崖,另外三面便是密林,自然都有暗卫警戒。
这样的地形进可攻退可守,警戒减少难度,若是有突发情况也方便撤退隐匿。
这已经是今年的最后一个月圆之夜了,明月高挂,皎洁月光照大地,不说一切事物纤毫毕现,但也足够方便暗卫们驻扎了。
汪印站在悬崖边上,背手眺望着远处。月光洒在他的脸上,为他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芒,使得他本来淡漠的脸容柔和了不少。
悬崖之间的山风呼啸而起,吹得他玄色滚金边批风飒飒作响,仿佛他要凌空而起的一般。
间或从悬崖底下传来一声鸦鸣声,这鸣叫遥远细微,可见这悬崖的高度,也显得这森林中的夜更为寂静。
没有人真的喜欢如临深渊的感觉,汪印也不喜欢。
像这样的悬崖,这一路上有很多,但是他都没有靠近过,现在即将到达目的地了,他也有了不一样的举动。
此刻站在悬崖边上,听着萧萧寒风,感受着静夜和月光,这让汪印有些心潮起伏。
他想起了几年前在趋云峰上的一幕,那时候也是在寒冬时节,他和阿宁在趋云峰上过过年,从山峰上往下去,举目一片白茫茫。
那时候他牵着阿宁的手,在那么寒冷的时候会觉得温暖不已,那皑皑白雪也是最美丽的景致。
如今,阿宁在京兆,而他在山东道这里。
明明只分开这几天,他却有一种已经分开很久很久的感觉。
——他很想阿宁,如隔三秋,便是这种滋味吧。
他的目光越过这重重叠叠的山林,看向了远处,想象着这山林之后的州府样子。
滕州府,便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
他之所以会带着郑七等暗卫赶来滕州府,无他,就是因为贤妃娘家曹家就在滕州府。
滕州有着悠久的历史,有“三国五邑之地、文化昌明之邦”的美誉,这里文华兴盛,多出文人名士,曹家便是其中一个豪门大族。
曹家这个豪门大族不如荥阳郑氏和清河崔氏那么煊赫兴盛,但在国朝之中也是能数得上名号的。
不然,当初曹家当初也不会将姑娘送进宫中。
贤妃刚进宫的时候当然不是四妃之一,而是贵嫔的份位。——贵嫔这样的地位,也足够体现曹家的影响了。
近二十年以来,曹家没有多少子弟出仕为官,与贤妃的往来更是极少,整个家族都极为低调。
过去汪印也和所有人想象的一样,认为曹家走的是一条清规的路子,认为他们以淡漠名利以传芳,但在接到了曲公度的书信之后,他就觉得或许并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曹家和贤妃之间的真实关系、贤妃的过往……应该就隐藏在滕州府中,具体如何,他得亲自去了滕州府才清楚。
汪印的身后,站立着同样身穿玄色常服的暗卫们,在山林之间,他们并没有像以往那样隐藏起来,而是现身出来,依然是全身戒备着。
不多时,吴不行便前来禀道:“厂公,京兆送来消息了。”
缇事厂和运转阁这两个情报机构是汪印的左臂右膀,现在他被夺了缇事厂督主一职,缇骑们也在左翊卫、皇家暗卫的严密监视之中。
因此,现在主要传递消息的,就成了运转阁的人员。
比起缇骑来,运转阁传递消息的速度会慢一些,却更加隐秘。
汪印没有转身,双手依然背在身后,只说了一个字:“说。”
“是,皇上已经下令调兵了,京畿卫、关内卫严阵以待,已经有一部分士兵秘密前往京兆了。”
皇上调兵,自然是为了对付……厂公。
这是他们都预料到的事情,但是情报真的来的了,还是让所有人的心为之一紧,使得悬崖边上的气氛仿佛也冷凝了不少。
悬崖边依然寒风呼啸,此时有细碎的雪花飘落下来,使得柔和的静夜多了几分寒飒的意味。
汪印拂了拂衣袖,那些朝他涌来的风雪便打着旋儿翻滚远了,他身上没有沾半点风雪,淡淡说道:“无妨。”
皇上调兵又如何?他已经来到滕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