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里脸色刷地一白,急切地道“你们动她做什么?她是无辜的。”
“哼,到这时候还想偏袒她,她可是倭人,你清醒一点,你以为能包庇得住吗?”
审讯的军官冷冷一笑。
欧柏霖看到这里打了个哈欠,对俞微恬道“孟子里虽然是高级鼹鼠,但实际上也没有更大的价值,把他挖出来就好了。估计也查不出其它线索。
像他这种级别的鼹鼠,倭人只会要求他潜伏,保持的是单线的联系,所以要从他嘴里挖出更多的情报,也不太可能。
不过既然都抓来了,至少也得他签字承认自己是间谍,这样我们才好和邱松涛那里交帐。”
见欧柏霖一脸懒洋洋的,兴致不高,俞微恬一想也是,把湖州政府最大的鼹鼠挖出来,他们的心完全松懈了下来。
这一次能够挖出一连串倭人间谍的线索,俞微恬觉得,城北难民安置区的小猴子居功至伟,如果不是他发现线索,也没有后面这些事了。
俞微恬和玛格丽塔再次来到城北,把小猴子叫到老鼠张的办公室,给了他一百法币的奖励。
小猴子十分激动,连声道谢。他没想到俞微恬这么慷慨,之前才给了他二十法币,现在又给他一百法币,小发了一笔财。
俞微恬鼓励小猴子,把手下的那帮弟兄联合起来,有机会的话,继续为湖州城的防卫做贡献。
小猴子当然答应不迭,他说自己现在在城北也有一些小兄弟,都是和他同样境遇的,这些人林林总总也有那么二十几个。
俞微恬听他说了这些情况,很感兴趣,便问他这些人都做些什么活计?
小猴子说,他这些弟兄年纪都和他差不多,可以做黄包车伕,也可以做酒楼、饭店的跑堂,还有一些是在帮里混,做打手。
俞微恬觉得这些人确实最适合收罗起来收集情报,如果,这些人能收归到她手下,无形中又多了很多耳目。
俞微恬便道“你把这些人都组织起来,以后注意留心街巷间的情况,哪怕是片言只语,只要有价值的,就赶紧报告给我。
每个人我每个月固定给他们20法币,除此之外,如果,上报的情报有价值,另外再根据情报的价值另行加价。”
小猴子喜出望外,和俞微恬接触几次,他便知道俞微恬是个诚实守信之人,再说给俞会长干活,又不吃亏,抱的可是粗腿。
做黄包车伕,或者去店堂里做伙计,本来就是他们的谋生之道,现在在正常的本职之外,还能多一些收入,何乐而不为?
小猴子拍着胸脯一口答应下来,说有这么丰厚的报酬,大家肯定会很有积极性。
俞微恬对小猴子道“过两天我再来这里,你把召集来的人手名单交给我。我会先把第一个月的薪水给你。”
俞微恬通过这一役,深刻地认识到情报的重要性,若不是小猴子和凌烟给她了情报,俞微恬这次肯定没法做得那么顺手。
比如这一次凌烟的照片就发挥了大作用。
小猴子这些手下的人安插在城北,那么城北这片难民安置区以后的动静全部都会落入她的眼里,这里将不再是法外之地。
不说别人,就连倭人对城北这样的难民安置区都格外重视,说明越是混乱的地方,越要格外小心注意。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俞微恬的眼线布得越广,整个湖州的城防就越安全,对欧柏霖的助力也越大。这也是她有动力做这件事的原委。
过了两天,小猴子果然把一帮和他志同道合的弟兄名单交到俞微恬的手里,这批人共有22名,他们中有黄包车夫,有茶楼、酒馆的伙计,还有一些就是混迹在帮派里的混混打手。
俞微恬如约把400多法币交给小猴子,告诉他,以后每个月都会有这笔钱发放,但是他要把情报都收集整理下来。
小猴子送上来的名单里,有一个叫伍富强的,是读了三年小学了,识得字,能写能算,俞微恬叫小猴子重点培养伍富强,以后情报就由他来书写。
小猴子拿了钱,把钱分给手下的弟兄那些人,这时候大家才发现,小猴子原来说美好的愿景的都不是假话,他真的攀上了高枝。
一想到只要留心身边人的闲言碎语,就能领到这么一大笔钱,每个人都像打了鸡血一样的亢奋。
最重要的是,如果他们收集到的情报能够被采用,还有意外的奖励,这些人,都恨不得赶紧能做出业绩来。
尤其是看到小猴子自从接交到大人物,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变得不一样,租了房子,穿得人模人样的,大家都觉得这也是个奔头。
这些人就如碎石一般撒在人群的沙海里,毫不起眼,但却如水银渗地,点点滴滴,无孔不入,从此城北这一带一点风吹草动,俞微恬都不会遗漏了。
孟子里不出所料并没有掌握其他更多和间谍有关人员的联系情况,和田井夫和他只是单线联系。
自从上回两名安插在城北难民安置区的谍报人员被捕之后,和田井夫因为是他们的直接上级,所以立即撤离了湖州,临走前最后和他一次联络时,只是告诉他要耐心潜伏,等到他发出苏醒信号的时候,再具体行事。
至于那两名倭人间谍为何安插在城北难民安置区,孟子里倒是意外地知道一些情况,原来,倭人想利用难民的情绪,伺机挑起内讧。
难民都是背井离乡之人,没有家园故土的牵绊,又饿又病的情况下,只要有人在其中营造对立的情绪,很容易就会造成内乱,给湖州政府制造麻烦。
这两名倭人原本是准备在城北长期驻扎,收买人心,挑动情绪,只是和田井夫没想到,这两人还未行事,就被小猴子他们无意中发现了端倪,落入了俞微恬之手。
俞微恬在54号看到精神颓靡的孟子里,心里也为他感到一阵悲哀,好好的一个有前途的政府秘书处处长,却因为赌博和贪图女色,一下子成了叛国的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