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婿的面试
当然她如果知道,母亲嘴里的所谓寒门,是前清的进士,书香门第的寒门,她就不会松口把周副官的名字告诉母亲了。
“什么?周副官啊,那不就是救你的那个小伙子?”
刘乃姝一时百种滋味杂陈,说不出话来。
其实她对周副官也是充满了好感,觉得这小伙子相貌堂堂,为人品行端正,更别说救了女儿,差点丢了自己的命,她对周副官感激不尽,只是没想到女儿喜欢的男子竟然是他?
“周副官的为人品性无可挑剔,只是他的职业,让人担忧啊!”
刘乃姝当然知道现在战争的局面有多危急,就连他们家也在偷偷地做着转移的准备,万一哪一天湖州守不住了,他们也有后路可退。
所以军人在这个时候真的是最危险的职业,枪林弹雨冲冲杀杀,哪一天没了命,也就那样。
何处青山不埋骨,何处马革裹尸还…
康思馨听了母亲的话就不乐意了,顿时拉下了脸,对母亲道:“你看我跟你说实话,你又不乐意。不跟你说实话,你又一直打听。周副官是军人,怎么了?没有他们这些的军人保家卫国,咱们能在湖州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吗?
而且周副官跟着欧少帅,他们俩都是福将,除了上次替我挡子弹,周副官也没受过什么伤,他在战
场上懂得保护自己的。”
康思馨故意模糊危险,刘乃姝再不济,也是在世家长大的,女儿这点小伎俩哪里骗得过她?
就在两个人在屋里僵持之时,佣人突然进来报告,说有客人来访。
刘乃姝急着和女儿谈话,便随口道:“你让他进来。”
佣人便去开门。
随着一阵脚步声,康思馨抬头,看到眼前,正是她日思夜想的人,周副官竟然出现在她们面前。
周副官一身戎装,中尉制服笔挺合身,他腰背挺直,身上彰显着军人的特点。
康思馨吃了一惊,开口问道:“你怎么来了?”
周副官严肃地道:“我是来拜访伯父伯母的。”
康思馨听了,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感觉,她没想到周副官会说来拜访她的父母。这是怎么回事?
“请坐。”刘乃姝先反应了过来。
周副官她当然认识,周副官是她女儿的救命恩人,他住院的时候,刘乃姝也去探望过。
至于康思馨主动追求周副官的事情,刘乃姝反倒不知道了,因为像这种事情,当事人往往是最后才知道的,哪有人敢在她面前主动提这些事了。
康思馨见周副官有些拘谨地坐下,虽然不知道周副官来此为了何事,心下乱想,或许是为了林芳丽的事来道谢的?
就在这时,康再兴正要出门上班,从楼上下到客厅,看到周副官,于是和他打了招呼,不知道怎么的,竟然班也不上了,坐下来和周副官聊了起来。
周副官和两位家长坐在一起,虽然谈不上熟稔,有说有笑,但也是一脸严肃的态度,不卑不亢。
康再兴观察了好一会儿,他原本以为周副官是来找他有求于他,要办事的,要不,一个大男人找他家女眷干嘛?所以才坐下来和他聊天,但现在一聊,感觉周副官似乎并不是来找他办事的。
他正奇怪,就看到周副官时不时拿眼偷偷打量着自己的女儿。
康再兴心里突然一阵恍然大悟,作为父亲,那种家里好白菜就要被拱的感觉油然涌上心头。
但是,他又仔细地想着周副官此人的各种,觉得心里对他还是挺满意的。
他们家条件好,倒没有什么想要把女儿高嫁的心理,康再兴反而觉得,以女儿的性情,若是嫁一个家境一般的人家,反而能给女儿更周全的照顾。
康再兴才不是邱松涛那种父亲,一心想以联姻为目的,拓宽自己的仕途,他只要给女儿找一个好夫家就够了。
“周副官,你家都有些什么人啊?”康再兴突然聊天聊歪了…
周副官微微坐正了身子,很谨慎的答道:“卑职家中只有父亲一个亲人,他在军政府任职,母亲早年病逝,还有个表妹,目前和我们暂时住在一起。”
至于表妹为什么会住在他家,主要是表妹嫁人之后遇人不淑,遇到了一个会对她家暴的男子,所以表妹逃了出来,周副官收留了她。
这一点周副官肯定要说得清清楚楚的,否则现在表兄妹是可以结婚的,不然哪有表妹不住自己家,跑到别人家去住的道理。
康再兴听了,便点头,然后又问周副官的父亲。
知道周副官的父亲就是自己手下的处长周志国时,康再兴对周志国倒是有一点印象。
周志国为人勤恳,在会计工作上十分老道,虽然不显于人前,但正因为他这手熟练的业务,康再兴十分赏识,所以才把他提拔为处长,否则在财政司想要做一处之长,谈何容易。
没有家庭背景,和他这个堂堂司长没有攀上关系,有的人一辈子老老实实,也就只是做个普通职员罢了。
一听说对方没有母亲,虽然这在家庭里是件很难过的事,但是自私一些,康再兴却十分满意。
家庭之中往往就是婆媳相处不好才会产生矛盾,没有婆婆,自己的女儿性格又外向,出言无忌,那就意味着他女儿嫁过去就是当家的主母,不必受到婆婆的种种限制。
康再兴在考察未来女婿的路上已经走了老远,刘乃姝还是懵懂不察,平时对女儿的终身大事,她想得很多,事到临头,她脑子还停留在两个人合不合适上。
一直听到丈夫老是问周副官的家世背景,刘乃姝才察觉出一些异常…
周副官第一次面对丈人丈母娘的面试就这么结束了,临走之时,康思馨把周副官送到门外。
周副官却又不马上走,而是问康思馨:“今天晚上,我可不可以请你吃饭?”
“什么?”康思馨还以为自己耳朵听岔了,她没想到周副官会主动请自己吃饭,一时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