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微恬不解其意,问道:“有什么特别的新闻吗?”
“当然,你猜是哪条新闻引起了我的关注?”赵侠笑得有点象只老奸巨滑的老狐狸。
俞微恬不觉得这种笑会带来好事,沉吟地翻起了报纸……
“怎么样?看出是哪条新闻了吗?”赵侠笑着问道,见俞微恬足足翻阅了十几分钟,这绝不是她平时看报纸的速度。
“看不出来呀!每条看上去都很重要。”俞微恬摇摇头道。
她还真看不出来,报纸上要嘛说的是欧洲战事,要嘛说的是皇室新闻,她哪知道哪条新闻触动了赵侠的心?
“这条。”赵侠也不和她打哑谜了。
俞微恬的法文只是中学生水平,勉强能看得懂。她却不知道舅舅什么时候法文这么溜了,显然法文报纸对他来说也不在话下。
随着赵侠手指点的方向看去,俞微恬发现,原来赵侠关注的那条新闻是“法国名媛舞会”定于本月底开启的消息。
“好吧,舅舅,你也想参加吗?可是从字面意思来理解,显然是女性为主的舞会吧?”
俞微恬不解其意,但是随即心下一动,难道舅舅要去名媛舞会上找对象吗?
舅舅看上去,并不是很喜欢西方女人的样子。
在俞微恬心里,也一直觉得舅舅现在嘴上说不找,以后怕是也会找一个华夏女子为妻。
毕竟同根同源,文化相同,更符合舅舅身上那股浓厚的东方气息。
不过,舅舅一直坚称不想婚娶之事,如果有了向往的目标,也是好事,管它是西方还是东方的女子,只要舅舅喜欢,俞微恬也不会有成见。
“不是舅舅想参加,是舅舅想让你参加。”赵侠嘿嘿一笑,“你知道这个名媛舞会是什么来头吗?”
“不知道。”
俞微恬摇摇头,她对西方文化不是很了解,还是第一次听说什么名媛舞会。当然,她也有点奇怪,这个舞会承办者的口气太大,名媛是它说名媛就是名媛的吗?
“嗯,是顶尖家族女孩的成年礼舞会,简单来说,就是这么回事。如果你参加了这个舞会,你就是欧洲上流社会社交界的明珠。”
赵侠一副了然的样子。
“舅舅,这种舞会,我没有资格参加的。”俞微恬笑笑,不当赵侠说的是一回事,然后因为舅舅的话,她努力看完全文,道,“你看,人家上面说舞会已经邀请了英国公主的女儿、希腊船王的孙女、意大利富商的千金,一共是4位顶级名媛,我只是寂寂无名之辈,如何能参加这种舞会?下辈子吧!”
俞微恬用开玩笑的口吻,也不把这当成一回事。
她原本从就被父亲象扔包袝一样扔在乡下,要不是她的师傅们照拂她,说不定早就死在乡下了。
明白这种舞会是世界顶级的名媛舞会,俞微恬连想都不用想,立即告诉自己,她是不可能参加的。
“呵呵。”赵侠笑笑,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俞微恬便以为舅舅只是说着玩的,一时心血来潮,也没有放在心上,继续看那张法文报纸。
出国以后,不断遇到不同国籍的人,说着不同国家的语言,俞微恬才真切感受到,任何一种语言,只是交流沟通的工具罢了,而不是象她在湖州上圣路易斯安娜中学时,大家觉得会说英语,是一种高级的能力。
不论英语多么通达世界,法语多么优雅,抛去表面的浮华,它们都只是一门沟通的语言。想要和世界多沟通,先学它们的语言就是了。
俞微恬认真埋首于法语报纸,开始嗑嗑巴巴看了起来。
赵侠见状很欣慰。
他这个外甥女,虽然没有上过正经学校几天,但是自学能力很强,如今不光能用流利的英语交流,法语也初现端倪。
“乔治,你不是法语说得很好吗?有空多和微恬多说说法语。”赵侠吩咐坐在他边上的乔治。
往瑞士的火车票他们是一起买的,所以现在坐到了一起。
“是的,听您的,西父!”乔治那声“西父”始终说的是汉语,听得俞微恬的耳朵都想塞起来了。
“乔治,这样吧,我也不让你吃亏,你教我法语,我教你华夏语如何?”俞微恬建议道。
“可以啊,我特别喜欢你们的功夫,也喜欢你们的筷子,对了,还有饺子,太好吃了,以前西父在伦敦过华夏新年时有包给我们吃。只是他走以后,我们再自己包,就不象了,变成了一个个的面疙瘩。”
乔治一开口就是“噼里啪啦”。
“行啦,咱们教授的语言就是从‘西父’开始,那是‘师父’,不是‘西父’。”
俞微恬终于忍无可忍地开始纠正。
火车这时进入了一个临时停靠的站点,徐徐停下。
这是个站点,上车的乘客却出乎俞微恬的意料,竟然是几名德国军官。
他们长相光从五官上来说,立体帅气,金黄的头发,雪白的皮肤,但是他们个个面容阴鹜,脸上带着日尔曼民族的傲气,身上溢出一股杀过人见过血后的煞气,一进车厢,他们就斜眼四下打量了一番,手亦是警惕地按在腰间的枪匣上。
他们处处与人为敌,想必心里也知道,世界也是与他们为敌的。
看到他们,车厢里的气氛明显紧张了起来。乘客们低着头,连说话的声音都消失了,一瞬间,俞微恬还以为自己到了安静无人的旷野一般。
“在这坐吧。”
几名德国军官一屁股坐到了距离俞微恬他们不远的车厢上,他们还好奇地打量了赵侠和俞微恬几眼,因为他们是车厢里不多的东方面孔,显然也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不过,他们倒也没有一直把关注度都放在俞微恬和赵侠身上,倒是有两名军官低低笑着,聊着什么,其间还把眼光在俞微恬身上转了转。
赵侠有点紧张,俞微恬的德语不好,乔治能听得懂德语,看他们紧张,便低声道:
“放心吧,他们是在说你们是东亚病夫,长得那么瘦。男人怎么能长得这么瘦呢等等。反正不是一些好听的话,其它倒没什么。”
俞微恬和赵侠一听才松了口气,他们知道这些德国人说的估计是俞微恬了,她扮成男人,骨架却还是女子的纤细,看上去自然就是一个弱不禁风男人的形象。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