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寮的主人已经不知道被赶到哪里去了，茶寮里一片安静，刘老二除了听到自己被刀割时，发出疼痛的猪一样的嚎叫声，另外就是感觉到腰上肉被割开时的剧痛。

“再往深一点挖，务必要把整个腰子完整地挖出来。”

大黑痣对动手的汉子道。

这话让刘老二吓得魂飞天外，两腿抖得软成了面条，全身瘫在了桌上，眼泪“哗哗”地流，后悔到了极至。

如果这时候有一粒后悔药给他吃，不管多贵，他肯定毫不犹豫地买下来吃掉。

“老大，他的腰子长得深，要把整个腰部剖开才能露出来。”

动刀的汉子加了一句。

顿时，屋里弥漫起了一股臭味，让人闻之欲呕。

刘老二听了那汉子说的话，真是屎尿齐流了。

此时他瘫在桌上，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走遍了全国那么多赌场，每天晚上都有象他这样的人出卖身体器官，看来咱们今后不用秘密抓捕老百姓了，反正这些赌徒最后都会签下自愿卖器官的文书。

哈哈，如此一来，就算闹到国际法庭上，咱们也不可能输掉官司。”

大黑痣似乎还有闲情聊天，在臭气冲天的茶寮里，一脸神情自若。

刘老二听得分明，这才好象得到天大的机密一般，明白原来倭人真是无恶不作、奸诈狡猾，竟能想出这样的计策来得到“马鲁它”。

“马鲁它”这个词，刘老二从湖州茶馆里的说书先生嘴里不知道听了几次，如今湖州的大小茶馆里的说书先生，都把欧少帅勇闯倭人魔窟的事编成了话本，在茶馆里说书呢。

刘老二当初在茶馆里听说书，听到把倭人把国人形容成“马鲁它”，木料，顿时和听书的众人一般义愤填膺，觉得倭人不把人当人，简直是畜生。

万万没想到，今天他也会上当受骗，被倭人当成了“木料”。

刘老二心中不甘啊！

都是该死的赌博害的！

又不是卖儿卖女卖老婆，又不是卖祖宅，这些对一个赌徒来说，都不是事。

孩子卖了还能再生，老婆卖了还能再娶，房子卖了大不了住桥洞，没问题。

可是这一次卖器官，卖的可是自己身上的零件。

刘老二后悔死了，恨不能收回那纸契约。

腰好活好，男人的腰子就是男人的精气神，没了腰子，他还是个男人吗？

刘老二没文化，更不懂医学常识，不知道真要用做医学用途的肾，不是随便把人摞在桌上，不消毒处理就这么挖出来。

把刘老二按在桌上的人，也不是真正的大夫，他们就是来配合周副官演个戏。

胳膊断的的确是断的，他是打倭人打断的；腰上有条疤痕的，也是战场上受的伤，不过，当然只是皮外伤，没有伤到腰子……

至于大黑痣，也是欧柏霖城外军营中的手下，“马鲁它、八格牙鲁”是他们仅会说的几个倭人的日常词语。

当然，湖州老百姓也都听得懂，因为倭人一直屡屡试探侵犯湖州，他们对这些代表倭人侵略文化的词语，不用逼着记就熟稔于心。

大黑痣势做足，见刘老二已经吓得要晕死过去，这时，茶寮外也响起了“碰碰”的撞门声，大黑痣装腔作势地喝问道：

“谁？”

“湖州警察，快开门！”

外面的人狂拍门。

大黑痣对着手下扫了一眼，道：“走，撤，警察来了。”

“老大，腰子快挖出来了，再等等？”拿刀的汉子戏要做足。

“救命啊，来人啊，救命啊！”

刘老二这时候好象猛醒过来一般，狂叫。

如果警察进来得快，他的腰子还保得住，他拼了命也要叫啊。

外面的警察好象听到了他的呼救，拍门声更大了，还夹杂着“不开门就踢进去了”的喊声。

“算了，咱们先走吧！不然被抓了现行也不好。”

这时，大黑痣似乎也紧张了起来。

几个人放开刘老二，匆匆收拾了箱子，就往后门跑去。

待警察冲进来，闻到屋内一股恶臭，捂着鼻子问刘老二那些取腰子的人在哪时，刘老二全身一松，真地晕了过去。

等他醒来，已经在医院了。

在他身边，是泪水涟涟的母亲，一看到他醒来，就冲着他哭道：“儿啊，你要是出事了，妈可怎么办啊？”

“妈，我的腰子还在吗？”刘老二第一句话便是问他的器官，第一个动作就是把手往后一撩。

他摸到的是环腰一圈的白纱布，后腰部份还挺疼的，他还不确定自己的腰子有没有保往。

“还好茶寮老板见情况不对，跑去报警，警察来得快，要不然你的腰子就没了。儿啊，你怎么惹上那样的人啊？”

钱妈抽抽嗒嗒地哭道。

“保住了，我的腰子保住了。”

刘老二一时顾不上安抚母亲，欣喜若狂地道。

“儿啊，你要感谢茶寮老板，要感谢警察啊，要不是他们及时赶到，你的腰子就没了。他们说那些人跑得快，没抓到人，回头还要问你话呢，看你知道不知道那些人的情况。”

钱妈也把戏做足了。

俞小姐说这样能让儿子改邪归正，她什么办法都试过不行，俞小姐那么聪明能干，她平时出的主意连欧少帅都会采纳。

至于欧少帅有多聪明，钱妈就不用夸了。

欧少帅都能采纳俞小姐的建议，那么俞小姐针对儿子下的套，肯定会有用的。

“哎，别说了，那些是倭人，专门用赌博为陷阱，来采咱们老百姓的身体器官的，妈，你不是说上回欧少帅破了一个倭人的什么魔窟吗？那些倭人恐怕和那个魔窟也有关联。”

刘老二心有余悸，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

他当然巴不得抓住那个大黑痣了，要知道，他卖器官的契书还在对方手里呢，如果对方再来找他索要器官，他不还得给人家？

不管怎么说，契书是他自愿签的。

哎，赌博真是害死人了。

刘老二平生第一次对赌博之事，产生了深深的恐惧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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