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亏心,不怕鬼敲门。”俞微恬坦荡地道。
“哎,你别说鬼了,这楼道里暗暗的,灯泡只有5瓦吧,我一个人走上来都怕,你要是不嫌弃,就到我屋里睡。我这几天都和三姨太睡呢,她胆子可小了,自打出了这事后,就不敢一个人睡了。”
二姨太原来是来送人情的。
“不用了,谢谢你,我是大夫,不怕。再说,这次去越州,城里鼠疫死了那么多人,有时候在路上不小心一脚踢到的都是尸体,我也是见惯不怕了。”
俞微恬谢过二姨太的好意,她睡自己的小窝习惯了,这里到处是她的气息,她不惯到都是别人味道的房间里睡觉。
二姨太表过忠心就是,见俞微恬婉拒,她情意送到也就离开了。
俞微恬从窗户那里听到临街的大门有开门声,接着见两个警察走出去,手里还提着证物箱,看来,警察们也陆续撤走了。
俞微恬忽然想到,露台上的那两个坑,一个俞恩礼布下的,一个她布下的,警察不知道有注意到没有?
如果有,反而对欧柏霖不利,因为他腿上受伤了。
想到这里,俞微恬便开门往露台走去,露台上已经一片狼藉,到处是警察们扔下的白手套,还有一些废纸,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那两个坑被盖上了隔热板,从表面上已经复原了,看不出端倪,俞微恬也不知道是警察盖上的,还是有其它人盖上的。
她掀开一看,俞恩礼设下的那个坑里,已经干干净净,没有铁钉,没有血渍,莫非有人提前打扫过了?
俞微恬越发肯定踩进坑里的人就是凶手。
而事后还能打扫“现场”的,除了俞家的人还有谁能如此方便进出?
俞微恬心中锁定了凶手,不过要确定他是凶手,就必须再旁敲侧记,仔细观察。
案件进展得很快,第二天一早,《湖州日报》送到俞家时,俞微恬一眼就看到雁北写的“重案追踪”一文,重点对欧柏霖涉案俞恩礼之死进行了大篇幅的报道。
雁北写得客观公正,以他那天采访加上对案件的跟踪,把整个案件来龙去脉都写了出来。
明眼人一看就会觉得,欧柏霖一个堂堂的少帅,怎么可能会因为一句无心之言去弄死俞恩礼。
再讨厌也是小舅子不是吗?欧柏霖既是要和俞微恬订婚,也不可能下此狠手。
无论如何,这起案件从内到外,都透露出一股绝非案件本身那股浓浓的、不妥的气息。
俞恩礼开棺验尸,需要家属在场。
俞勤寿一则是避嫌,二则是他“身体不适”,所以没有在场,是施美凤和俞家兄妹到了克莱汀公墓。
俞微恬自然也去了。
虽然雁北告诉她开棺验尸的事时,她忍不住吐了,但是如果她不在现场,心里更加没底,所以还是坚持来了。
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看到俞恩礼几天前下葬的棺木被挖起时,俞微恬脸色还是微微变白。
施美凤更是大放悲声,尤其是俞恩礼的棺木被撬开时,要不是俞恩典死死把她抓住,她几乎扑上前去,钻进棺木里了。
欧柏崇也在现场,他面无表情,眼眸打量四周时,不带一丝感情,这是俞微恬从来没有看到过的他的另一面。
或许,过去是因为欧柏霖在台面上,所以没有什么欧柏崇展示自己的机会。
警察署和军政府的法医联合验尸……
俞微恬凑近,看到俞恩礼已经变得膨胀变形、青黑的脸露出来,虽然下葬的时间不久,但是天气炎热,尸体已经开始腐烂了。
俞微恬很清楚地看到,俞恩礼脖了上的掐痕清晰地显现出来……
“尸检报告过几天我们才会出具,现在要进行全面的验尸。”
验尸官让人把尸体转移了。
施美凤嚎啕大哭一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报案,导致俞恩礼还要再被挖出来一次,惊扰了儿子的千秋大梦而难过。
不过,施美凤当然把这一切都记在了俞微恬的头上,回家的时候,看俞微恬的眼光,几乎能杀人了。
“恩典,你的腿是不是受伤了?我看你这两天走路都不得劲,是不是要去看下医生?”
到家时,俞恩惠看俞恩典扶着母亲,走路不便的样子,便随口问了一句。
“没有,我只是那天脚扭了,没有受伤。”俞恩典脸色微变,一口否认道。
“恩典,要是哪里不舒服,你就赶紧去看医生,你们都要照顾好自己,不然就让别人得意了。”
施美凤说这话时,还狠狠瞪了俞微恬一眼。
大家都知道俞微恬随身带着枪,他们也不敢直接欺负她,生怕她一急起来,象上次一样拔枪就射。
俞微恬作为大夫,嗅觉自是不同一般敏锐,俞恩典经过时,她已经嗅到一股隐隐的腐肉的气息。
俞恩典腿上的伤应该挺重的,还化脓了吧?
俞微恬一想到俞恩礼设的坑洞里那些破铁钉、碎玻璃,都替俞恩典一阵疼痛。
基本上,她已经确定,凶手就是俞恩典。
至于俞恩典为什么会杀了和他关系不错的弟弟,这个嘛……
见大家都盯着他的腿,俞恩典有点恼羞成怒,道:
“看什么看?没看够吗?一大早起来,困死了,我要去睡觉了。”
说完,也不扶施美凤了,扔下大家一个人往屋里跑去。
“这孩子,真是戳心窝子,恩礼在多好啊,哪象他这个暴脾气!”施美凤一边说,一边又“啪哒啪哒”掉眼泪了。
由于受今天现场的影响,俞微恬中午吃饭时一点胃口也没有,俞家其它人大抵如此,俞恩惠看到端上来一盘腰花,当场跑到卫生间又吐了一回。
俞微恬随便拨拉了点饭,吃了点青菜,回自己房间时,经过二楼转角,看到二姨太正搬床上用品,枕头什么的抱在怀里。
俞微恬奇怪地问:“你不和三姨太一起睡了吗?”
“她说不怕了,要自己一个人睡,天太热,两个人睡难受。”二姨太有点生气地道,“典型地用完就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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