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如果一个有心机出卖情报的人，肯定不会说什么到山上看星星这样听着十分胡扯的话，至少都会编一个合理的让人相信的理由，证明他不在场的证据。

当然，欧柏霖也查了王沧的个人资料，发现他也和王石砚一样，没有任何的污点，除了最近和越州青楼的一个女子交往密切之外，没有发现其他更大的疑点。

至于越州青楼的那个女子，周永强也即刻派人去查证了，结果那个女子唠唠叨叨，一阵抱怨，倒是给王沧的话做了佐证。

原来那天晚上，王沧真的带着她到山上看星星了，只是她觉得并不浪漫，也不温馨，因为穿的少差点被冻死了，周永强找到她时，她正躲在被窝里发高烧了。

欧柏霖听了，差点没笑出来，王沧这家伙嘴上说的浪漫，但做的却没有那么浪漫。

把女人约去山上看星星的行为举止的确是很罗曼蒂克，但是让女人看了星星冻病了回家，哪个女人会答应他的追求呢？

所以王沧的嫌疑排除了。

至于陈铁河，他九点半左右曾经起床去解手，正好遇到哨兵巡逻，九点半还在越州的话，自然不可能跑到湖州去，所以也被他放过了。

所以现在最大的可疑人物就是李军了，徐劲才顺着李军的学校摸排过去，很快就找到了一名在湖州的李军的校友，这个人曾经和他同期公派留学，叫史正国。

欧柏霖于是赶回湖州，秘密约谈了史正国。

史正国现在是在军政府工程处任职，他没想到有一天会直接接触到人称魔鬼少帅的欧柏霖，心里也不由一阵颤粟紧张。

还好，欧柏霖的态度竟然意外亲和，只是问了他关于一些李军的个人问题。

史正国见不是自己有什么事落到了欧柏霖的手里，这才止住了后背的冷汗，慢慢地回忆起李军在德国学校的一些往事。

和史正国这番交谈果然没有白费，欧柏霖从史正国口中得知，原来李军交过一个德国的女朋友，叫诺玛，长得很漂亮，金发碧眼，白皮肤。

两个人都快谈婚论嫁了，但是事情被家里知道后，遭到了李军母亲的极力反对，说不能娶洋女人，如果李军敢把洋女人带回来，她就死给他看。

这样强势的母亲，看来就是李军悲剧的根源了。

李军虽然很爱诺玛，但是没有办法违背母亲之命，因为他的母亲从小含辛茹苦把他抚养大，恩重如山，他不能够抛开母亲，留在德国，只好无奈的和诺玛分手。

回到国内后，李军依着母亲的意思娶妻生子，生活似乎回到了正轨。

史正国道“其实，李军当初离开任职的汽车公司到越州去时，我们几个相识的都很惊奇，因为他在汽车公司里待遇很好，马上就要升总工程师了。

去到越州那个鸟不拉屎的小地方，据说是给一家刚成立的机械企业做工程师，我们都很不解，为什么他要放弃了大好的前途，还要抛下家人。

后来有一次，他喝醉了和我们说心里话，才知道他心里还是忘不了诺玛。

娶了老婆生了儿子，算是完成了对母亲的任务。如今，传宗接代的任务完成了，但是，他的初恋情人却在他心里愈发清晰，无法割舍。

所以他才会离开家湖州，一个人独赴越州，他觉得家里很冰冷，没有暖意，不想在家里呆着。”

史正国说完这段异国孽缘，欧柏霖心中也已经肯定李军就是那名出卖情报的人了。

李军的悲剧，就是家里固执的老太太造成的，就是不知道德国人如何利用那个德国女人诺玛的。

但这些都不是问题了，欧柏霖结束和史正国的谈话，立刻又马不停蹄地赶回了越州。

不过他回到越州也没有马上就逮捕李军，因为如果李军死不承认的话，欧柏霖除了对他施以酷刑，一时间还真没有他和冯曼斯坦有什么交易的证据。

如果欧柏霖毫无证据，便指认李军为情报出卖人，李军又死死咬住不是他的话，那欧柏霖除了工作会陷入被动，怕是连其它技术人员的信任都会失去，这才是最致命的。

于是，欧柏霖一时也不能轻举妄动。

李军生活苛刻严谨，每天三点一线，除了时不时会约好友去喝点小酒，也没有其他特殊的爱好。加上李军技术能力又强，内部的口碑还是很好的。

如果欧柏霖无缘无故把他抓起来拉下马，给他安上一顶出卖情报的帽子，肯定会对如今正在从事潜艇生产的技术人员有所影响，欧柏霖当然不能坐着等李军自动跳出来，便心生一计。

徐劲才得到欧柏霖的面授机宜，便在和王石砚聊天中，有意无意地透露，自己最近正在忙一个德国人的案件，和潜艇泄密有关。

王石砚自是很感兴趣，便问了一句什么样的案件。

徐劲才说，是一个叫冯曼斯坦的德国人，在交接情报的时候，被人刺伤了，还好，冯曼斯坦受伤虽然重，却没有死，正在湖州医院里抢救。

王石砚得到这个消息，他也只是把这当成一个八卦的题材罢了，因为他是技术员，又不是特工人员，所以在这方面并没有防范的意思，若是特工人员就会知道这样的案件不能乱嚼舌根，就算上司不交代也懂得。

于是，王石砚在和李军喝酒的过程中，自然透露了这个案件。

“什么？是一个叫冯曼斯坦的德国人吗？”李军一听到这个消息 ，头皮都发麻了，不由得追问。

“是啊，听说拿到情报后想撤离，没撤成，被另一伙窥觑情报的人刺伤了，但是还好没有死。

真是太可怕了，现在这些谍报人员到处满天飞，还好我们被关在小小越州一隅，不用操心这些事。看来，偏僻也有偏僻的好处。”

王石砚庆幸地道，一点也没有察觉到李军有什么不对。

“哦，也是，咱们洁身自好就好了。”李军赶紧略过了这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