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家父母都在机关单位上班，郑白露娘家的兄弟也全是公职，家里条件在县城是很不错的了。他们居住的是单位福利房，老两口和长子住在一起，并不是同套房，而是同层两套房，平时是分开吃住的。

县城里能开小车的人很稀有，他们这车子一进小区，自然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力，一看到开车的男人是郑白露的二婚丈夫，邻里间的表情都有些诧异。

早前很多人都觉得郑家挑女婿眼光很差，头一个是个混账，第二个虽然不是混账，可是出身很一般，只是运输队一个普通的司机，还有一双儿女拖累，家里也没有什么背景，普通农村人，他们都觉得郑白露是下嫁了。

没过多久，郑白露考上了大学，大家越发觉得她亏大了。纵然没得生育能力，以她的学历及长相，嫁个当官的人家完全不成问题。

而后来，又听说她二婚男人的外甥女考上了京大，还与柯家孙子订了婚，在京都开了大厂，连带着她男人也跟着去京都挣大钱了。

后来又传出她现在婆家大姐夫家世背景比得上柯家，大姐一双儿女都考上了京大，对郑白露这个舅妈也都很敬重。她的继子继女也跟她相处融洽，把她当亲妈对待，公婆也对她很好，这下大家又开始羡慕她了。

对于郑白露两次婚姻的遭遇，他们这个小圈子的人经常在背后议论，有人感慨，有人羡慕，当然也有人嫉妒。

郑母在二楼晾晒衣服，见一辆小车停在自家楼下，开车的人是柳佩林，忙朝屋里喊话“老郑，佩林来了。”

“哦。”郑父在客厅里看报纸，放下报纸起身，走到阳台上来，见他们一家四口下车了，朝他们道“你们今日咋有空来了？”

“爸，妈。”柳佩林和郑白露同时朝他们喊了一句。

后下车的柳茯苓姐弟俩也甜甜的喊人“外公，外婆。”

“哎，茯苓，川穹，外边冷，快上来烤火。”郑母笑着朝他们招手。

郑家父母对他们这对白得的外孙非常好，他们本以为女儿没了生育能力，这辈子怕是没外孙缘了，没想到女婿的这一对孩子愿意喊他们“外公外婆”，倒也圆了他们老两口的愿望。

“好，马上上来。”

见他们大箱小箱的搬，郑父扶了扶眼镜道“买这么多东西做什么，有空回来陪我们唠嗑唠嗑就好了。”他嘴上在数落着，脸上笑容却很深，还转身下楼去帮忙了。

郑母也跟着下楼了，见他们连鸡鸭鱼肉都买了一大摞，“哎哟，不用买这么多呢。我们昨天去肉联厂买了足够的菜，单位上也发了年货，你们两嫂子也送了些过来，之前你们还送了野猪肉和扣肉过来，家里厨房都放不下了。”

“吃不完的就熏了做腊肉，留着春天慢慢吃。”柳佩林笑道，主动提着好几十斤荤菜上楼，还对走在最后的儿子吩咐“川穹，将车门关好。”

“好。”

郑父搬了一箱子酒，问他“佩林，这车是谁的啊？”

“大姐夫的，他们今年回来过年了，我借来用下。”柳佩林答道。

“哦。”

郑父正还要说点什么，不远处有人喊他“老郑，你家女婿来给你送年礼了？整这么客气啊。”

郑父回头与老同事攀谈“是啊，女儿女婿和外孙外孙女每回过来都要客客气气的，我都跟他们说了多次了，不要买这么多东西，他们总是不听。”

柳佩林放下东西，主动上前给对方递了根烟，也给走出来的隔壁邻居们也客气递了烟。

郑母带着柳茯苓他们先上了楼，见他们男人在楼下聊，喊他们上楼“老郑，你们别在楼下吹冷风，到上边来烤火啊。老彭，老李，小王，你们都上来，跟我家女婿来喝杯酒，到家里来唠嗑。”

男人们簇拥着上楼来，郑母给他们泡了茶，还拿了不少糖果干货摆放在桌上，让郑白露去隔壁喊了哥嫂和侄儿侄女们过来。

郑家大嫂过来后，进厨房里见妹夫送了这么多年礼过来，脸上笑容很深，轻声道“妈，妹夫看来在京都挣了大钱了，连小车都买了。”

“车子不是他的，是他大姐夫的。”郑母边洗苹果边道。

“哦。”郑家大嫂又道“他外甥女帮他开的运输公司也不小，听说都有几十辆车，比我们县城的运输队都大，肯定挣了不少钱，想要买辆小车应该也买得起的。”

“这个我们不多问了。很多人说白露是低嫁了，只有我们自家人知道是高攀了对方。柳家人都是厚道人，佩林对白露也好，两孩子对她也好，我们要知足，不要多奢望其他的。”郑母熟知大儿媳妇的脾性，小姑子过好了，她有想法也正常。

“妈，瞧您说的，我是那么脑子不清的人吗？白露的情况特殊，我懂得分寸的。这个妹夫虽然没读过多少书，出身一般，可我知道他是个很精明能干的人，甩前头那妹夫好几条大街。他对白露好，对咱家也好，并没有因为二婚或白露没生育一事与我们关系生疏，相反对我们都很大方豪爽，比其他家的女婿还要好，我不会蠢得把关系闹僵的。”郑家大嫂道。

郑母道“嗯，有分寸就好。佩林如今工作很忙，难得过来一趟，等会儿帮我做午饭，一家人吃顿团圆饭。”

“行。”

郑家大嫂端着婆婆洗好的苹果送出去，笑容满面的招呼柳茯苓姐弟俩吃水果，还与他们坐在一起关心学习成绩之类的。见小姑子和他们姐弟俩处得好，他们一口一个“妈妈”喊得没有任何的勉强，隐约对她还有些依恋，心下很高兴。

前来郑家玩耍的人坐了小半个小时就都离开了，如今年节将近，各家都在忙着准备过年的事情，他们过来和郑家这女婿说说话，打听些消息就达到目的了，婉拒了他们家留饭的邀请，相继离开了。

他们走了后，郑家父子和柳佩林在家里慢慢喝酒聊天，女人们在厨房里忙活，其他小孩子都在客厅里看电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