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江去了外孙女家一趟,将藏在柴垛里的大包裹递给她,轻声道“夕雾,这是薛老师家里邮寄过来的东西,你抽个时间给他送过去。”
“好。”她一向是个办事效率高的人,没进屋了,直接跟着外公踏着夜色去牛棚了。
薛老师收到包裹,看到里边的信,喜极而泣“哈哈,我当外公了,我女儿女婿半个月前生了个大胖小子,等着我给孩子取名字呢。”
“哟,恭喜恭喜啊。”齐老教授等人齐齐恭贺。
薛老师曾经有国外留学的经历,特殊时期刚开始就遭到了迫害,他当时果断坚决的与妻子离婚,将一双儿女托付给妻子照顾抚养。这些年他前妻顶着巨大的压力将两孩子拉扯大,苦苦等着他回去,也就是近一年有柳夕雾帮忙,他们才通信得多些,有好消息也及时传递了过来。
“谢谢,谢谢。哎呀,孩子的名字由我这个外公来取,我要好好想想。”薛老师兴奋的在屋里头转来转去,脑子里蹦出好多个名字来,不过还一时没定下来,停下脚步道“小辣椒,你晚个几天帮我邮寄信件,可以吗?”
“可以。我这几天得上学,刚好没空去县城,周六早上去接妈妈回来,到时候我帮你寄。”柳夕雾手里头还拿着颗沪市特有的酥糖吃,这是薛老师的女儿给他寄过来的。
还有好几天的时间,他定可以挑个最好的名字,然后又笑着请求“小辣椒,麻烦你再帮个忙。你最近在制衣服,听说你手艺很不错,麻烦你帮我外孙子制几套小衣服,半岁一岁两岁的都制两套。”
“呵呵,行。”她上次给大姨婆家的孙子也制了两套,做成后世的连体裤款式,大姨婆和表婶可喜欢了。
柳夕雾在牛棚里坐了十多分钟,赶着回去帮薛老师做小衣服了,好在家里有现成的布料和缝纫机,有三个晚上准备足够赶制出来的。
周五晚上,柳夕雾拿着缝制好的小衣服和袜子帽子围兜等去牛棚给薛老师看了下,他对这些小孩的衣服不懂,不过很感谢她这份贴心细心,将早早准备好的书信交给了她,托她帮忙邮寄。
薛老师给外孙取的名字叫“晨曦”,小孩刚巧是清晨时分出生的,而这两个字也表达着他的一份期盼,告诉家人他在等着曙光到来的那一刻。
星期六早上天刚亮,柳夕雾就在闹钟的催促声中醒了,立即起床换衣服,洗漱过后泡了杯牛奶,煮了个水煮蛋,拿了个在空间里买的苹果吃。
吃完营养早餐后,将白熊送去柯家,随后背着薛老师的东西,踩着单车赶着晨露前往县城接妈妈回来了。
刚到村口的小石拱桥,就见柳佩南也骑着单车来了,她稍微停了下,朝他笑道“佩南舅舅,你昨天回来了?”
“嗯。”柳佩南一向严肃,不过还是露了个有些僵硬的笑容给她,与她并肩骑车走,说着自己回来的理由“昨天阳阳生日。”
柳夕雾会心一笑,这个堂舅舅还真是个面冷心热的人,明明很关心疼爱儿女,可脸上却没表情,总是一副凶巴巴的模样,难怪柳阳如此怕他了。
“你这一大早去哪里?”柳佩南见她还背着包便问了一句。
“我去棉纺厂接妈妈,今明两日放两天假。”柳夕雾跟得上他的速度,刚好马路也够宽,一直并肩走着,也随口问起他们工作的事情“佩南舅舅,你们上班辛苦吗?可吃得消?”
说起这事,他又有一丝僵硬的笑容了,“还行。装卸货物是体力活,不过每卸完一车皮货后能休息个半个小时左右,我们都是干农活干习惯了的,这点劳苦不碍事的。”
安澧县这个火车站很小,乘客列车都不在这里停靠,只有运煤运货的火车在这里停靠中转,所以想要去外地得去市里或临县乘坐火车,交通有些不方便。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不过二十分钟左右就赶到了县城。火车站在县城的南边,与去棉纺厂的方向相同,所以依旧同行着。
在快到运输队的转弯处,碰巧遇到了前几日还交锋过的熟人姜桂东,他身上穿着的衣服皱巴巴的,头发也没打理,好似好多天没洗,油腻腻的看着很恶心,眼睛里布满血丝,好似很多天没睡好一般。
柳夕雾两人都只看了他一眼就走了,倒是姜桂东眯着双眼站在原处盯着他们看了许久,直到他们的背影消失才继续往前走。
柳佩南昨晚回家的时候听丁敏说了下生产队里近几日发生的事情,提醒了一句柳夕雾“小辣椒,这个姜桂东不是个好东西,小心眼得很。我听你敏舅妈说了前几日的事情,你落了他的面子,他说不定心里头还记着的,等下你们母女俩回去要小心点。”
“嗯,我知道了。”柳夕雾刚才看到姜桂东时,心里头就警惕了起来,脑子里不自然就想起了赵大宝。
上次赵大宝绑架她的事情还深深记在脑海中,她可不敢再来一次了。这个姜桂东很明显和赵大宝是同一类人,说不定比对方更混账,她必须得格外小心了。
“若是有事,记得第一时间去运输队找佩林,或许来火车站找我们也行。”柳佩南知道堂弟柳佩林本事不小,找他肯定还可靠点。
“好。”柳夕雾认真点头。
说话间,他们已经到了棉纺厂大门口,柳夕雾和他道了一声别,将单车停在厂门口,与传达室里值班的师傅打了声招呼,随后站在门外的大树下等妈妈出来了。
刚好七点钟,柳佩芸背着一个沉甸甸的布包从厂里出来了。她今日没穿厂里的工作服,换了一件短款的浅蓝西装式外套,搭配了一条黑色的裤子,齐肩的长头发也编成了辫子搭在右肩处,面容红润,皮肤白皙,看起来气色很不错,远远看着像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