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酒席吃到一半，抱着儿子出去尿尿回来的柳丹面色有点阴沉的告诉她们：“有个讨人厌的人来了。”

“谁啊？”柳夕雾和柳彤齐齐发问。

“曹艳芬。”

“嗯？”她们俩齐齐皱起了眉头，倒是其他两个嫂子和雷蕾没听说过这个名字，一脸不解的望着她们。

柳夕雾此时已经站起身来了，紧皱着眉头：“她过来闹了？”

“没有闹，只不过她今日出现在这里，完全就是来膈应大家，破坏我们的好心情的。”柳丹面色不愉，拉着她坐下：“坐吧，继续吃。刚刚我看到佩林叔让茯苓川穹姐弟俩去见她，他没跟过去，连白露婶婶想要陪着去都被郑家人拉住了。”

“哦，我想起曹艳芬这个名字了，是茯苓川穹的亲生妈妈。”早嫁进柳家的王玉媛此时想起来了。

“别提这个恶心巴拉的人，影响胃口。”柳丹她们是非常不喜她的。

被大家嫌弃鄙夷的曹艳芬此时站在江岸村的村口，穿着打扮很朴素简单，双眼无神恍惚的望着这个她曾呆了十多年的村庄。

曾经的这里落后贫瘠，她无时无刻都在想着离开这里回到城里去，可如今十年过去，这里变化大得她都快认不出来了。

她前段时间无意中从曾经一个同样在安澧县下乡当知青的人口中得知柳家这十年彻底发达了，她曾经的丈夫如今是国内有名的大运输公司的老板，她的女儿考上了医科大学，是名人人羡慕的名校高材生，她的儿子也考上了京都的中专，他们都很有出息。

而她当年被柳家人想了法子遣送回城里后，很长一段时间都过得很艰辛，与娘家彻底闹掰断了来往，落魄到身无分文时，她不得已疯了般去找王一飞闹，从他那将钱给要了回来。

后来，她到处辗转奔波，到处打零工做小生意，活得艰辛卑微。

前两年还跟着新找的男人去了南方厂里打工，只不过一到那边后，男人嫌弃她人老珠黄，很快甩了她跟别的女人走了，她只得找个小厂安定下来。

曾经她拼了命的想回城，觉得城里人高高在上，城里富裕的日子才是她想追求的。可如今她在各个城市间来回折腾后，越来越厌倦这种像无根浮萍随处飘零的感觉，好想在一个地方安定下来，就算只有一破草棚子也可以。

现在，她好怀念在柳家生活的十年，只不过过往的岁月一去不复返，柳家风光荣耀的未来也不会允许她加入了。

柳茯苓和柳川穹姐弟俩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村口，两人手中还各提了个包，姐弟俩看到眼前这个身材偏消瘦面容沧桑蜡黄的女人，表情都有几分复杂，更多的还是冷漠。

“茯苓，川穹。”

时隔十多年，女儿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宛若正在盛开的娇艳荷花，儿子也长得高大俊秀，很像他爸爸年轻时候，曹艳芬此时看到他们，声音不自觉就颤抖了。

他们姐弟俩都喊不出一声“妈妈”来，尤其是柳川穹，他脑子里此时想起了当年她用刀抵在他脖子时的场景，绷着脸将手中的包递给他，声音冷冰冰：“今天是爷爷七十大寿，我们不想扰得他不高兴。如今我们家过得很幸福平静，你不该再来打扰我们，拿着这些东西走吧。”

“川穹，我是你妈妈。”曹艳芬眼泪突然间就流了下来。

柳川穹冷冷的扫了她一眼，语气前所未有的坚定：“我妈妈叫郑白露，她虽然没给我生恩，可给了我养恩，是她用心教养我长大，我这辈子只会认她是妈妈。”

听着他这决绝的话，曹艳芬自知自己曾经所做的事太过分了，太伤孩子们的心了。她如今想要弥补，想要说点什么，只不过柳茯苓又将另一个包塞她手里，语气同样冷淡：“拿着东西走吧，在这里闹只会让你的脸更难看。”

“茯苓...”在她的记忆中，女儿是个很温柔腼腆的孩子，说话不会这么生硬冷淡的。

“你既然能在今日回到这里来，那应该已经打听过我们家如今的情况。你今日若在这里闹腾，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还只会让人更生厌，你还是安静的走吧，给自己留点脸面。”柳茯苓这话已经说得很不客气了，若不是她生育了他们姐弟俩，她肯定要学柳夕雾那般操扫帚赶人的。

“这包里放了两千块钱，是我和姐姐两人自己挣的钱，你拿去买套房子安定下来吧，日后不要再来找我们。我留了个联系地址在包里，你安定下来后给我来封信，我和姐姐每年都会给你邮寄生活费，算还你一份生恩。”柳川穹说完，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拉着姐姐转身走了。

等他们姐弟俩的背影消失在眼前后，曹艳芬抱着两个包嚎啕大哭，哭得肝肠寸断，好似要将满肚子的悔意都哭出来。

“哎，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不远处正坐着吃酒席的村民都伸着脖子在看热闹，距离隔得有点远，没听清楚柳茯苓姐弟俩跟她说了什么话，不过从他们的脸色可看出来，他们是再不会接受这个亲生妈妈了。

“这个蠢女人就是自己作死的，世上最蠢的女人非她莫属了。”另一个附和道。

“可不是，如今柳家彻底发达了，钱多得没地方放了。她当年若是少作点，以柳家人温和的性子，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总会容忍她，那她今日只需在家里舒舒服服当富家太太了。”

“就算柳佩林没有本事，没打拼出这么庞大的家产，单凭她生的两个孩子，日后都有好日子过了。”

“说的没错。茯苓是柳家第二个名牌大学生，毕业后肯定留在京都的大医院里工作，有家里人疼宠着，日后肯定能嫁给好夫婿。川穹也考上了中专，毕业后就算不去分配的单位工作，接他爸爸的班，跟着去运输公司上班，他的未来前景也一片光明。”

“现在安澧县，乃至南衡市，最属柳家最风光，最属柳家的子孙最有出息最争气。”

“是啊，还是要读书啊，读书是我们农村人唯一的出路。柳夕雾这个小辣椒就是典型代表，人家如今是世界顶尖名校毕业的硕士生，之前还听说她下学期要在京都大学执教当大学教授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