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楚谕坐上皇位之后,宫内虽然经过了一遍大清洗,全都换上了新鲜血液,但是对这位皇帝先前是江南白家的二少爷,以及名讳,宫人们还都是清楚的,且圣上在继位之前,就已经改回了夜家皇族姓氏,对于曾经流落民间,跟随异性,可谓是个忌讳。
毕竟皇子流落民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所以没人敢提及这么忌讳的事情,可是没想到这个罂姑娘一醒过来,便语出惊人。
对于白楚谕做皇帝这件事儿,罂粟倒是一点也不惊讶。
当日,她要了嘉庆帝的命吗,又取走了他体内的系统,最大的获益者便是白楚谕,难怪他会帮着她。
罂粟放下汤匙,对跪在地上的宫女道,“起来吧,他在哪?我要见他。”
喜儿听着她这大不敬的称谓,吓得腿脚发软,罂姑娘这幅脾气,可如何能得圣上欢喜,只怕先被打入冷宫才是。
收起这些不该有的心思,喜儿忙回应道,“奴婢已经派人去跟圣上禀告您醒过来的消息,圣上忙完,应当就会过来看您了。”
罂粟心内着急找到苏焱,既然已经回到了大庆,哪里能坐得住,等着白楚谕过来,她站起身,对喜儿道,“替我转过他,多谢,我还有事就先出宫了。”
喜儿闻言,又吓了一跳,忙出声阻止道,“罂姑娘万万不可呀,没有圣谕,您是出不了宫的,您还是安心的在桂兰殿等一等,圣上应当很快就会过来了。”
罂粟虽然刚醒来身体还有些虚弱,但又岂是几个小宫女便能拦下的,何况这些宫女也不敢对她太过失礼,只得小心翼翼的跟在罂粟身后,一声声的喊着她‘罂姑娘’。
罂粟并不理会,快步出了桂兰殿的门,却被匆匆赶来的人拦住了去路。
跟在罂粟身后的一众宫女慌忙跪倒在地,行礼道,“参见圣上。”
“刚醒过来,就这么爱走动?怎么就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白楚谕的脸上带着不加掩饰的笑容,星眸深深的看着罂粟,声音温润含着笑意。
前些时候,他已经快要绝望了,每日看着躺在床上不会动,不会说话,宛如活死人一般的罂粟,他心如刀割,无数次懊悔,管夜祯体内什么秘宝,一把火烧了他的尸体便是,为何要让罂粟冒险去取他体内的秘宝,都是自己害了她。
还好,还好,她终于醒过来了。
“快,快去宣王真人过来!”白楚谕朝身旁的陈公公吩咐完,便看向罂粟,道,“你哪儿还有没有不舒服?我在民间找了一位能人,这次你能醒过来多亏了他,我宣他过来,让他再给你好好诊断一下身体。”
对于自己如何醒过来的,想来没有比罂粟自己更清楚的人了,那位所谓的王真人不过刚好撞巧了,只怕是位招摇撞骗的骗子。
罂粟拒绝道,“不必了,我自己的身体,我很清楚,白楚谕,我要出宫。”
跪在地上的一众宫女听见罂粟当着皇上的面,直呼其名讳,吓得浑身发抖,连大气都不敢出,只怕接下来会迎接圣上的雷霆之怒。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圣上并未动怒,亦没有半分生气,反而温声劝阻道,“你身子尚未大好,这个时候出宫我如何能放心的下,我知道你心里肯定挂念着伯父伯母和虎子,我已经将他们接到京城来了,若是你相见,我这就让人去接他们入宫。”
跪在地上的宫女喜儿,这会儿省过神来,才注意到圣上在与罂姑娘说话的时候,竟一直以我自称,从甫一看见罂姑娘的时候,便是如此,心中的担忧刹那间消散开来,由此可见,圣上对这位罂姑娘是有多么宠爱,她们这些宫人总算不用担忧因为罂姑娘的冒失会掉人头了。
“你把我爹娘和虎子接来京城了?”罂粟非但没有惊喜,面上多了一丝防备,她凤眸淡淡的看着白楚谕道,“你什么意思?”
面对罂粟这么失礼,白楚谕亦没有动怒,只温润的道,“我是怕你醒过来后,想见家人,何况你先前一直昏睡不醒,伯父伯母在通州也会担心,将他们接入京城,好就近能看到你,免去他们担惊受怕。”
“那你让我出宫,我出宫去见他们。”罂粟坚持道。
她不是故意曲解白楚谕的好意,毕竟,这人总是满腹算计,何况,她还急着出宫找苏焱。
罂粟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出声道,“你是因为‘那个东西’才不愿让我出宫?”她是指夜祯以及她体内的系统,以白楚谕对系统的了解,会害怕她身怀秘宝,那强大的能力而防备也是应该。
她看着白楚谕道,“你尽管放心,那个东西已经从我体内消失了,不然我也不会昏睡那么久,这世上再也没有秘宝一说,也不会有人危害你的江山皇权,你让我出宫吧。”
白楚谕闻言,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晦涩,他朝身旁的太监打了一个手势,那太监心领神会,忙将跪在地上的一众宫女,以及其他太监全都叫走,退散开来,给白楚谕与罂粟腾出地方。
“你当我想让你留在宫里,只是因为你身上有秘宝,怕你会危害我的江山皇权?”白楚谕迈步缓缓朝罂粟靠近,边走便道,“我对你的心意,一直以来从未变过,你应当是知道的。”
他走到罂粟面前,站定,星眸深深的望着她,“留下来,做我的皇后吧。”
语气坚定到不容反驳。
罂粟挑了挑远山眉,毫不犹豫的对白楚谕道,“抱歉,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白楚谕惨淡一笑,还真是毫不留情呢。
“你还不知道,苏焱已经死了。”白楚谕温润的脸上带着一抹冷意,语气毫无波澜的说出残忍的话语,“苏家所有人都已经死了。”
罂粟一把揪住白楚谕的衣襟,凤眸冷冷的逼视着白楚谕的眸子,“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白楚谕缓缓的笑了起来,用冷淡的语气掩饰着心底暴戾的嫉妒和怒火,他道,“镇北侯府苏家谋逆乱上,逃窜出京城,被抓捕的人发现行踪,在逃跑的时候,慌不择路,坠落山崖,摔得面目全非,我的人在山崖下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的尸首已经被野狼啃食了一半,你要亲眼看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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