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悦开口道:“这事你跟他们谈吧,不管挣多少,我分你三成,不许不要。”
“一成,不许讨价还价。”刘梅认真脸。
齐悦失笑,这样的谈价也是稀奇了,不过她也没再争论,将事情都交给了刘梅,她实在是精力不够,又提醒道:“挣钱只是顺带的,你要把心思放在复习上,不要本末倒置。”
刘梅满口答应。
第二天,彭力带了知青过来,居然又多了四位,一共十名知青,他们是带着钱的,进了独院就要交钱,却没料到那个精明的邮局姑娘却没有接,而是笑眯眯地拿出一沓押题来,又给出百分之十压中率的承诺。
几乎没有悬念,十名知青都选择京市资料和押题一起购买。
他们未必都相信这些押题有这么高的压中率,但别人买了,自己没买那就亏了,毕竟大家是竞争关系,自少得保证资源不比别人少。
至于背不背得完,这个先买下再说,前途面前,钱财都是事,因为一旦考上大学,他们就可以脱离农村回到城市去,这是他们做梦都在想的美事。
于是,刘梅当天就收了一百块,又有一百五十块的欠条,然后拍了拍手道:“你们要是有亲近的朋友,也可以介绍过来,成功的话你们可以有百分之十的提成。”
提成是齐悦交给她的说话,十名知青却是面面相觑,没有一人接话。
刘梅呵呵笑了一声:“你们不要太气,人多了才有动力噻,再说咱们的竞争对手是整个g省的参考人员,咱这镇子放里面就是池子与海的差别。”
知青们依然不接话,刘梅翻了个白眼,意兴阑珊地说道:“齐悦说了,你们作为首批购买者的福利,每天有一个时的提问时间,记住,是你们十个人加一块是一时,不是一人一时。齐悦是孕妇,你们不能太过份。”
彭力等人哪里敢过分,他们是受宠若惊加惊喜万分,连声朝齐悦道谢。
齐悦笑着摆手:“你们买了资料,这是售后服务,应该的。不过我精力有限,你们可以先交流和讨论,整理出一些问题提交给我,我一次性解答。”
彭力等人没有异议,但又提出一个新的问题:“我们住在村里往返镇上会浪费很多时间,我们要是在镇上租房的话,你有好的推荐吗?”
他提出这问题,但目光却时不时地瞄向院门口那间新砌的房间。
齐悦明白他的想法,但摇头拒绝:“那是我一位长辈的房间,他隔三差五会回来住一晚,况且你们有男有女,一间房也是不够的。”
知青们听到她这话难掩失望,刘梅热情地道:“你们要租房子找我啊,我给安排,就在我们邮局家属院,整个镇子就没有比那更好的地了。”
这话倒是实话,这个年代邮局可比一般国企待遇好,这也是刘梅家人并不支持刘梅参加高考的原因,好在他们也算开明,并没有拦阻。
彭力他们商量了一番,很快接受了刘梅的提议,当天就回去拿被褥和行礼,毕竟时间太紧了。
事后,齐悦笑问:“梅子,你是要从他们租房里再挣一笔钱吗?”
刘梅摇头:“我没有心黑,我就是给我邻居他们增加一份收入,再说这些知青也是招牌,人都是从众的,见到他们每天过来‘求学’,镇上其他参考的自然就主动找上门来。”
齐悦没想到刘梅想得这么深,唯有抱拳以示佩服。
刘梅哈哈笑着回礼:“老师,下面就要看你的了,你要先折服他们,财源才会滚滚而来。”
齐悦能怎么办,她只能同意。
接下来几天,她一边编写题目,一边给知青们解疑答惑,知青们对她的态度悄然改变。
由佩服变成敬重,他们觉得齐悦的水准甚至不比高中任课老师差,甚至可能更强。
又过了两三天,镇上陆续有人找到独院求学,彭力等人顿时紧张了,但还是无力阻止,他们只能加倍努力。
考试时间终于下来,是1月10、11和1号这三天,报名时间截至11月10号之前。
这消息也是镇上广播通知的,齐悦怔了一瞬,院子里的知青们也是一脸惶恐。
虽早有预料,但真的得知高考时间,他们还是慌的,时间太紧了。
是啊,太紧了。
齐悦抚着肚子,一只脚丫踢在她手心里,那家伙浑然不知道其母的苦恼。
她甚至生出冲动去问师父有没有提早生产的药物,但下一刻又否定,她不能伤害肚子里的家伙。
“齐老师,今天还答疑吗?”彭力看着她的脸色,心翼翼地问道。
齐悦醒过神,抬眼望见其他人又慌又紧张地模样,微笑点头:“当然继续,时间不多,咱们更不能浪费一分一秒。”
她又鼓励了学员们一番,然后沉下心继续答疑。
一个时后,学员们一个个心神沉重地离开独院,齐悦在刘梅搀扶下坐上躺椅,刘梅还给她后背放了个抱枕。
这抱枕是齐悦提供图样,叶英梅专门跑乡下寻了棉花,又连夜缝制出来的。
软软的,坐着很舒服。
“你的预产期……”刘梅欲言又止。
齐悦笑着拍着她的手:“没事,顺其自然,或许宝宝心疼我,早点出来也不一定。”
刘梅却不乐观:“高考时间赶得太巧了,家伙就算早出生几日,但你还在月子里,怎么能去参加高考?”
“我奶说她生下我爹当天就下地了,我怎么就不能在月子里参加高考?”齐悦笑着回道。
“那能一样吗?那是高考啊,费闹费力的,你受得住吗?要是留下后遗症怎么办?”刘梅满脸不赞同。
这时,忽然一阵车铃声,是刘梅她爸爸骑着绿邮车过来,也没进院子,手拿着一封信冲刘梅喊道:“梅子,过来被齐悦拿信,是京市来的。”
齐悦微怔,刘梅已经高兴地跑过去拿了信,远远地冲她扬着信:“是你对象寄来的。”
齐悦还未回应,刘梅她爸爸忽然拿出另一份信:“这还有一份信,也是京市的,梅子你给解释一下。”
刘梅扫见寄件人的名字,脸色变了,但很快掩饰过去,哈哈干笑两声:“是我一个朋友,女性朋友。”
“什么女性朋友能取名叫宝?”刘梅她爸爸黑脸问道。
“女的怎么就不能叫宝?爸爸,你这是性别歧视。”刘梅指控他,又飞快从他手里抢走信,跳开两步笑嘻嘻冲他摆手,“爸爸,你赶紧送信去吧,我要跟齐悦继续学习。”
他瞪了她一眼,又叮嘱她:“你既然铁心要高考,就全力以赴,别弄那些闲事,不然要是落榜了,别人不光笑话你,还会笑话齐悦,也白费她这段时间指导你。”
齐悦这会已经走过来,笑着跟他道:“叔叔别担心,梅子很努力,我不能保证她一定考上,但是我肯定能考上,所以不会有人笑话我。”
“好啊,齐悦你不为我说话,还埋汰我!”刘梅不依,拉着她的胳膊恶形恶状,“说,你一定能保佑我考上。”
齐悦单手做了个观音手势:“行,我保佑你,你拜我吧。”
刘梅真就退后一步,认真朝她拜了一拜,起身后才醒悟过来:“我拜你做什么?你个孕妇,我又不求子。”
齐悦哈哈大笑,刘梅她爸爸也被逗乐,伸手拍了拍他家傻丫头,又叮嘱她一句好好学习,然后推着绿邮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