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别之后,雷军跟齐悦要去火车站买车票,宋明巴巴跟上来,偷瞄了车票上的时间日期,欲言又止。
雷军有些烦了,瞥了他一眼:“有话说话,说完赶紧走。”
宋明立马道:“我也是大后天的火车,早上八点我们结伴坐车来火车站行吗?”
雷军双眼微眯,盯着宋明,宋明有些紧张地道:“哥,我没别的意思,就想跟你一块走。”
雷军沉默了好一会才“嗯”了一声,宋明却有些反应不过来,他呆呆地转头看向齐悦,想要她给他一个提示。
齐悦摇头失笑,摆手道:“他答应了,你跟紧走吧。”
得了她的肯定,宋明高兴得差点蹦起来,连连点头:“我这就走。”
走了两步又回头冲雷军喊道:“哥,我大后天的早上八点,在刘家门外等你,你可别忘了!”
说完这话,又拔腿跑了,好似生怕雷军拒绝。
齐悦忍俊不禁:“他是高兴傻了。”
雷军嘴角也微扬了一下,只那笑意很快又散去。
有了期待,便是贪恋更多,不如一开始就不期待。
齐悦望见他由晴转阴的脸,心中暗叹了口气,但没有开口劝说。
很是事情,时间会给出答案,感情也不例外。
出了火车站,脸上忽然一凉,她抬起头望见飘洒的雪片,满脸惊奇:“下雪了。”
雷军嗯了一声,给她带上帽子,又将帽沿放下,一丝不苟地将帽沿下的带子系在她下颌上,巴掌大的脸便只有两只眼一管鼻一张嘴露在外面,然后牵着她的手往前走。
雪片飘飘扬扬地下,越下越密,地面很快白了。
她偏头看他轮廓冷硬的侧脸,高挺的鼻梁如同隆起的山峰,落了雪花,更添寒意,她忽然停住脚,开口道:“今天上午,倪霞说的那番话……”
雷军立刻打断她:“她精神不正常,你不用理会她的话。”
他侧过身凝着她,神色里透着一丝紧张,他将她的两只手都放入他的口袋里,用掌心捂着,齐悦挣了挣,没挣开,叹了口气道:“我其实不是很在意她的前世之说,就算前世你跟她是夫妻……”
“就算有前世,我跟她也不会是夫妻。”雷军斩钉截铁地否认。
齐悦一愣:“为什么?”
既然她能穿越,那倪霞有前世也不是不可能,倪霞那番前世与雷军是夫妻的话在她心底落了根,吹不开拂不开。
雷军却笑了起来,他伸手捏了捏她挺翘的鼻子:“原来你是在为那些无稽之谈而不高兴。”
齐悦打开他的手,执拗地问道:“你凭什么判断她说的是假话?”
雷军顺势抓住她的手,又放入口袋里暖着:“她的话漏洞百出,她说我为了她主动入了宋家,这可不符合我的性子。”
齐悦愣了一下,细想之后又点头,以雷军的性子不跟宋家闹翻已经是难得,更别说主动认祖归宗。
“其二,她说我爱上她。”雷军嗤笑一声,“就算前世我没遇上你,也不可能爱上一个工于心计、满口谎言的女人。”
但这句话也让他心里发空,他一把抱住齐悦,齐悦吓了一跳,又怕被路人指点,忙伸手推他:“你别闹了。”
雷军却没有松开,下巴抵着她的肩膀,狠吸了一口她身上的暖香才感觉自己的心房重现被填满,张开口声音微哑:“若真的有前世,前世若没有你,我只是一具空壳。”
齐悦怔了一瞬,鼻头发酸,她用力推开他,快步走到边上避人的角落,压住心底的浪潮后才回身望着他扯出一丝笑容:“真要有前世,你遇见的人也不会是我。”
雷军跟着她走到角落,怔怔看着她半响才摇头:“遇不到你,就没有别人。”
齐悦别开脸,以笑声掩盖情绪:“别说笑了,没有谁离了谁就不行。再者,你没想过吗,你前世救下的齐悦没有活过来,今世我活了,或许我就是沉在河底许久的水鬼。”回过头,她瞪眼呲牙做鬼脸问他,“你怕不怕?”
雷军脸上没有一丝惧怕的神色,他双手捧住她的脸:“若水鬼都如你这样暖我心,我甘之如饴。”
齐悦的情绪再也绷不住,泪水夺眶而出,雷军拥住她,用指腹蹭掉她的眼泪,眼底透着心疼和无奈:“倪霞不过胡言乱语,你怎么就信了?”
“若她说的是真的呢?”齐悦执拗地问他。
雷军沉着脸道:“那也是一半真一半假,前世我没遇到你,但也不会娶她,我前世一定过得很苦,所以才有今世补偿我遇到你这个暖心的水鬼。”
齐悦被他的话惹得想笑又笑哭,心中却再无一丝阴云,她吸着鼻子问他:“我现在是不是特别难看?”
她的眼泪掉得太快,雷军用指腹擦不及,用衣袖又担心蹭疼她娇嫩的肌肤,一时焦急又心疼,听了她的问题就沉着脸点头:“你哭起来难看,笑起来最好看。”
齐悦只听了半句就恼了,哼了一声背过身:“难看你就别看!”
女人问男人自己是不是难看,那不是要他肯定的,而是要他开解,要他夸赞的。
可惜她的男人是个钢铁直男,齐悦气恼地从从口袋里翻出手帕用力擦脸,力求一点泪痕都不要留下,但中途却被雷军夺了去,他擦拭的动作很轻,一边哄着她:“别生气了,都是我不会说话。”
感受着他指间的温柔,气恼消失,齐悦忽然有些心虚:“你会不会觉得我太作?”
雷军闻言却笑了:“我喜欢你对我撒娇,也只能对我一个人撒娇。”
齐悦被他的前半句击中了心房,瞬间有烟花绽放,但他后半句又把她击回现实,她握拳砸他的胸口:“你也太霸道了,我要是冲我妈和外婆撒娇你也要管吗?”
雷军认真思考了一下,不太情愿地道:“女人就算了,但你只能对我一个男人撒娇。”
齐悦哭笑不得,心底又暖得要命,她吸了吸鼻子:“男人从来都喜欢善解人意的,从没见过你这样把女人撒娇当特权的,你别是哄我?”
听着她透着一丝鼻音的娇糯声音,雷军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他低头亲着她的唇角:“我就想把你娇宠,以后就没人能把你抢走。”
齐悦立马推开他,迅速看向四周,见无人能窥见这个角落才松了口气,又瞪他:“你要是把我宠得太过,撒娇过头成了娇蛮,以后有你受的。”
“我只怕你宠你不够。”他凝着她的眼睛说道。
齐悦仰头眨了眨眼,将水汽逼回眼眶,望见稠密的雪花落了雷军满身,就连头上都白了,她猜想自己的头也怕是白了,牵起他的左手,笑问:“咱们算不算执手到白头?”
雷军怔了一下,抬起右手弹开她帽子上的雪花,严肃道:“落了雪会受寒,咱现在回家。”
所有的浪漫被他亲手弹开,齐悦哭笑不得,用执拗地握着他的手放入自己的口袋暖着:“没有白头,至少要执子之手,不许反对!”
白白的雪花落在他的眉眼上,却透出暖暖的笑意,他反握住她的手放入自己口袋:“我的兜深,暖和些。”
齐悦要的是个意境,至于手在是谁的兜里,她并不在意。
牵着手,暖着心,两人嘎吱嘎吱地走在雪地上,留下两串脚印,一只大,一只,却分外相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