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国庆偏头瞅了她一眼,又瞅一眼:“真生气了?你说你怎么这么心眼?我跟你挑白了说,不就是为了你好吗?”
齐悦知道他是为了她好,但是……她咬着牙对他道:“我已经长大了,有些事我有分寸,你别跟个老父亲一般叨叨我好吗?”
余国庆一张苦瓜脸,摸着脑门问她:“我真的老了吗?脑门上有皱纹了吗?是不是变丑了?”
齐悦原本气鼓鼓的,但被他这样子逗得一下子破了功,撇过头忍笑道:“看在你年老色衰的份上,这次就原谅你了。”
余国庆咧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这下高兴了吧,跟我去江边转转。”
齐悦也想知道他平日里如何做生意,于是跟着他去了江边。
依然是那片江,那座桥下,停靠着几艘乌篷船,这次余国庆直接带她进了其中一艘乌篷船。
从外面看着不大的乌篷船,内里却大有乾坤,船体很深,摆了几张长凳,还有堆积在船舱里的麻袋,麻袋有大有,扎紧了口,看不出里面装着什么。
舅甥俩进来前,船里已经有了三个客人,正跟船老板说着什么,一见他们进来立马住了口,神色警惕又戒备。
“没事,这是我兄弟,通常我有些货找不着,就找我这兄弟帮忙。”船老板是个干瘦的男人,他笑着跟客人解释余国庆,目光从齐悦身上一扫而过,没有多作停留。
那三个客人跟余国庆打了声招呼,但并没有多看重他,又隐晦地跟船老板说了几句话,就告辞离开了。
船老板送他们出船,余国庆拉着齐悦坐在长凳上。
船老板回到船舱,一脸热情地问余国庆:“你可有大半个月没出现了,都在忙些什么?”
“我说我在忙着追媳妇,你信吗?”余国庆一脸嬉笑。
船老板愣了一下,转头看了齐悦一眼,而后笑了起来:“我原本不信你这浪子会回头,但现在信了,弟妹真是好相貌。”
余国庆摆手:“你弄错了,这是我外甥女,我媳妇还在丈母娘家里。”
船老板看了眼齐悦满脸惊讶:“你居然有这么大一外甥女?定亲了吗?若没定亲,我就可以有好几个合适后生……”
“拉倒吧,你这哪有什么好后生?都是跟咱两一样的不务正业的二流子,哪里配得上我的外甥女?”余国庆一脸得瑟的说道,“不过你也不用瞎操心了,我外甥女有对象了,是个营长,说好明年就结婚,结婚申请都已经递到部队去了。”
船老板原本只当齐悦是跟着余国庆出来见世面的姑娘,听到他介绍她对象的身份,神色立马变得恭敬了:“原来是为军嫂,失敬失敬。”
齐悦不习惯这样的客套,只笑着应付了几声,转头看向余国庆,用眼神问他的目的。
余国庆咳了一声,坐直了身体,认真对船老板道:“我这次带外甥女来跟老哥认识也一下,以后我若是没空来,就让她代我出面。第二呢,也是想问问你,最近有什么生意可做?”
齐悦惊愕地转头看向与余国庆,来之前他可没说过,让她当他的话事人。
船老板却已经点头:“行,我认下侄女了,以后她来,我肯定多照顾。说到生意,刚刚走那三人正要有一桩事要你帮忙。”
“什么忙,老哥尽管说。”谈到生意,余国庆的两只眼睛都亮了起来。
“他们想寻一种草药,那是长在深山里的,一般人都采不到。不过我记得你们那边靠山,还有华南第一颠的山脉,你帮我去问问那些采药人,若能采到价格都好说。”船老板朝余国庆伸出一只手掌,又翻了一翻,“至少有这个数。”
余国庆的神色也有些惊讶:“这价格是一株,还是一斤?”
“是一整株的价格,他们要根部完整的。”
余国庆的眼睛一下子眯了起来,身体往后一靠:“给了这么好的价格,他们要的草药不简单吧。”
船老板点头,附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余国庆的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他迅速起身:“这事成与不成,三天后我给你答复。”
而后招呼齐悦出了船舱,船老板犹在后面追着道:“余兄弟,这事老哥就指着你了,你若不成,我就立马回了对方。”
余国庆回了声“知道了”,就领着齐悦离开了江边。
“舅舅,他们要寻的是什么药?你有把握吗?”齐悦,侧头问他。
余国庆嘁了一声:“他们要的是深山紫灵芝,那东西是价高,但也得有运气又有命才能采到。”
齐悦愣了一下,她前一阵刚好在本草纲目中看过灵芝的介绍,里面记载灵芝性温、味淡无毒、功能滋补强体、扶正培本、益智健脑、消炎益胃、润泽肌肤、镇定安神。久服灵芝能使人轻身不老,防患于未然,并安然无恙而得以终享天年。
当然,这效果有些夸张,但对身体有益是肯定,不过古书中所说的有此奇效的灵芝只有紫芝和赤芝,后世那些地摊上都有出售的灵芝多半是假的,抑或者种植的,效果大打折扣。
古书记载的灵芝生长环境苛刻,海拔千里之上,温度不过高,不过过低,还有要求昼夜温差大才能满足生长,还要有相应的湿度,且以栎树腐木为基。
通常这样的环境,都是野生动物的乐园,只有胆大的采药人才敢去碰碰运气。
齐悦叹了一口气:“既然危险,那就算了。”
余国庆眉头夹得死紧,忽然开口道:“今天回去我就寻几个人探探路,若成了,有了这笔钱,我跟巧儿的亲事也就能着手办了。”
齐悦一脸惊愕:“你明知危险还要去,你不要命了吗?还有,你手里不是有钱吗?就算要准备三大件三十六条腿,也不会超过一千块,你不至于连这点钱都没有吧?”之前嚷嚷着给她备嫁妆的事,难道是在喊空话吗?
最后一句她虽没说出来,但余国庆从她脸上看出来了,他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给你准备一两件嫁妆是够了,其他的钱我前一阵都投到古董上去了,这段时间一直没有出手,所以手头有些紧。”
齐悦也是无语,想了想,她劝他道:“袁叔袁婶若肯把巧儿嫁给你,肯定看的不是你的钱,而是看你对巧儿的那份心。至于我的嫁妆,你真不用给我准备,你拿那些钱安排婚事就够了。”
“就几百块哪里够?我要娶巧儿,就一定要娶得风风光光。”余国庆两眼发亮的畅想着,扭头见她不赞同,又忍不住教导她,“你个傻姑娘,人这一辈子就结一次婚,现在不风光一次,以后你就是给雷军生孩子打扫屋子的黄脸婆,再想风光都不成。所以,他要给你准备嫁妆,你一定要收着,当然,我给你准备的那份是你的底气,你也不能拒绝。”
齐悦白了他一眼:“我有头脑,有自己的双手,我自己能挣钱,比任何嫁妆都有底气。”
“行,我说不过你。不过灵芝的事,你不能跟家里说,不然我媳妇娶不着,你想想有什么后果。”余国庆冲她呲牙。
“行,我不说,你带我一块去。”
余国庆一下子变了脸:“不行,你个丫头上什么山,找死啊!”
“舅舅,你忘了我家的新房是如何砌起来的?”齐悦笑盈盈问他。
余国庆愣了一下,他记得大姐大致提了一句,砌房子的钱是卖草药得来的,难道是……
他怀疑地看向齐悦,齐悦冲他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