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军刻意放缓了速度,见她耳尖发红,但坚决不肯再回头,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快速换上她拿来的新晒干的背心,上面透着阳光和肥皂的味道,还有一股淡淡的幽香,想是从她身上沾染的。
“换好了吗?”齐悦背对着他,询问了一声,觉得自己有些口干舌燥。
她没有听到回应,反倒落入一个充满雄性荷尔蒙的怀抱中,齐悦挣了挣,没挣开,扭头皱眉:“你怎么又下床了?你真是越来越不听医生的话。”
一声轻笑,雷军声音黯哑:“医生,你想我怎么听话?”
齐悦被撩得面更红,耳更赤,一把撩开他的背心,露出他腰腹,指着的伤口处道:“伤口没有愈合前不许随意下床。”
“我能感觉到,伤口已经愈合了,不信你拆开绷带看看。”
“不可能,你伤口那么大,没有十天八天愈合不了,你现在才躺四天。”
雷军没有反驳她,而是伸手直接拆绷带,齐悦看他动作大,忙止住他:“你住手,我给你拆,正好换新药。”
雷军却握住她的手:“若我伤口愈合,有什么奖励?”
齐悦瞪他:“你还想要奖励,美的你!”
“我不美,你美。”雷军真心说道,却得来一个“油嘴滑舌”的评价。
雷军轻笑:“别的不要,亲一下可以吧?”
齐悦根本不理会他,取了剪刀,剪断绷带打结处,然后一层层拆开,越拆越多,都没有血液的迹象。
齐悦有些惊讶,加快了动作,直到最后两层才染了点黄褐色,她减缓了速度,一点点慢慢拆,终于到最后一层,微有些粘粘,她取了剪刀剪开,而后用镊子一点点清理,最后惊奇地发现,他腰侧上足有一个手掌长的刀口真的愈合了,只留下一个创面,因为刚刚弄下纱布微有些渗出淡黄的液体。
啵唧!
猝不及防,嘴上就被亲了一下,雷军低声对她道:“这是奖励。”
最近他时不时偷香,齐悦也习惯了,这次只瞪了他一眼,便叫他躺下,取了药和纱布等物,给他重新包扎起来,最后还是给他裹上了厚厚的绷带。
雷军苦了脸:“都愈合了,绷带不需要了吧?”
齐悦一句话堵住他,:“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
“你是我的医生。”雷军双瞳漆黑,声音低沉。
齐悦抬手掐了他胳膊一下:“那就好好捆着绷带,两天后才能拆开。”
雷军无奈应了,放下卷起的背心,套上外衣,就抓住了她的手:“我的假期还剩下四天,你有特别想去的地方吗?”
“我哪儿也不想去,你也不许去,老老实实的在卫生所里养着。”齐悦挣开他的手,就出去了。
雷军慢了一步也走出了屋子,齐悦刚要训他,但被黄医生叫住给人扎针,只得暂时放他一马。
接下来的时间,齐悦忙得脚朝天,也就顾不上管教雷军了。
雷军就坐在门口的长椅上,目光流连在她的身上,一秒都没有放开。
与他同坐在长椅上的板寸头青年,忽然凑过去低声问他:“兄弟,你也看上齐医生?”
雷军回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板寸头青年很看不上他的“假正经”模样:“兄弟,别不好意思承认,来这看病的男的,只要没有结婚,十有八九都对齐医生有点意思,但是听说齐医生已经有对象了,也不知道那个好运的男人是哪方神圣?从没见他来过。”
板寸头青年的谈兴很足,却没有发现雷军眼神变了,犹在喋喋不休地说道:“要我是齐医生的对象,肯定要把她藏在家里,不让她出来,否则不是引狼来抢吗?”
雷军身上气势骤然一冷,板寸头青年打了寒战,下意识的往边上挪了挪,还抱怨一句:“兄弟,齐医生又不是你媳妇,你脸绿什么?”
雷军一点点收紧拳头,板寸头青年似意识到危险,一个激灵,赶忙补了一句:“不过齐医生为人正派,不管谁献殷勤,都不作理会。再说还有黄医生在呢,谁要敢动歪心思,绝对要被黄医生整的脱一层皮。”
雷军的拳头又一点点松开。
危机解除,板寸头青年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忙不迭的起身:“快轮到我了,我先过去,兄弟你慢慢等哈。”
正在记录病历的齐悦,忽然听到一道脚步声朝她走来,她抬起头,就被雷军高大的身影笼罩,屋内的光线并不太好,她伸手把他往外一拨:“边上点,别挡光线。”
卫生所里其他的病人只当那是又一个想跟齐医生搭讪的男人,抱着幸灾乐祸的心思等他作死。
雷军仿若没有察觉他们的视线,若无其事的搬来一把旧椅子,放在齐悦身边,而后坐下了。
这男人胆肥啊,居然紧挨着齐医生坐下了!
病友们齐齐看向黄医生,按照以往惯例,黄医生该出手。
黄医生三根手指搭在一位老太太的手腕,微眯着眼,他在琢磨对方的脉象,似乎全然没有注意到齐悦多了一个“骚扰者”。
曾被黄医生教训过的年轻病人们不能忍,这不能区别对待啊,得公平!
于是,一个长着三角眼的青年咳嗽一声提醒黄医生,见他没有反应,又冲到他跟前,加大力气咳了一声,其他青年正想呼应一下,却见王医生抬手挡了一下唾沫星子,抬起头问三角眼青年:“你嗓子不好?想插个队?行啊,齐悦你去给他拿长针扎一下风池穴!”
三角眼青年的脸一下子绿了,比人手掌还长的长针要是扎下去,怕是要疼死!他慌忙摇头:“我不插队,嗓子也没毛病,我不扎针!”
“那你哪里有毛病?”黄医生盯着他问道,脸上带着一丝和煦的笑。
三角眼青年一看他笑就害怕,因为他要笑了,就有人要倒霉,他忙倒退摆手:“我今天什么毛病都没有,我就是来看看齐医生……”
话一出口,三角眼青年恨不得打自己一嘴巴子,怎么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不敢看黄医生的神色,他掉头跑出卫生所,心里打定主意,在黄医生忘记他之前,绝对不能在踏入卫生所。
还留在卫生所里的青年,不管是真心看病,还是托病来偷瞄人的,都下意识的往后挪了挪,心底也在庆幸,刚刚没有犯傻出头。
但在庆幸之余,尤为愤恨坐在齐医生边上的男人,凭什么他不被驱赶?
黄医生打了出头鸟后,不再理会卫生所里的暗潮汹涌,他重新扣住老太太的手腕,转头给齐悦解说脉象,齐悦点头,下笔飞快记录。
雷军近距离地观看齐悦工作的状态,心情愉悦,只是那些视线总归有些烦人,他伸出大掌直接覆在齐悦的手,直把那些人惊得瞪大眼睛。
手背一热,齐悦抬头瞪了他一眼,雷军直接抽走她的笔,眼底透着笑意:“我来替你记录脉象,你上手把脉应证一下。”
黄医生抬眼扫了雷军一下:“读过书吗?会写字吗?”
雷军被噎了一下,回道:“读到高一,之后应征入伍,这些年也有学习文化知识,不曾忘记写字。”
齐悦有些惊讶,她是第一次知道他原来上过高中,毕竟在乡下,十二三岁的男孩子都能当半个大人使,况且他儿时在雷家的境况不好。
不过转念一想也明白了,他能上到高中除了自身努力外,他娘叶英梅肯定使了大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