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开始寻药,捡了根干枯的树枝,拨开茂密的杂草或灌木,一点点找寻。
花豹从树后爬了出来,试探着靠近一步,见她没赶它,又靠近一步,齐悦猛然回头,花豹动作僵住。
齐悦哑然失笑,对它道:“我不赶你,你也别干扰我,咱们各玩各的可好?”
花豹看到她脸上带笑,眼神也灵动了几分,偏着头看她说话,似乎是想听明白她在说什么。
“你不出声,我就当你同意了。”齐悦又笑道。
这次花豹却应了声,从喉咙里发出咕隆声,这次换齐悦不明白它的意思,疑惑地望着它。
花豹迈开四肢走到她脚边,伸出舌头舔舐齐悦脚踝上那片裸露的肌肤,而这脚踝之所以裸露,正是因为花豹刚刚用牙齿撕掉了裤脚。
这一瞬,齐悦浑身发僵,浑身寒毛都乍立起来,她拼命告诉自己豹子不会伤害她,才压住了冲到嗓子眼里的尖叫,也没有掉头就跑。
终于,豹子舔完了,抬头冲她发出一声好似撒娇的嘶叫声,齐悦颤了颤,她怎么觉得这头豹子在用自己的唾液标记所有物?
不管怎么想,齐悦都不能翻脸,扯出一个僵硬的笑脸,伸手摸了摸它的头顶:“好了,咱两是朋友了,以后不能做伤害对方的事。”
说完,飞快缩回手。
花豹或许是听懂了她的话,抑或者是感受到她虎摸它的善意,幽黄的眸子比刚刚亮了不少,它发出咕噜噜的声音,围着她转了两圈才停下。
齐悦也放松了不少,说了一声:“我要换个地方寻药。”说完就寻了一个光照好的方向走,按照她前两次的经验,铁皮石斛生长的地方都是太阳能照射到的地方。
豹子唰地蹿到她前头,张口发出嘶叫,前方一片悉索声,树上也出现动静,齐悦眼尖地看到一条斑斓的蛇从她头顶的树枝上滑下来,而后爬入一旁的草丛中。
齐悦感觉自己的头发都麻了,心跳加速,直到四周的动静完全消失,她才抚下手臂上乍起的寒毛,她朝前头的豹子真诚地感谢:“谢谢,谢谢你。”
花豹听到她的声音,回头看她,两只眼睛弯了弯,似乎在笑。
她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它的头顶,丝滑顺溜,感觉好极了她也笑眯了眼:“真的很感谢你。”
花豹偏头避开她的蹂躏,下一瞬又伸出舌头舔她来不及缩回的手,齐悦忍不住笑出声来:“好痒,你别舔了,哈哈哈哈……”
花豹见她笑得开心,以为她喜欢,很是卖力地将她整只手掌都舔了一遍。
齐悦面对满是唾液的手,有些囧,也有些难受,但是对上花豹懵懂的眼神,她实在不要意思当着它的面清洗,只得就着这一手唾沫,往四周寻药,不够在拨开草丛时,她乘机在青草上蹭一蹭。
谁想,刚蹭掉一点,花豹就伸出舌头补舔一遍,齐悦只好放弃了蹭手的动作。
或许是花豹给她带来了好运气,不到半时她就寻到一簇铁皮石斛,只有三根茎,却长得非常肥壮,齐悦很是欣喜地连根拔下。
这时,花豹凑了过来,一口将她刚拔下来的石斛雨咬断,齐悦懵了一瞬,才抓住它的嘴连声喊道:“快张嘴,快吐出来!”
花豹迷茫地张开嘴,齐悦看到里面已经变成了碎渣的铁皮石斛,又心疼又无奈,摇头道:“用不得了,你不用吐了。”
而后捡起地上的根须,她想拿回家试种一下,说不定还能长出新的茎叶。
花豹汲着铁皮石斛中的汁水,看着她将那根须心翼翼地将根须放到背篓角落里,偏着脑袋想了一下,吐出口中残渣,张口咬住她的裤脚拉扯。
齐悦担心它将自己另一边裤脚也咬坏,忙轻拍它的头对它道:“快松口,你想带我去哪,我跟着就是了。”
花豹似听懂了她的话,松开口,迈开四肢往前走了两步,回头看她真的跟上来了,就纵跃起来,整个身躯绷成一条流线,皮毛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漂亮极了,而速度比它的体形更漂亮,快得像一阵风。
齐悦撒丫子追赶,但要心避开树枝和藤蔓,不时还需要跨过石块,不过十分钟就累得她气喘吁吁。
花豹停在前头一块岩石上,见她气喘匀了,就继续跳跃。
如此反复几次,齐悦累得两腿成面条,直接瘫坐在岩石上,大口大口地喘气,再也动不了了。
豹子回头看了她一眼,忽然纵身跃起,冲向前头的山壁。
山壁上虽有些杂草和从山壁中挣扎长出的树木,但角度是往内凹的,豹子若不能抓住树枝,就会直接摔落下去,山壁下迷雾重重,见不到底。
齐悦惊得直接站起来大喊:“你快回来!”
花豹没有回头,身体落在山壁凹陷处,没有树,只有一片不甚茂密的藤草,齐悦紧张得心跳都漏了一拍,就看到它用爪子扣住山壁,张嘴在藤草中扯下来什么,然后两条后腿在山璧上一蹬,身体就飞了起来,抓住下方一根树枝,而后在半空中一荡——
齐悦的心也跟着荡了起来,看着它在半空中滑出一条优美的弧线,嘭地落在她的跟前,她张口责骂:“你不要命了,你没事跑到石壁上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要是没抓住石壁,就掉下去摔死了。好吧,你身体皮实,摔不死,也得摔伤了,要是再遇到强敌……”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么大火气,半点不停歇地骂着,直到看到豹子从嘴里吐出一丛草,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那不是草,是铁皮石斛,比她以往采的都要肥壮,都要多。
花豹用爪子将铁皮石斛往她的脚边推了推,然后抬着脑袋看着她,又叫了两声,似乎在叫她赶紧收起这些草。
齐悦的嗓子忽然有些堵,她俯身摸着它的头顶,哑声道:“谢谢你,但你以后不要再做这样危险的事。”
花豹用头顶蹭了蹭她的手心,两只眼睛弯起来,似乎很开心,张口嗷呜一声,而后又纵跃向前头的山壁,齐悦拦都拦不住。
第二次,它带回来更大一蔟铁皮石斛,两次加起来足有四五十根,齐悦连忙抱着它的脖子说道:“够了,够了,不需要再采了。”
豹子疑惑地看着她,待她一松开它的脖子,它伸出舌头一卷,就有七八根铁皮石斛被它齐根咬断,吞入口中咀嚼起来,而后噗地吐出一堆被汲干了汁水的纤维残渣。
齐悦:“……”
在它再次伸出舌头之时,她连忙将剩余的铁皮石斛塞到背篓中,而后对抬头看她的豹子道:“这些送给我,我下次再给你送糯米团,或者别的好吃的。”
豹子舔了舔尖牙,没有提出异议。
当然,语言不通,它也无法的提出异议。
齐悦愉快地背起背篓,准备回家了。
豹子跟上她的脚步,似在护卫一般。
“齐悦你在哪?”
“悦丫头,我是你袁叔,你听我们的声音应一声。”
一阵声音隐约传来,齐悦一愣,循声赶了几步,听到真的有人在叫她的名字,还有些熟悉。
她赶了几步,侧耳听了一阵,确认是她爹和袁叔的声音,忙提高声音应了一声,而后俯身对花豹道:“我家人来了,我要回家了,你也回家吧,我们下次再见。”
说完朝它挥手,但豹子并不理解她这是在跟它告别,在她循着声音而去时,再次跟上她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