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安揉揉他的头。
真可爱。
顾长安起身拿衣服去洗澡,回来就睡觉。
这一整天的,心理上精神上身体上都累极了。
梦里有个跟她很像穿着二十多年前流行款式的年轻女人很是温柔的看她,顾长安惊醒过来之后看着天花板内心有些惆怅。
她没见过宋霞,也没有被她抚养过一天,可她这条命,是宋霞倾尽生命给她的,这一份沉重的爱已经足以证明她对她的爱重,她本该不择手段的为她申冤报仇,可如今,她却跟顾长乐公平竞争,如果她还活着有所知觉,是否会后悔?
顾长安掩住脸。
心里抱歉却不肯更改。
她不是能为了谁付出所有的人了。
更何况这一世她拥有那么多,如此幸福。
“其实现在这样挺好的。”顾长安松开手,看着空中某点,似乎哪里有个人在哪里,她轻声说:“我会请最好的律师,请最好的人去调查这件事,用法律的方式还你公道,如此你从头到尾也都能是清清白白的,这样很好,不是吗?”
长久,窗外忽的吹进来一缕微风,顾长安伸手轻轻捻住,浅浅一笑。
我知道,你会喜欢我这样决定的。
顾长安闭眼睡觉,再也没有梦,一觉到天明。
李家,因为涉嫌谋杀,哪怕法院那边不一定予以立案,但是顾长安有录音作为证据,又提供了线索,派出所那边刘同再三考虑之后还是决定先将张荷扣押起来。
李辰当时反应很激烈:“为什么要抓我妈?刚不是都已经说这个案子已经过去了二十年,过了追诉期,法院都不会立案开庭的吗?怎么又把我妈抓起来?你们这不合规矩吧?”
李牧皱眉说道:“行了,你少说两句,公安办案肯定是有他们的道理的。”
李辰甩开李牧的手,冷冷的说:“你可以眼睁睁的看着我妈去死,我不能。你不肯救她,也别拦着我!”
李牧蠕动嘴唇,到底没说话,只是瞬间苍老。
刘同皱眉严肃的看着李辰:“这个案件的确是过去了二十年,但是案件是否过了追诉期,不是由我们派出所来决定的,而是由法院来决定的。另外,张荷同志涉嫌谋杀案,我们是按照规定将她拘押扣留,你要是有什么意见,可以申诉,但是如果你再这样吵闹妨碍我们公安办案,我可就要按照妨碍公安办事条例来抓你了。”
李辰媳妇忙上前:“对不起,公安同志,他不是这个意思,他就是太关心他妈妈而已。我这就劝劝他。”
李辰媳妇将李辰拉到一边:“李辰,你够了,你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你是不是一定要把自己也给闹到被抓起来才甘心?”
李辰皱眉想说什么,李辰媳妇又哄他两句;“你真是蠢死了,现在最要紧的不是在这里闹,而是赶紧的回家,找姐姐姐夫一起商量要怎么处理这件事,有姐姐和姐夫他们在,不比你自己一个人横冲直撞强吗?”
李辰本来不高兴的,闻言也回过神来,“对对对。我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我还得去找姐姐他们商量。”
出了派出所,李辰根本就没顾得上李牧和李辰媳妇这边,急匆匆就走了,李辰媳妇脸色难看,李牧叹息一声,想安慰李辰媳妇,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今天真是在儿媳妇面前丢了大脸了。
李牧想到这里,身影越发佝偻了。
李辰媳妇咬着唇,过了一会儿才快步上前,低声问李牧:“爸,今天派出所里面,那些人说的都是真的吗?妈,真的是犯了法了?”
李牧顿了顿,浑浊的眼睛闪过一抹悔恨。
李辰媳妇一颗心沉到了谷底,好在已经有了缓冲,倒不至于失态,只是想起顾长安和王明珠,心里不免惊惶:“那两个女同志呢?爸你认识她们吗?她们,会不会因为妈做的那些事情,对孩子他爸和姐姐妹妹他们出手?”
李牧脸色更加沉重了。
他看得出来顾长安虽然冷漠,目光却清正,可王明珠小小年纪却阴狠歹毒,未必会放过他们。
李牧没说话,李辰媳妇心里却更凉了,也更加怨恨张荷,无端端的为什么非要去招惹这样有钱有势的人家?
还真当他们是铜皮铁骨不成?
更让李辰媳妇鄙夷又害怕的是,张荷居然杀人!
杀人啊!
这怎么得了?!
李辰媳妇抿了抿唇,抱紧了孩子。
张荷杀人的事肯定是瞒不下去的,说不定到时候要枪毙,到时候他们这些犯人家属肯定是受牵连,一辈子都被人嘲讽冷眼看不起,这样的人生,她不想过,也不愿意让自己的孩子去背负!
当初她有多庆幸自己嫁到李家,如今她就有后悔,现在毫无疑问也没有用了,解决才是王道。
晚上等到李辰一身疲倦的从姐姐家回来,却从妻子嘴里听到离婚的消息,简直是晴天霹雳!
李辰媳妇死死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咆哮,红着眼睛咬牙切齿:“李辰你是不是想要嚷嚷得整栋家属院的人都知道你妈是杀人犯你才甘心?你是不是非得要我和孩子们都跟着你妈受牵连,没有工作没有收入,被人嘲讽受人白眼被人看不起,毁了一辈子你才甘心?你不知道有一个杀人犯的妈,有一个杀人犯的奶奶,我们将要面对的会是什么日子吗?我可以陪你吃苦,可是孩子们呢?那是你的种啊,每一个出生后你都抱着哄着养着长这么大,你忍心让他们走出去被人指指点点说是杀人犯的孙女孙子?你能不能有点心!”
李辰回头看床上被惊醒宛若惊鹿一般的孩子,痛苦的抱头蹲下去。
隔壁房间李牧躺在床上老泪纵横。
报应啊,报应啊!
卫老爷子的消息很灵通,早上一起吃早饭的时候,他就慢悠悠的问道:“听说你遇到了点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