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内雾气腾腾,什么也看不清楚。
蓝宝宝稍稍放了心,边往里走边观察,这里的整体构造和宫里那些贵人们的浴室大致一样。
只不过这里的池子周围放的不是屏风,而是挂着八张巨大的水墨画布帘,自房顶倾泻而下,在氤氲的白雾中恍若仙境。
蓝宝宝默默感叹一番,却迟疑着不敢掀开布帘。
“进来,擦背。”
金凌洛的声音忽然从里面传出来,因浸染了水汽的缘故,听起来比平时更加低沉清冷几分。
蓝宝宝心头微颤,不自觉弯起手指,在外面的桌台上找了一会儿,这才抓着巾子和皂荚进去。
一池的水都被蒸腾的水雾所覆盖,凌王就看坐在池边,露出沾满水珠的肩膀和后背。
幸而里面的光线不算很好,又有水雾弥漫,她只能隐约看到男人的身影。
可是光是这个模糊的身影,就已经叫她满脸通红。
并非因为她没有看过光着膀子的男人,而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去看一个男人的身体。
宽阔的肩膀,健硕的臂膀,手放上去的时候,饶是搁着一层巾子,也能感觉到那里面蕴藏着无穷的力量,蓄势待发。
头一次给男人擦背,蓝宝宝做不到心无旁骛,更不敢正眼去看对方。但正因为微闭双眼,其他感觉反而变得更加敏锐,心跳越来越快,脸也越来越烧。
“嘶。”
浴室里忽然响起金凌洛短粗地声音,蓝宝宝受惊,顿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金凌洛回过头看她,却见她紧闭双眼,满脸做错事,既害怕又生无可恋的表情。
肩头被擦出一片红的人是他,他尚未动怒,这小家伙倒先委屈起来。
“轻点。”
金凌洛丢下两个字,便又回过头闭上了眼睛。
蓝宝宝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还以为会被训斥一顿,结果凌王只是不愠不火地提醒了一句。
暗松一口气,重新睁开双眼,这次她不敢再眯了,却也不能真的盯着男人的身体看,索性平视前方,专注地为凌王擦背。
沉默地擦了几遍,忽然又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凌王不会让她擦全身吧?
她绝对办不到!
而且她必须要承认,自己不是个合格的演员线人,美人计什么的她演都演不出来。
感觉到她的停顿,金凌洛再次睁开双眼,他刚才应该是睡了一小会儿,狭长冷淡的眸子里透露出几分惺忪。散落下来的墨发,被水打湿一部分,顺着棱角分明的脸庞贴在颈间、腰背上。
如若此刻水池中再多出几朵清丽的白莲和碧翠的荷叶,伴随着袅袅烟雾,当真就是一幅仙人沐浴图。
饶是如此,蓝宝宝也没有心思去欣赏,她满脑子都飘荡着“拒绝”两个字。
不知是不是金凌洛听出了她的心声,睁开眼后便吩咐道:“且去寝殿候着。”
这几个字如同天籁之音,蓝宝宝顿时如蒙大赦,赶紧行礼,克制着脚步退了出去。
一盏茶后,金凌洛来到寝殿,身上穿着白色的里衣,外面照上烟灰色地宽袖袍衫,徐徐走到桌边坐下。
蓝宝宝终于敢去偷瞄一眼,然后就发现他那散落致腰间的墨发,还湿漉漉地正在滴水。
这个时候她应该做些什么呢?
目光冷不丁飘到男人放在桌子上的巾帕,立刻醒悟,快步走过去拿起来,“小人为殿下擦拭头发。”
金凌洛不置可否,端坐如常。
蓝宝宝稍松一口气,专心擦拭头发。
凌王的头发漆黑浓密,顺滑如丝绸,擦起来手感不错,就是太稠密了,不容易擦干。
这个时候要是能有个吹风机该多好。
蓝宝宝边胡思乱想边擦着头发,反反复复重复着动作,直到两条胳膊都擦地酸疼了,头发竟然还是半干的状态。
她不禁怨念起来,要是刚才没有提这个建议就好了。
“可以了。”金凌洛忽然开口,指使道:“去把书房里那本《政策论》拿过来。”
蓝宝宝赶紧住手,顺着金凌洛的目光看过去,立刻知道书房就在寝殿的屏风后。
她放下巾帕,快步走过去,在书案上找到了那本摊开着的《政策论》,心想凌王沐浴前,应该还在看这本书吧。
金凌洛吩咐完以后,便走到床边坐下来,等到蓝宝宝把书递过来以后,一言不发地认真看着。
蓝宝宝候在一旁,偷偷摸摸地观察了一会儿他认真看书的模样,再次在心里感叹,这个男人无论从颜值、身段以及气质上来看,都可以用一个词来形容——惊为天人。
世上怎么能有如此好看的人呢,而且还是个男人。
沉溺于美色中的蓝宝宝,已经完全忘记了紧张和害怕,越看凌王那张无可挑剔的脸,胆子就越大,最后直接明目张胆地欣赏起来,就连嘴角都不自觉翘起来。
认真的男人果然是最致命的,他……
“咳!”
神游在美色中的蓝宝宝,顿时就被金凌洛那声突兀地轻咳声拉回现实,冷不丁来了个四目相对。
男人的目光沉邃犀利,对上蓝宝宝那双清澈中杂糅着慌张地眸子,隐隐透出遗孤危险的气息。
蓝宝宝和他对视不过两秒,立刻就低下头,双手交握放在身前,浑身上下透露着不安和懊恼。
“满意吗?”金凌洛的声音再次响起,不带一丝感情。
蓝宝宝只顾着慌张,一时没有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只知道对方肯定是生气了。
金凌洛见她如一只受惊的兔子,纤弱的肩膀不停地缩起来,若是有地缝说不定她会马上钻进去。
之前用那样赤裸的眼神看他,现下又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她心里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欲擒故纵吗?
金凌洛几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头,放下手里的书,缓缓从床上站起来,抬步向蓝宝宝逼近。
蓝宝宝全身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余光瞥到人动了,不自觉地就往后退开一步。
然而下一刻,男人就逼近眼前,高大修长的身躯挡在身前,蓝宝宝顿觉眼前的光线暗了很多。
“殿、殿下有、有何吩咐?”她强装镇定。
金凌洛扬起嘴角,似笑非笑道:“知道该如何伺候本王宽衣就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