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肯定很厉害,总是神不知鬼不觉地替义父送信。
“既知王府里有内应,你们为何不像上次对付辛如流那般,直接把人丢出去?”蓝宝宝不解地问道。
“你应该很清楚江令寻的本事,丢了一个还会再来一个,防不胜防,倒不如留着现在这个。”白霄说。
蓝宝宝明白了,忽然想到殿下之前留下她,是不是也抱着这样的心思,其实他什么都知道就是不拆穿,假象被蒙蔽让敌人放松警惕。
“这么说我待在王府里也不一定安全了。”蓝宝宝叹口气,无奈道:“这段时间就麻烦白将军了。”
白霄“嗯”了一声,半晌后说道:“我刚刚查出,章府最近与一江湖世家结怨,现在要过去看看情况,你同我一道。”
“江湖世家?!”蓝宝宝惊讶地看了看白霄身上的常服,问道:“小人是否也换身衣服?”
章家便是晟王府庶妃的母家,在朝廷里是个正五品的督水监。
白霄又借机对着她打量一番,心里好像更慌了,表面却平静地说道:“不用,你这样正好可以掩人耳目。”说罢,又迅速转过头不再看她。
路上蓝宝宝了解到,这个江湖世家并非京城人士,不过他们在京城郊外有一家别苑,交由一帮弟子来打理。
“姓什么?这个江湖世家是做什么的?”蓝宝宝好奇地问道,江湖与朝廷不是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吗,怎么突然与朝廷命官结了怨。
“此世家姓明,明剑庄,以剑道闻名于江湖,据今已有百年历史,根基颇深,在江湖中地位也是举足轻重。”白霄说道:“此番咱们去的别苑虽是由明剑庄的弟子打理着,但绝不能轻视,亦不可暴露身份。”
“我记住了。”蓝宝宝严肃点头。
明剑庄别苑建在一座绿水青山的脚下,背以高山,比邻一片湖水而居。
“湖光山色,鸟语花香,真是个好地方。”蓝宝宝感叹道。
闻言,白霄也特意观赏了一番周围的景色,默默点头表示赞同,抬手阻住蓝宝宝下车地动作,叮嘱道:“记住今日咱们是以京城商阳镖局的名义过来拜访,你是镖局的二姑娘,我是你兄长,莫要忘了。”
蓝宝宝点头。
于是白霄先一步下了马车,刚才过去送拜帖的人已经回来,旁边还跟着一位身穿箭袖劲装的陌生男人。
两个人过来以后,先向白霄抱了抱拳。
白霄回上一礼,“在下乃商阳镖局总镖头戚淮,今日特来拜访明剑庄。”
“在下明剑庄弟子施丰。”陌生男人抱拳说道:“早闻京城的商阳镖局乃江湖后起之秀,总镖头戚淮的名声更是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然气度不凡。戚镖头来的也巧,咱们明剑庄的二公子近日刚刚来到别苑,快请进吧。”
“稍等。”白霄走回马车旁,对着里面说道:“汐儿,下来吧。”
施丰站在不远处看着马车里的动静,不多时便见一位戴着面纱的少女从马车里钻出来,虽看不清容貌却是气质高雅卓然,外露的一双眸子如两汪盈盈秋水霎时好看。
“这、这位是?”施丰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居然看的有些脸红。
旁边假扮镖师的卫兵说道:“这位是咱们镖局的二姑娘。”
说话间白霄和蓝宝宝已经走过来。
施丰赶紧抱拳,掩饰不住地激动,说道:“二位快请进吧。”
明剑庄修建地别苑特意与周围的山水相融,诗情画意间又透露出几分潇洒惬意,逸怀浩气。
施丰将他们领去前院的“浩然堂”,三人刚刚行至游廊上,攸地瞥见不远处闪过一个女子的背影在拐角处一闪而过。
蓝宝宝猛地一瞥,竟觉得那背影有些眼熟,只是还没有仔细看清楚,浩然堂里便走出一位锦衣公子,手握折扇转身看向他们。
“这便是我们明剑庄的二公子。”施丰介绍道。
明尘的目光在蓝宝宝身上略略一扫,便从容地迎上去,“戚兄,有礼了。”
“明兄有礼。”白霄抱拳回道。
蓝宝宝站在后面,也向明尘行上一礼。
“两位请屋里说话。”明尘引着他们进入浩然堂,施丰便默默退下了,
明尘亲自为他们奉上茶,看向白霄说道:“早闻戚兄威名,今日有幸得见,果真是仪表不凡、正气浩然。”
“明兄也是玉树临风,潇洒翩翩。”白霄也恭维一句。
蓝宝宝听着他们谈话,只当自己是个背景板,待这二人寒暄过后才开始进入正题。听着听着才知道明剑庄为何会与章家结怨。
原来一个月前明剑庄走水路运送一批自家打造的刀剑,欲在京城里经营店铺打下根基,却在码头处被督水监的人给拦截了。
现在北御国虽没有明令禁止百姓可以私造兵器,明剑庄在刀剑生意上也经营多年,但是一直没有发展到京城,主要原因就是因为朝廷的暗暗阻拦。
一旦让明剑庄开了这个先例,日后想要进驻京城经营兵器的人便会越来越多,长此以往,京城里每个人都能手持利器,对于社会治安也有影响。
再者这里乃天子脚下,贵族与官员随处可见,一旦有人起了歹心只怕会乱套。
所以时至今日,京城里的兵器铺皆是官家开的,且买卖方面有严格要求。现在是兵器铺少,还能约束,待一窝蜂涌进来,那可就不好控制了。
督水监拦下这批兵器合情合理,只是在律法上有些名不正言不顺,当时领头运货的明剑庄弟子一时没忍住,最后竟与督水监起了争执,双方皆动了手伤了人。
恰巧当时是督水监章大人亲自过去的,这里毕竟是京城,明剑庄再有势力也在别人的地盘上讨不到便宜,不多时就被章大人请过来的一队金吾卫给抓了起来。
再后来虽然人被放了,兵器却被全部遣送回原址,明剑庄的人不服,他们之所以敢运送这些东西也是事先铺好人脉打了招呼的,结果竟被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小督水监给搅和了。
这口气他们实在咽不下去,便把账都算到了章大人头上,最近半个月里,章府里的人只要外出必然会负伤,就连章大人自己都没有躲过去,闹得他们章府里的人日日如缩头乌龟一般。
“戚兄此番前来,莫不是为那督水监说情的?”明尘突然敛了神色,那一身的风度翩翩顿时变得锋利起来,“倒是没听说过,商阳镖局还与那督水监有交情。”
“明兄误会了。”白霄拱手说道:“此番前来只是拜访一下,当然也算是为了那批兵器,想与明剑庄谈一桩买卖。”
明尘来了兴致,“愿闻其详。”
蓝宝宝默默听着,脑海里忽然闪过刚才在游廊上的画面,愈加觉得那个一闪而过的背影很眼熟,难道是认识的人?
看样子那人刚才就在这里,却在他们来了以后突然离开,不会是在故意躲着他们吧?
蓝宝宝边考虑这个问题,边一心二用听白霄“胡扯”,看来他是做足了准备才来的。居然已经计划上主动帮明剑庄牵桥搭线,并派人护送这批货物入京。
而镖局只有一个条件,若是明剑庄真的能够在京城立足,日后他们运送货物的事情只能交由商阳镖局来打理。
“条件的确诱人,只是此事在下还做不了主,需得先请示过父亲才能给戚兄答复。”明尘笑着说道。
白霄也回以一笑,拱手道:“这些规矩在下还是懂得,放心,既是想长期合作,我们自然也等得起。”
“戚兄爽快!”明尘立刻以茶代酒敬了对方一杯。
之后二人又寒暄几句,明尘见他们没有要走的意思,便主动挽留他们留在府里用膳。
白霄没有推辞,不过这会儿晌午已过,用膳自然是要等到晚膳了,还有两三个时辰的空闲,明尘便领着二人参观别苑。
谁知这明剑庄别苑的地面修的不是很平坦,蓝宝宝一个不注意竟崴了脚,明尘过意不去,只得先把人挪到最近的凉亭里,又急忙吩咐下人去请大夫。
正巧白霄去如厕了,事情发生时他不在现场,蓝宝宝一个人待在陌生的地方显得非常不安,明尘看着也不忍离去找人,只得继续陪着。
约莫等个一刻钟,府里的大夫才赶过来,碍于蓝宝宝是女子,也不凑近细看,只是指挥着蓝宝宝自己对着伤处按捏,最后得出结论:“姑娘只是轻微扭伤,并未伤到筋骨,涂抹几日消肿化瘀的膏药便无碍了。”
说话间,白霄也回来了。
“汐儿怎么了?”白霄快步走过来,满脸关切和担忧。
“都是在下的错,没能照顾好二姑娘,让二姑娘崴了脚。”明尘拱手赔礼,一脸的自责。
“原来是崴了脚,无妨,小伤而已,明兄不必介怀。”白霄松口气,笑着说道:“我这妹子一向如此,做事迷迷糊糊,崴脚是常事。”
蓝宝宝满脸尴尬。
这白将军不会是在故意借机讽刺她吧,她又不是智障,什么叫崴脚是常事,她都看到那明公子正兀自忍着笑呢。
要不是为了大局着想,她才不会任由对方抹黑呢。
因为蓝宝宝崴了脚,不便再逛,白霄也以这个理由先行告辞了。
别苑外,蓝宝宝装模作样地被白霄扶上马车,直至白霄与出来送客的明尘道别,关上车门以后,她才踢了踢脚松口气。
“脚没事?”白霄有些担心地看着她的脚。
蓝宝宝狡黠一笑,“没事,就是演个戏而已,那大夫也没有细看,我说什么他都信。”
白霄莞儿,“多亏你这身打扮,那大夫碍于男女有别不敢细看。”
“你呢?有没有发现?”蓝宝宝兴致盎然地问道。
白霄有些失望地摇摇头,“看不出来有异样,也没有发现可疑之处,看明公子的态度倒也没有破绽,想来不是庶妃的事情与明剑庄无关。”
当他们的马车渐行渐远,终于拐了弯不见时,别苑里又走出两名女子,其中一位戴了帷幔,盖住了半身月白色的衣裙。
“那男子并非镖局的人,而是佑督卫的白将军。至于他旁边那位姑娘,看着有些眼熟,只是她一直戴着面纱看不清楚脸,印象中京城贵女中并没有这样一位姑娘。”女子柔声细语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