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自己第一次抱着她了,可这却是第一次,他抱着她的时候,这怀中的小女人竟然如此地安静。
这样的安静让他很痴迷,也很心安……
就这样,容越一路都紧紧地抱着孟芙蕖,直到了她的屋子。
可是到了目的地后,容越却仍然一直把孟芙蕖给紧紧地搂在怀里,不愿意把她给放下来。
这是第一次,他这样抱着一个人连手都不愿意松开。
这也是第一次,他看着一个人,看的如此的痴迷,不舍,不愿意离开。
容越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孟芙蕖的睡颜,也没说话,却是连眼睛也不舍得眨一下。
她睡得很安详,好看的小脸蛋上漾着润润的绯红。
孟芙蕖别扭的窝在容越的怀里,感受着专属于他的气息和温暖。
不知怎的,他身上好像有股奇妙的味道,这股味道让她觉得很安全,也很心安。
就好像……好像他们是亲人一样。
这种感觉,她只有在孟父孟母还有孟浮若的身上感觉到过。
哪怕是莫无忧,孟芙蕖也从未在他身上感觉到心安。
一开始孟芙蕖只是被点了穴,后来竟然不知不觉地就窝在容越的怀里睡着了,而且还睡的很沉。
容越不舍地将怀里的孟芙蕖放下,给她拢了拢被子,才转身离开去了外面。
只是没过一会儿,他就又回来了,同时手里还拿了几种专治铁打扭伤的伤药。
她的脚崴伤了,必须要赶快处理一下,再上点儿伤药。
不然的话,明天早上起来,肯定是又红又肿的。
这么想着,容越将手里的伤药放下,朝着孟芙蕖的脚看了一眼,便又起身离开了。
依旧没过一会儿,容越便又回来了。
只是这次,他的手上却端着一个盆,还有一条毛巾。
容越觉得,脚扭伤了,用热毛巾敷一下,然后再上药,效果可能会更好,脚伤也能好的更快点儿,所以他便特意去厨房,端了热水来。
将盛着热水的盆子放在地上,容越挽了挽袖口,以免给孟芙蕖上药。
待做完这些后,他将毛巾放在水里沾湿,拧干,这才又坐在了床檐上。
容越小心地用毛巾给孟芙蕖敷了敷,以免毛巾太热会烫到她,他还特意用手试了下毛巾的温度,觉得没那么烫,才将毛巾焐在了她扭伤的地方。
来回敷了几下后,扭伤的地方也没那么红肿了,容越便把毛巾丢在了水里,然后取出伤药在她的脚上涂抹了起来。
做完这些后,容越觉得还不行,便又把手放在了她扭伤的地方,轻轻地按摩了起来。
按摩了一会儿,容越看到孟芙蕖安稳地睡着了,这才起身离开了屋子。
……
“小歌,答应母亲,你一定要活着,一定要好好的活着……”
“女儿,答应父亲,你一定要活着,一定要好好的活着……”
“大小姐,您快走,快走啊,奴婢给您挡着,您快逃啊……”
“妹妹,快走,你快走,还有答应哥哥,一定要活着,好好的活着……”
“姑娘,小心……”
最后,只听见那么一句话,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支箭便直直地穿过了她纤细的身体,立时血流不止。
血染红了她的衣服,也染红了所有人的眼睛。
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了,她所见的一片朦朦终于化成了无尽的黑暗。
暴风呼呼的刮着,似乎要刮走一切不美好的事物一样。
软榻上的女子如同死去了一般,一动不动的,呼吸的声音也慢慢的变得微弱了起来。
只见她在挣扎着,慢慢的挣扎着。
“啊……”
孟芙蕖猛然之间突然坐起,一手紧紧拧住心口的衣衫。
脑海里有不同的场景一一闪过,脸上还有未干的泪滴。
她梦见了好多人,有男人,女人,老人还有孩子……
还有好多,她不认识的,奇奇怪怪的人。
“孟姑娘,姑娘这是怎么了?”
门边角落里的小塌上,是丫鬟们睡的地方。
平常这里都没有人睡的,只是昨夜,容越有事要去处理,所以就不能一直守着孟芙蕖。
他又担心她,这才派了人守在她的房内,以备不时之需。
那丫鬟一听见孟芙蕖的呼喊,便陡然从小塌上爬起来,也顾不得穿上鞋子,便急急抖了火折子燃了蜡烛,快速走到孟芙蕖的床边,打起幔帘,俯下身子去看她。
“你是?”
看见来人,孟芙蕖疑惑了一下,又匆匆地看了一眼屋子里的摆设。
才意识到,原来刚刚的一切都是假的,她只不过是在做噩梦。
可那梦却那么真,那么的可怕。
闻言,丫鬟对着孟芙蕖微福了福身子,悠悠开口道:“回孟姑娘的话,奴婢莲华,是越王殿下特意派遣来照顾您的。”
“莲华,你是说你是殿下遣过来的?”
“是。”
莲华认真地点了点头,想起方才她在外间听到的那个惊呼声,不由担忧道:“姑娘方才是做噩梦了吧?”
“嗯。”
闻言,莲华取出腰间的帕子,给孟芙蕖拭了拭额头上的汗,又将手放到她的身后,轻轻地拍打着安慰道:“姑娘,没事啊,梦和现实是相反的,既然是梦,那便是假的,不是真的,没事啊!没事的,都过去了,过去了……”
听着莲华的话,孟芙蕖心中一动,眼角突然有些湿湿的。
见此,莲华便更加担忧起孟芙蕖了,不过,这抹担忧更多的则是因为容越的吩咐。
殿下临走前,特意遣了她来照顾孟姑娘,她若是没把人给照顾好,那等殿下回来了,她岂不是……
想到这儿,莲华连忙紧张的问道:“姑娘,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是不是脚又疼了?要不要我去给您请个大夫过来瞧瞧?”
莲华这不问还好,这一问更让孟芙蕖的心里不好受了。
刚刚她做了噩梦,心中本就难受,莲华这突然其来的关心,又让孟芙蕖想到了她那在京都的母亲,所以这才一时失态的。
眼下听着莲华担忧的话语,孟芙蕖静静地凝视了一会儿她,才慢慢的沉下眉眼,悠悠开口道:“莲华,你看看我,我现在是什么样子啊,是不是很可怕?”
莲华注视着她,并没有说什么,而是俯身坐下,轻轻的抱住了孟芙蕖,然后趴在她的肩头,在她耳边轻声道:“怎么会可怕呢!姑娘不可怕,一点儿都不可怕,真的,姑娘是我见过长的最美的女子了,也是我见过的最面善的女子了。”
至少,跟孟芙蕖待在一块的时候,莲华没有像在容越面前那样拘谨,害怕。
她还听说,这孟姑娘是未来的越王妃呢!
可她却一点儿也不可怕,不仅如此,让人看着还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她。
“……”
孟芙蕖不语,只是淡淡地看着莲华。
方才那样奇怪的话她都不知道她是怎么说出口的,或许是因为那噩梦吧!
过了好大一会儿,莲华看孟芙蕖的脸色慢慢地好看了起来,又拍了拍她的手,柔声道:“离天亮还有一会儿呢,姑娘再睡会儿吧!您放心,莲华就待在这里守着你,哪儿也不去,莲华就在这儿陪着你。”
“嗯。”
闻言,孟芙蕖听话,乖乖的点了点头,轻轻的闭上了眼睛。
莲华在屋里又待了一会儿,见孟芙蕖熟睡了,这才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待莲华走后,刚刚还熟睡着的孟芙蕖却突然睁开了眼睛。
她从未做过这样奇怪的梦,好像那梦中的主人就是她似的。
如此,她还怎么能睡得着呢!
就这样,孟芙蕖睁着眼,在这样孤寂的夜里坐了一夜。
一夜未眠。
……
第二日,被莲华从床上叫起来的时候,外面又开始滴滴答答的下起了雨。
等孟芙蕖用完早饭后,雨竟然下的比方才更大了。
看着外面,孟芙蕖痴痴地发起了呆。
一看今日这雨,她便又想起了昨日,她在廊檐下避雨时,遇到的那个青衫男子了。
后来,在茶楼避雨时又遇到,听青衫男子那话里话外的意思,他应该是认识她的。
她虽然心里也觉得,他们可能是认识的,可她对那青衫男子,确确实实是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他……到底是什么人啊?
他……和她究竟是有什么关系啊?
还有,如果他们真是认识的,那她怎么会忘了他呢!
她幼时的确是生了一场病,可为什么,她谁也没有忘记,却独独忘记了他。
太多的疑惑困扰了,理也理不清的,还弄的人直头疼,孟芙蕖烦躁的将这些事情放在一边,轻轻地揉了揉太阳穴。
……
“孟姑娘,这是您要的书,奴婢给您取来了。”
莲华从外面走进来,慢慢的挪到孟芙蕖身边,将手中一本厚厚的的书册放在书桌上,然后便站在一旁不再言语了。
虽然莲华出去是打着伞的,不过大雨还是沁透了她单薄的衣襟,湿了她的头发,孟芙蕖看到这里,心里隐隐有点愧疚。
她不该让莲华帮她去取书的,害她淋了雨,想到这儿,孟芙蕖道:“莲华,你快去换件衣服吧!小心着凉了。”
“可是姑娘这儿……”
“这儿不用你伺候了,你快去换衣服吧。”
“是。”
拿起莲华拿来的书,孟芙蕖眉梢一扬,唇角微勾了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