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氏跟着顾青柳在县城过得并不如意,顾青柳自小被父母娇惯着,做什么事情都嫌累,好高骛远总想着不出力就挣大钱。之前四处找活碰壁,最后没办法拿了蒋氏的嫁妆去弄了个货郎摊子,每天推着小车走街窜巷,倒是也能挣出来一家三口的吃喝。
只是顾青柳始终不甘心就这么过下去,每天回来都跟蒋氏念叨。无非就是唠叨自己多么辛苦,说他有一身的本事无法施展,想让蒋氏回去找娘家哥哥帮忙,给顾青柳弄个铺子做点儿买卖。
自从顾青柳一家搬到县城,就没少给蒋家添麻烦,光是帮着顾青柳找差事就不下五六次了,更不要说平日里也是时不时的贴补着。关键这顾青柳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那么多不错的差事他都不做,让蒋氏还有什么脸面回家去求哥哥帮忙?
蒋氏不肯回娘家帮顾青柳说项,顾青柳也有些恼火。再加上生活上的那些琐碎事情,磕磕绊绊不断,夫妻俩如今也不像以前那么好了,时不时的就吵一架。有时候吵的凶了,顾青柳就会忍不住埋怨,当初就不该听蒋氏的话,若是他们没有把三房赶走,光是凭着云瑾的亲事,他们也能跟着沾不少光呢。
到了这个地步,蒋氏也有些后悔了。若是他们没有搬出来还在顾家大院,好歹能有人搭把手照顾照顾玉轩,也不用她这么成天不闲着的忙了。更不用说顾青柳名下还有三十来亩地,他们在顾家村自家种着菜园子,地租出去每年收租,也足够吃用了。
然而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世上哪有后悔药?蒋氏就是再后悔也没法回头。可是今天老太太忽然这样感慨,让蒋氏看到了一些希望。若是老太太发话,指不定王氏等人还真能被说动呢,到时候真的又重新归回一家人,他们也就能跟着云瑾沾光了啊。故而老太太那边刚说完,蒋氏就直接开口,说是让大家伙都回来。
刘氏那头还不如蒋氏呢,顾青槐去年从京城回来的确是在侯府的买卖里混了个差事,可侯府也不是白养着他,人家那是想让他使些办法把云瑾姐妹弄回顾家去。顾青槐这种人志大才疏,除了吃喝玩乐之外哪有什么正经的主意?侯府那边等了那么久都没有什么消息,自然是不高兴,于是就把顾青槐给撵了出来。
顾青槐丢了差事,也只能是各处打打零工,勉强维持着生计没饿着而已。就连原本租的院子都退了,换了一个大杂院,又脏又乱的非常差。
四房在外面过得不如意,自然是巴不得回来。而赵氏那边更是不用说了,离开顾家大院之后,没有地方蹭吃蹭喝,就连烧火的柴禾都没有几块儿。玉祥几个都懒得不行,谁也不愿意去山里砍柴,那屋子成天冷的跟冰窖一样。
赵氏在家里待不住,就成天出去串门子,去了谁家就像屁股上长了钉子一样不想离开。惹得村里人见了赵氏都烦得慌,谁也不待见她。玉祥玉祺兄弟几个成天正经事不做,就是东跑西颠的出去得瑟,要不是有老爷子留下的那几十亩地,这一家子非得饿死不可。
眼见着大房和三房的日子越过越好,赵氏心里能不着急么?此时听见蒋氏提起话头来,她当然是乐不得的帮忙劝老太太。“娘,你说话管用,你就跟老三媳妇说说,让她们都回来吧。咱们一家子还像以前那样和和美美的多好啊?”
顾家老太太并不是糊涂的人,刚刚也不过就是一时感慨而已,此时见到三个媳妇满脸希冀的样子看着她,老太太却是叹了口气,“都在说梦话呢?咱家已经分家了,哪里还能再回到之前?别以为你们那点儿心思我不知道,趁早歇着吧。”
“老三家现在过好了,那是人家的本事,他们母女容易么?当初你们几家合起伙来把人家赶走了,她们娘们儿身无分文的从家里出去,多艰难啊?哦,如今你们看人家过好了就眼气的慌,又想让人家回来,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事儿?”
顾家老太太并不糊涂,或许之前她心里也有这样的打算,但是经过这一年来的时间,老太太早就对几个儿子失望透顶了。老二窝囊,什么事情都让媳妇做主,老二那媳妇没别的本事,每每过来就是想从老太太手里抠点儿钱花用。老四老五奸猾,出去那么久了也只是偶尔回来看看,一年到头瞧不见几回。
怀胎十月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还比不上王氏这个媳妇,隔三差五的就打发云瑶云璃过来看看,每次都给老太太捎来好些东西。倒不是图那些吃的用的,主要是心意难得。也正是因此,老太太早就打消了劝说王氏回来的念头。如今这样挺好的,各家过各家的日子,也省的王氏母女回来受气。
老太太这话让赵氏蒋氏等人很是不满,谁也没想到老太太竟然会向着王氏说话。“娘这话说的,老三媳妇她们要不是攀上了韩大掌柜和林家,能有今天么?还有大哥家也是,如今都跟韩掌柜成亲家了。你说咱这都是一家人,好事情也不能全都让大哥和老三家占了啊?”
“娘,要不然您就跟大哥还有三弟妹说说,不管咋地都是一家人,让他们提携提携玉祥哥几个也行啊?都是你的孙子,娘总不能看着玉祥他们连个媳妇都说不上吧?”赵氏这人向来不懂看别人的脸色,总觉得别人欠她的,这话说的理直气壮。
不提玉祥老太太还不生气,一提起玉祥兄弟几个,老太太真是气不打一出来,“提携他们?提携他们做什么,做贼不成?你养的好儿子什么德行你不知道?他们一个个偷鸡摸狗的不干好事,连我这屋里都时常来琢磨,我一个老婆子的养老过河钱他们也惦记,他们还是老顾家的儿孙么?”
提起那几个不成器的孙子,老太太更是一肚子火,她狠狠地瞪了赵氏几眼,“都是你给惯的,养儿不教,等以后有你的苦头吃。别在我跟前儿烦我了,你们既然已经分家出去过日子,过好过坏都看自个儿的本事,别指望旁人能帮你什么。少琢磨那些没用的,好好把家里管好比什么都强。”老太太没好气儿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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