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罢!
季蔓再不看季州一眼,她提步转身离开。
该说她的话她已经说了,至于如何选择就是季州的事了。
她也未曾想着依靠季州什么,只是不愿见他就此消沉下去。
季蔓推门走了出去。
季州失神的躺在地上,冷冽的风灌了进来。
少年的双眸一点一点恢复了神采,他定睛看着屋顶缓缓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眼中满是戾气,不过片刻就好似换了一个人一样,身上再不见一点颓败之气。
季州双目仿若冰封,阿姐说的对,他就是死也要拉着季妩一起下地狱。
天一亮,季妩便起来了,沐浴焚香过后,她又跪在姨娘长生牌之前念了几遍往生咒。
吃过斋饭之后,她正准备带着麻姑与赵婆子一起离开。
“阿妩!”怎料,季伯言突然带着吴生出现了。
“父亲。”季妩微微一怔,随即看着季伯言柔柔的一笑。
季妩怎么也没有想到季伯言竟告了假,亲自来接她回家。
季伯言祭拜过月姨娘之后,便带着季妩下山了。
季伯言虽是一介文官,却也是会骑马的。
他与吴生骑在马在前,季妩带着麻姑与赵婆子则坐在后面的马车里。
“家主待娇娇可是真好。”赵婆子给季妩倒了一杯热茶,看着她笑盈盈的说道。
季妩接过茶喝了一口,她垂眸淡淡一笑并没有开口,她眼底闪过一丝讥讽。
季伯言待她好吗?
如今看着是很好,可一旦涉足家族利益,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便把她舍弃。
寒风横扫着整个临淄城。
魏弥还在四处寻找无名,他在临淄城一连寻了数日,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寻到,就好像天底下根本没有这个人一样。
今日,他正在街上拿着无名的画像四处找人问。
忽的,街边一个算命的先生出声叫住了他:“贵人,贵人,请留步!”
魏弥眉头一蹙,驻足看着他问道:“你有何贵干?”
那算命先生眯着眼看着魏弥说道:“贵人今晚若不离开这临淄城唯恐大祸临头啊!”
魏弥全然不信,他冷冷扫了那个算命先生一眼沉声说道:“你若是在这般信口开河,我看大祸临头的是你。”
他手中拿着无名的画像,再不看那个算命先生一眼,接着四处找人询问。
魏弥全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季妩回到季家的时候已经晌午了,将她接回来季伯言便去忙了。
季妩梳洗了一番,刚准备去给魏氏请安。
魏氏便带着季媚来了,她笑盈盈的看着季妩一脸关切的询问道:“阿妩这几日在天宁寺可还住得惯。”
“多谢母亲关心,我住的甚好。”季妩对着魏氏盈盈一福。
魏氏对着她嘘寒问暖了一番。
季妩看了一旁的麻姑与赵婆子一眼,两个人一言不发的退了下去。
“阿媚,你去厨房看看我吩咐给你们炖的燕窝好了吗?”魏氏也把季媚打发了出去。
房中只剩下季妩与魏氏两个人。
不等季妩开口,魏氏便看着季妩说道:“阿妩,这几日季蔓每每午后都会出去,我依你所言并未阻拦她,听服侍她的人说,每次回来之后季蔓都特别高兴,可用咱们派人去打探一番吗?”
季妩看着魏氏勾唇一笑:“母亲不用费心,此事我自有打算。”
她说着一顿,看着魏氏接着又道:“母亲还是抓紧给父亲诞下一个名正言顺的嫡子才是。”
魏氏沉默一笑:“那就有那么容易。”
她如何不想生一个嫡子来稳固自己的地位,她已经请大夫给她开了调养身体的药,只盼着一举得男才好。
魏氏在季妩房中坐了片刻便离开了。
麻姑折了几支红梅插瓶里。
屋里还燃着炭火,火光照亮了季妩的脸,她意味深长的坐在矮几旁勾唇一笑。
看来季蔓已经上钩了。
也是,她如今身心疲惫,有个人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她自然会沉沦。
况且楚辞本就生的玉树临风,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她怎会不喜欢!
转眼便已入了夜!
麻姑与赵婆子很有默契都没有问季妩这几日去那里了。
季妩也没有说。
但两个人有感觉,季妩这两日心情不大好。
这一路车马劳顿,季妩觉得十分疲惫,她本以为这次能还清高寅的救命之恩,可惜事与愿违。
用过晚饭之后,季妩便让麻姑与赵婆子回去歇息了。
夜凉如水。
季伯言这几日偶有几声咳嗽,季蔓提着一个食盒去了季伯言的清风居。
季伯言的书房还亮着灯。
“咚咚咚……”阿瑶上前敲门,季蔓在外说道:“父亲,我是阿蔓。”
季伯言的声音冷冷淡淡的:“进来吧!”
季蔓提着食盒走了进去。
季伯言正在房中读书。
季蔓对着季伯言盈盈一福,她一脸关切的说道:“听父亲这几日偶有几声咳嗽,阿蔓给父亲炖了罗汉果莲藕汤,润肺止咳最好了,父亲趁热喝一些吧!”
她说着打开食盒将罗汉果莲藕汤放在季伯言的书桌上。
汤上的热气弥漫开来。
“嗯!”季伯言定睛看了季蔓一眼,他缓缓说道:“你出去吧!”
季蔓柔柔一笑:“父亲,你可一定要趁热服用。”
语罢,她转身退了出去。
季伯言看着面前的那碗罗汉果莲藕汤,心中稍稍有些触动。
他搅动汤勺喝了一口,果然喉咙里舒坦多了。
“铮铮铮……”季蔓才走没多久,一阵悠扬的琴声传入季伯言耳中。
季伯言微微一怔,他骤然起身推门走了出去。
这首曲子是月姨娘最喜欢的曲子,她活着的时候经常弹奏。
“家主。”吴生上前唤了他一声,他看都没看吴生一眼,整个人仿佛入了魔一样循着琴声不停的走着。
且步伐越来越快。
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他追着琴声竟入了李氏的纤云院。
李氏的房中亮着一盏灯,琴声悠扬,人影绰绰。
季伯言想都未想推门走了进去,映入眼帘的是随风飘扬的白色纱幔。
纱幔之后,一个女子对着他正在抚琴。
季伯言一把撩开了白色的纱幔,看着那个魂牵梦萦的白色身影,他下意识喊道:“阿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