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这两日,我便要回南夷了。你,考虑的如何?”
顾亦初直接忽视长孙长卿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一脸严肃。
“不去!”
“当真?”
“当真!”
“你……”
顾亦初脸色,已然沉了下来。这么久以来,长孙长卿还从未见过顾亦初发脾气,如今见他一副瞋目切齿的模样,她心中也开始打起了鼓。她没想到,平日里嘻嘻哈哈,没个正形的顾亦初,竟也有发怒的时候!
“不去便不去吧!也没什么打紧的!”
一旁的楚修远见长孙长卿面色有变,忙开口试图缓和一下气氛。
“她为什么会是如今这副模样?你却还要纵着她!”
顾亦初言语之间,尽是失望。
“你们可知为何那些杀手会追到北辰国来?为何先前十几年他们都寻不到北辰国?”
“为何?”
楚修远心中一紧。
“辛夫人当年在这相府设下结界,如今这结界日渐衰弱,若她还是这副安于现状,不思进取的模样,迟早被那些人连皮带肉啃个干净!”
顾亦初一副怒其不争的痛惜样!
见长孙长卿依旧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顾亦初心下一狠,抬手一挥,一道金光自他袖中闪出。霎时,众人只觉墨香苑微微震了震,而后院中那颗梧桐树,整棵树上的梧桐叶,均是抖了抖,随后尽数落光。望着地上铺了厚厚一层的梧桐叶,长孙长卿愣住了,顾亦初这是做甚?
“痛……痛……”
不多时,长孙长卿隐隐觉着额间刺痛不已,她下意识抬手朝额间摸去。
见状,顾亦初抬手丢给她一面铜镜。长孙长卿忙伸手,堪堪儿接住那铜镜。
“这……”
楚修远盯着长孙长卿眉眼间似是凤形的印记,心下大惊不已!
“为何会这样?”
长孙长卿呆愣地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心中亦是震惊万分!
“知道为何你自回了这相府,你眉间的印记便没显现过吗?”
“因为……这棵梧桐树?”
楚修远犹豫着开口。
“这梧桐树本是结界点,如今树下玉佩已被挖出,结界日渐薄弱。先前长卿眉间的印记,是辛夫人耗尽一身功力,强行压制,加上这结界,
多少还能掩盖些,如今这层屏障没有了,你觉得你们还能过几日安生日子?”
顾亦初言辞凿凿,丝毫没顾及到楚修远和长孙长卿逐渐暗沉的脸。
“你方才是故意破了这结界?”
“是!我就是要让你们瞧个明白,没了这结界,你就是那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刀俎!”
顾亦初说完,也不理身后楚修远和长孙长卿作何想法,怒气冲冲地甩袖离开了墨香苑。
“我还没生气,他倒生气了,他到底在气什么?”
长孙长卿摸摸眉间处,一脸茫然。
楚修远怔怔地望着顾亦初离开的方向,他多少有些明白顾亦初的用意了!
“今晚,怕是……”
楚修远抬眸,望着空旷的院子,心中的不安越发的强烈。
“你放心,他不会杀我的!”
长孙长卿不甚在意道。
“放心吧!你若不安心,晚上你且与我一同守在这墨香苑吧!”
长孙长卿拍拍楚修远,心中一片坦然,毫无畏惧。
该来的总会来的!
夜凉如水,一弯残月,缓缓爬上夜空,微薄的月光,显得格外清寒孤傲。
黑漆漆的夜,笼罩了整个相府,唯有墨香苑的院中隐隐透出一丝光亮来,但见院中,一盏灯,两个人,三只杯子。那光秃秃的梧桐树下,长孙长卿和楚修远正静静地坐着,一阵晚风拂过,丝丝的凉意裹着淡淡的茶香,四溢飘散。
静谧的夜,使得长孙长卿的耳朵,越发的灵敏了。一阵“悉悉索索”几不可闻的动静,自四周传来。长孙长卿将茶杯捏在指尖,绷紧的手指,显示其此刻不安的心境。楚修远见状,微微抬手,将那冰凉的手指攥入掌心。
“来者是客,阁下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叙?”
楚修远清冷的话,蓦然在安静的院中响起。
话落,但见一人自院外飞身而至。
长孙长卿眯着眼,借着凉薄的月色,总算看清面前的人。依旧是一袭红衣,一张银质面具,以及那如月色般凉薄的唇。
“更深露重,阁下坐下喝杯热茶吧!”
长孙长卿轻挑唇角,而后伸手将桌上那第三只杯子,倒满了热茶。
“这倒像是……特意为我备的!”
那人也不矫情,脚步轻移,瞬间便坐至长孙长卿身边。
“那是自然!唯恐我那小屋容不下你这尊大佛,这不?才将桌子挪至院中,好歹地方大些,你带来的那些个弟兄们,也有地儿歇歇脚不是?!”
长孙长卿似笑非笑地盯着面前的男子。
“都到这时候了,你倒是从容!你就不怕我一剑结果了你?”
那红衣面具男嗤笑道。
“我赌……你舍不得杀我!”
长孙长卿面色不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你倒是聪慧!”
“我若不聪慧些,哪能引来你这等大人物?您说呢?阁主大人!”
那人闻言,面色微微一变。
“阁下不必惊慌,以我之力,查出你天一阁,倒也不是难事!”
楚修远淡笑着开口。
“那倒也是!堂堂东溟太子,这等小事,于你,自是轻而易举的!”
“旁人暂且不论,你且先说说,你究竟是和缘故想要抓我?”
那人面上神色微松,眼中杀气渐隐。
“我倒是有些好奇,我究竟有何价值,引得你们一个个前赴后继来暗杀我?”
长孙长卿一副好奇的模样,直直盯着面前的人,幽幽开口问道。
“还有谁?”
那人不悦的开口,长孙长卿明显能察觉到面具下那张脸,此刻定是皱着的。
“难道之前的几波人,不是你们天一阁的人?”
楚修远亦是心中诧异,他一直以为这一年多以来,暗杀长孙长卿的人,都是天一阁的杀手。
“太子殿下大婚那日,拢金阁那次,以及今日,总共三次,是我的人!”
那红衣面具男,倒也不曾
隐瞒,直言不讳道。
“看来,想要她性命的人,大有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