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修远深深望了一眼那房间,随后再无言语,转身离开。
眉妩叹气,这两人还真是别扭,明明互相爱慕着,关心着,却偏偏都倔的很。
眉妩转身朝小厨房走去,撩开帘子,瞧见两个婆子正忙碌着。
“二位妈妈忙着呢!”
眉妩笑着朝两位婆子说着话儿。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那两位婆子平日里虽不怎么言语,但每回眉妩笑着来,她们皆是以礼相待,倒也不曾给她甩过脸子。
“姑娘今儿怎的起这么早?”
“昨儿夜里,我家小姐受了些惊吓,睡的不甚踏实,我便想着给她找些核桃剥来吃吃。从前听老大夫说过,梦魇的人该多吃些核桃,精气神儿足了,夜里才不得梦魇。”
眉妩边笑着解释,便自个儿动手开始剥起核桃来。
“原来如此!既是这样,我们给小姐煮个红枣桂圆茶去。这老话儿说,桂圆可治惊悸,梦魇之症。这红枣又是补中益气,养血安神的,这红枣桂圆茶最适宜梦魇后的人了!”
那两位婆子也是面冷心热之人,听闻长孙长卿受了惊吓,忙着手准备煮红枣桂圆茶去了。
此时的长孙长卿,还沉浸在睡梦中,丝毫不知外头发生的事。
长孙长卿又梦到了那只五彩的鸟儿,它震动着硕大的翅膀,仰天长鸣,音亮如洪钟。而后低头,两只铜铃似的大眼,盯着某处。即使在梦中,长孙长卿也能感觉到,它似是在盯着自己。赤红的眼睛,晶莹透亮,直盯的长孙长卿心中发颤,但她又隐隐觉着,这鸟儿,对自己并无恶意,反而……有股脉脉温情掺杂在里头,就好似……好似母亲看自己孩儿那般。梦中的长孙长卿,感觉自己正朝那鸟儿走去,手脚仿佛不受控制了。奇怪的是,她自己脑中清醒的知道此刻她是在梦中,这种真实的感觉,让她有些恐惧。待她走近了些,那鸟儿却突然眸光一变,硕大的翅膀震起,朝长孙长卿俯冲了过来,如利刃般的喙,飞速朝长孙长卿面上啄去。
“啊!”
长孙长卿惊的一下坐起,伸手擦了擦额上的汗,这才发现自个儿还在床上。想起方才的梦,长孙长卿下意识地朝自己脸上摸去,光滑如初。她暗中松了口气,安慰自己,那只是个梦。若真被那么大一只鸟儿啄上一口,她这张小脸儿,怎么也得毁容了。只是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用,长孙长卿总觉着自己眉间隐隐有些灼热感。
“小姐怎么了?可是又做噩梦了?”
眉妩端着吃食刚走到门外,便听到屋内长孙长卿地尖叫声。吓的她赶忙儿跑进屋,匆匆将手上端的东西搁到桌上,大步朝长孙长卿身边跑去。
“无事,就是梦到……梦到些吓人的东西。”
长孙长卿朝眉妩摆摆手,想了想,到底还是没将梦到的东西告知她。
“无事便好……小姐你这夜里睡的不踏实,我担心你精神不大好,给你剥了些核桃,婆子们还给你熬了红枣桂圆茶,你起来喝些……”
眉妩边絮叨着,边扶着长孙长卿起身。长孙长卿稍稍洗漱一番,坐到铜镜前。眉妩站在她身后,细心地替她梳理着秀发。
“小姐……你眉间……”
眉妩突然开口,盯着铜镜中长孙长卿的脸面,瞧了又瞧。
“怎么了?”
长孙长卿抬眸,伸手扒拉了一下额前的碎发,也仔细的瞧了瞧自个儿的脸。
“没什么,许是我看花眼了。”
待眉妩再细细瞧了瞧,又发现似乎什么都没有了。难不成真是自个儿眼花了?可是刚刚,她明明瞧见长孙长卿眉间好似有什么东西隐约闪现了一下,随后却又消失不见了!
“哦。”
长孙长卿淡淡地应了声,未再多言。方才眉间的灼热感,此时倒是消散不少。
眉妩简单替长孙长卿拢了拢秀发,用丝带绑了两只娇俏的小辫子。望着镜中娇俏的少女,眉妩笑了笑开口。
“小姐这模样,若再长开些,莫要说这东溟了,怕是整个神州大陆,都找不出第二个能与你媲美的人了!”
“你惯会取笑我。我哪有你这般身姿?瞧瞧你这如柳般的细腰,这娇媚的脸蛋儿,走出去,街上那些个男人,哪个不是看直了眼?”
长孙长卿掩嘴轻笑,打趣道。
“我们这互相吹捧,真的好吗?若被外人听了去,指不定怎么偷笑呢!”
眉妩俏皮地冲长孙长卿翻了翻白眼儿,倒也有几分少女的模样了。其实眉妩年岁并不大,也不过才十六,碧玉年华的少女,却偏偏整日里老气横秋的。
二人打闹了一会儿,眉妩见长孙长卿心情似乎好些了,这才拖着她去桌边,将她按坐下,给她盛早饭。浓稠的小米粥,清爽的小菜,剥的干干净净的核桃,还有一盅红枣桂圆茶,散发着甜甜的香气。
“眉妩,坐下一起吃!”
长孙长卿拉着眉妩,唤她坐下一块儿用早饭。
“不合规矩,若是被有心人瞧见,又该说闲话儿了!”
眉妩推辞道。
“你本就不是我的婢女,人前由着你,是让你好有个身份留在我身边。人后,咱们不必讲究这些虚礼!”
长孙长卿说着,便动手给眉妩盛了些粥。她们二人,本就不是什么正经主仆的关系,是以,长孙长卿丝毫不忌讳什么规矩不规矩的。
“哟,长孙小姐还真是个懂得疼人的,与下人一起用膳?还真是自降身份!”
二人正用着早饭,门外传来一道女声,听这声儿,长孙长卿便知阮南烟又来了!
要说这阮南烟还真是不死心,被她爹软禁在家里数日,这不?才刚被她爹放了出来,她便迫不及待地跑来长孙长卿这儿炫耀来了!
“长孙小姐……对不住……奴婢们,没拦得住阮大小姐!”
门外的两个婆子急急跑了来,满头大汗。
长孙长卿见状,也知定不是她们将阮南烟放进来的,有之前两个婆子的前车之鉴,这新来的两个婆子定是没胆子再纵着阮南烟胡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