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天气晴好,方巧和程佳两人便合计着,前几日不是下雨就是阴天,二少爷的被褥该换换了,趁着二少爷正在书桌前看书,二人便着手收拾被褥,许是二少爷在程佳心中留下了阴影,程佳背对着二少爷总觉得如芒在背,干起活来不自觉同手同脚不利索,一不小心被子一角便掉在地上。
“我的被褥就是用来擦地的吗?”二少爷冷冷的问道。
程佳浑身一抖,连忙跪下认错,这一跪,被褥更是在光滑的地面上摩擦,占二少爷将书扔在了桌子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跪着的程佳又是浑身一抖,占二少爷看在眼里只觉得一阵心烦,寡淡的说了一句“下去”便没有心情再看书。
方巧赶忙抱起被褥,拉着程佳出去了。
“少爷!”守元抬头一看竟然是关居然。时间还早,还不到二人交接的时间,他怎么现在就来了。
“进来”占二少爷对他说道,继而转头对守元说“守元,你先出去。”二少爷做事一向不避占守元,此次竟然让他出去等候,占守元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更有一丝担忧。
看到守元关了门,关居然立刻兴奋道:“少爷,我怎么说来着,那丫头就是有问题!”
占二少爷点点头,并摆手示意他小声说,关居然跟着小心翼翼的点点头,然后说道“杏花村确实有这么一户人家,前段时间这家的长姐好像忽然得了个好差事,一下子往家里拿了不少钱,把弟弟妹妹都安顿好便离开了,说是去富贵人家的府上当差,但是这个长姐的模样和咱们家这个有些差异,人说这个长姐瘦瘦高高,竹竿一样,身上没有几两肉,脸色蜡黄眉尾还有颗红痣,咱们家这个根本不是嘛。”说到后面,关居然又有些得意,他果然慧眼如炬。
占二少爷略作沉默,叮嘱关居然这件事情权且放下,让他先去休息,但关居然却愣愣的站在占二少爷身边纹丝不动,占二少爷看了他一眼,福至心灵道了一句“事情办得不错。”关居然嘿嘿一笑说“我就等着二少爷夸我呢,哈哈,那我这就下去啦。”
占二少爷看他笑的跟个傻子似的,忍不住也笑了笑。
须臾,一阵沙沙声传来,很有规律,很有力道,听这声音就能想象扫地之人的形态,占二少爷转头对守元道“叫她上来。”占二少爷并没有说“他/她”是谁,但占守元看二少爷望着窗外,便猜测应该是王兰芝此人。
不一会兰芝便奉旨而来,守元却没有上来,被一个小厮叫出了院子。
“你不知道你扫地很大声吗?”占二少爷面无表情的指责。
“。。。”兰芝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怎么,是在显示你孔武有力,身体健康?”占二少爷继续道。
兰芝低着头砸吧砸吧嘴,心想,恩,还怪记仇的。
“怎么不说话,哑巴了?”占二少爷提高了声音质问。
兰芝抬起头看着他,眼睛一眨不眨,好像在探究的问他,二少爷你怎么了?占星被她看的有一丝不自在,移开眼神看着窗外,兰芝走到二少爷身边,一双手覆在占二少爷头上,不轻不重的按着穴位问“少爷,你是心烦吗?”声音从头顶传来,语调里平淡的关切好似两人本就是经常互诉衷肠的一对主仆,这种阳光下的摆弄让人觉得舒服惬意,不忍打破,而且她身上好像有股香味飘来,淡淡的,这一切给人一种阳光温淡岁月静好的舒适。
良久,占二少爷问道“你们村杏花开时好看吗?”
“啊,好看啊,大片大片的花朵,非常美”兰芝认真回答道。可怜兰芝不知道杏花村之所以叫杏花村,并不是因为有杏树,说起来是个笑话,有个诗人路经杏花村,当然,那时候还不叫杏花村,看到大片盛开的桃花非要吟诗一首提在酒肆的墙壁上,名字就叫杏花吟,旁人见他桃杏不分,都笑话他,他却丝毫不尴尬,还道,这片桃花给了我杏花的享受,那么,于我,这也就是杏花了,说罢,还多赏了酒家一锭银子。这件又愚蠢又雅致又窘迫又洒脱事情传了出去,引得好些人来看,自此这里才改名叫杏花村,仿佛是为了保持这个故事的滋味一般,这里自始至终都是种的桃树,并未种过一颗杏树。
占二少爷仰头看了看兰芝,未置一词,兰芝被他看的有点尴尬,赶忙想转移话题。
兰芝从袖筒里拿出个香囊,轻轻的放在桌子上,道“如果你担心身上有味道的话,你可以佩戴着它,里面都是些草药,提神醒脑,另外加了茉莉花瓣和艾草,现在虽然是秋天了,但是还有些蚊虫,佩戴着很合适。”
“你是在提醒我我身上有味道吗?”她真是擅长揭人伤疤,她那天果然是闻到了他不小心洒在床上的尿味!
“没有,当然不是,少爷你每天都有换洗衣服,哪里会有味道”兰芝辩解道,“我是说,你有些时候心里比较敏感,会自己这么认为也说不定。”兰芝越说声音越小,她不确定自己这么说是不是又会惹得他大怒,但说实话,兰芝内心隐隐感觉就算惹到了这个小瘸子也不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
占星道她是维护着他最后一点面子,所以也不逼她,可就在此时,占二少爷不可抑制没有预感的突然放了一个屁。
“。。。”
“。。。少爷,你这是在抗议吗?”兰芝问。本来尴尬至极的占二少爷听到这句话后,没忍住笑了出来,真是又难堪又羞臊又欢乐。兰芝也捂着嘴笑,笑完了,又道“其实你可以直接跟我说的。”
“你个混账丫头!”占二少爷佯装愤怒道。
兰芝靠近占星的肩头,夸张的呼吸了一口气,然后认真的说道“少爷,你身上真的只有一股淡淡的龙涎香味道,很好闻。”
呼出的气体扫过占星的脖子和耳朵,既暧昧又微妙,占二少爷的脸和耳朵立刻红了起来,但她显然是真心的在安慰他,这让他不能责怪她轻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