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薛昔身后的是班上几个男生, 还有带队老师,他们拿着手电筒走过来, 看到周忆之脸上的泪痕,都惊呆了。周忆之平时冷冰冰的没什么反应, 居然也会担心成这样。
带队老师先笑着解释道:“周同学放心吧, 有老师在, 怎么会让你们学生出什么事?”
不过虽然这么说,但带队老师和另外几个男生都是心有余悸的样子,他们没走那条路, 司机也联系上了,也刚好没经过那条路, 等一行人返回山顶上时, 就听说那边出了事。他们也算是足够幸运, 没有撞上。
“其他同学呢?没有别的同学跑出来吧?”带队老师问。
周忆之匆忙擦掉泪水:“都在酒店。”
她吸了口气, 心里的剧跳慢慢平稳下来,发现哭花了的脸正被人看着,立刻感到窘迫起来。
一个男生笑道:“有人担心真好,瞧我们都没人接。”
薛昔抬手在周忆之眼角揩了下, 将她拉到身后, 挡住带队老师和另外几个男生的视线:“走吧, 赶紧回去,酒店里的人肯定等着急了。”
带队老师挥挥手,道:“好,走了走了。”
薛昔等他们往山上走了一小段距离, 才蹲下去,拍打了一下周忆之膝盖上的泥土和雪,低声问:“来的时候摔跤了吗?”
周忆之觉得挺丢脸,小声抱怨道:“你下山前怎么不给我发条短信,你电话又打不通。”
“我的错。”薛昔仰头看她,眼里却带着笑意,这笑意餍足而温暖,快把人融化了:“我背你,好吗?”
周忆之道:“也不用背,雪地里摔一跤又不疼。”
薛昔已经在她身前背过身去,示意她上去:“可我想背。”
周忆之一时之间找不出什么话来说,只是嘴角无意识扬了起来,她忍住笑容,趴在薛昔背上,装出十分勉强的样子:“那随你吧。”
其实腿也的确有点软,所有的力气好像在冲出来时耗干了。
带队老师扭过头来,像是想催促两人快点跟上去,但见到薛昔背起了周忆之,立刻就以为周忆之腿受伤了,于是便没催,反而跟关切地问:“周忆之没事吧?”
周忆之赶紧摇头,朗声道:“老师,我没事!”
薛昔跟上去,不过和前面的人不远不近地落下一段距离。
周忆之趴在他背上,搂着他脖子,感觉格外的踏实,血液也终于回到了四肢。
她把脖子上的围巾扯了一点下来,要给薛昔围上:“哥,冷不冷?”
薛昔看着前面的路,大雪茫茫一片,他走得很稳,眼里不自觉的带上了一点温柔:“别管我,我反而很热,你缠住你自己的手吧,别冻着了。”
周忆之果然见薛昔鬓边有一些汗珠,可能是上山下山耗费了体力。她把围巾收了回来,把冰凉的手从薛昔毛衣领口伸进去。
薛昔锁骨处猝不及防地被一冰,差点没摔一跤。
他耳根猛然红了。
“手太冷了。”周忆之趴在他背上道:“是不是冰到你了,那我拿出来。”
薛昔定了定神才道:“没事,你继续放着吧。”
周忆之笑了一下,还是将手缩了回来。
薛昔低头看了眼她的手,冻得通红,但是两人都没戴手套,他抬眼看了眼前面走的几个男生,男孩子毕竟抗冻,出来都没想着戴手套,也没办法替她要一双来。于是他加快了脚步,想着快点回酒店去,又对周忆之道:“要不你还是放我衣服里吧,我不怕冷。”
“你耍流氓。”周忆之在他耳边笑骂道。
以前这种话薛昔的确是对周忆之说不出口的,但是现在,她喜欢他,他光是想到这一点,便如同走在云端上一样。
现在不管做什么,不管周忆之说什么,薛昔上扬的嘴角都收不回来。
他笑了一下,刚要说话,又听见周忆之说:“还是放我下来吧,我也心疼你的。”
薛昔脚步停顿了一下。
周忆之以为他要把自己放下了,谁知他托住自己大腿更紧了,不由分说地将自己的手放在他脖颈处暖着。
周忆之挣扎不下来,只好将脑袋埋回薛昔肩膀上。
她听到薛昔的心跳声,虽然他什么也没说,但他心跳声说明了一切。
过了会儿薛昔声音有些哑:“即便以后你反悔,我也不许了。”
周忆之含笑看着他,竟然有点心猿意马:“那你会怎样?”
薛昔道:“抓回来,关起来。”
周忆之感受着他声音震动,理智都有点报废,忍不住抱着他脖子,亲了一下他脸颊,轻声承诺道:“我才不会后悔。”
薛昔背着周忆之在风雪里走着,走的不慢,天寒地冻很冷,但两人却都产生了一种希望这条路没有尽头的感觉。
不过,薛昔看着周忆之在他耳畔呵气出的白雾,周忆之感受着薛昔身上的体温,两人又同时想,整条路走完了也没关系,以后还有很多个岁月。
周忆之想着想着又忍不住笑起来,用力抱住薛昔。
薛昔知道她在笑什么,没说话,但眼底的笑意也掩饰不住。
这大概是他最为开心的一天。
还没回到酒店,一行人便见到酒店门口一大堆同学在等,都是看到了新闻吓坏了的。
幸好没事,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袁枚过来,用玻璃杯装了一杯烫水给周忆之,道:“先定定神。”
“谢谢。”周忆之接过来,热了热手。
班上的人又赶紧去大厅那边看新闻,虽然班上的同学都没事,但是看这情况,大雪封山,至少得在酒店再待两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