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如意摇头道，“听了一些，想了一些，悟了一些。”

黑羽打量了白如意一番，“你现在看起来可不像是大彻大悟，更像是陷入了更深的迷惘之中。”

白如意笑了笑不置可否，指着万鬼封印之中流露出来的煞气，开口问道，“那是什么？”

“你的老友，一个以杀入道的小家伙，看着情形，她似乎已经成功了。”

说话间，煞气再次变浓，在万鬼封印之中一股血红色的气柱冲天而起，那股蔓延出来的力量让白如意都感觉到心惊不已。

“绘思……”白如意低吟。

此时她的心头五味杂陈，她知道绘思在黑羽的指引之下进去了万鬼封印去领悟修罗之道，也知道，这是绘思在为她所做的事情赎罪。

只是，这一切的过错能够归咎于这个小药灵吗？若非洛祁想要她的后土之力，她也不会被带到天界，之后也不会天界妖界的一场大战，万千妖族陨灭，也就没有后来，东篱身死，就没有天狐山覆灭。

黑羽此时正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万鬼封印之中，并没有注意到白如意的变化，那双本来古井无波的眸子此时居然掀起了波澜。

“虽然知晓这丫头有着惊人的执念，但却没有想到她真的能够成功。”黑羽叹道。

“她什么时候能够出来？”白如意开口问道。

黑羽摇头道，“那就看她达到了何种程度，实力越强出来得越完。”

话到此处，黑羽顿了顿，“你也要做好准备，当她出来的时候，已经不是当初你认识的人了，她只会践行自己的信念。”

“那便和死无异！”白如意对着黑羽怒目而视。

黑羽说道，“她找到了自己的道路，你应当开心才对，在这个世上，任何人都应当有属于自己的定位，你也不会例外。”

白如意说道，“我的定位便是舍弃一切，将后土娘娘从沉睡中唤醒？”

“这是唯一的办法，只有后土娘娘回归，才能够将那位已经入了魔道的天帝从九重天上拉下来。”黑羽直言道。

这位万年前的鬼族，已经习惯了后土娘娘的绝代风华，在他看来，就算耗去六界生灵将后土娘娘唤醒都是一件非常值当的事情。

只是，世界生灵千万，执念千万，同一人尚且不能从一而终，他自然也无法体会到了白如意心中所想。

就在此时，白如意的脑海里忽然传来了一声闷响，让她不经意间后土了一步，当她站稳脚跟之后，绘思的身影已经破开万鬼封印，冲天而起，其目标自然是九重天。

白如意飞天想要去阻止，却被一道黑幕阻挡，瞪着黑羽一脸怒意，“你这是让她去送死！”

黑羽淡淡地说道，“我说过这是她选择的路，以杀而始以杀而终，若是你去阻拦，很可能会成为她手下亡魂。”

白如意沉声问道，“你的意思是，以我现在的力量就算是阻止她也做不到。”

黑羽叹道，“若是你能够在那片神魔战场多呆上一些时日，或许才有这那些顶尖人物一战的资格，而现在的你，恕我直言，实在是太弱了。”

白如意凌空虚立，此时绘思已经不见了踪影，原来此时此刻的她追不上任何人的脚步，更别提是守护什么东西。

良久，白如意才回过神来，对着天狐山一拜就要转身离去。

“你要去何处？”黑羽问道，“万鬼封印已破，我会以自身的力量对其进行修补。”

白如意说道，“你们都已经找到各自的道理，我自然也不能浑噩度日。”

此时的白如意已经完全平静下来，黑羽见此一幕只能在心中一叹，天道最公却又是最为不公。

修罗上天，血海滔滔，天帝出，以无匹姿态一招败敌，修罗身陨。

帝后寝宫，借着绘思大闹天界之时，梦泽得以进去此处，看着眼前毫无灵力波动的妇人，梦泽的心痛如刀绞。

跪伏于凤鸾的身前，问道，“母后，你为何成了这般模样？”

凤鸾说道，“他说过，这天界的一切，都是属于他的东西，欲取则取，其中也包活为娘的凤凰之力。”凤鸾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面色坦然，没有丝毫悲伤，她与天帝本来就无情。

“你外公，不，火神现在如何？”凤鸾问道，“我听宫里的丫头说，他上了天界。”

梦泽低着头没有回话，凤鸾的心里忽然一痛，抓着自己儿子的手说道，“你快说啊，到底发生了何事？”

梦泽说道，“火神来九重天，质问母后您被圈禁之事，言语不敬，被天帝斩杀于殿前，儿臣也是上了九重天上才知晓的，未成想过，母后您受了如此大的苦楚。”

凤鸾捂住胸口，片刻之后喷出了一口鲜血，覆于梦中之身，烧灼之力让梦泽痛彻心扉，但此时的梦泽却并没有施加任何法术进行防护。

“去找洛祁吧！”凤鸾说道，“除了他之外，现在没有人能够阻止得了天帝。”

梦泽说道，“若是以子弑父，那儿臣将来岂非是要受人唾骂？”

凤鸾捧着梦泽的脸说道，“吾儿，为娘现在就告诉你，你并非是天帝之子，而是龙王之子。”

梦泽心头一震，“您的意思是，天帝非但不是我爹，反而是我的杀父仇人？”

说罢，梦泽起身来，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凤鸾，“龙族于千年前已经被灭，我怎会是龙王之子？”

“当初，我本来就与龙族之王有婚约在身，是天帝强抢，才使我与龙王分别，在嫁入天界之后，便已经怀上了你。”这埋藏千年的隐秘终于被凤鸾说出了口。

为了保住龙王的血脉，凤鸾只能将心底的恨意潜藏，但今日却到了不得不说的时候，即使他知晓梦泽会痛苦。

“也就是说，我与洛祁还真是兄弟。”梦泽自嘲一笑，“他与我交好，是否已经知晓此事？”

凤鸾摇头道，“这件事情就连你外公都不知，洛祁自然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