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如意的头经历过短暂的晕眩之后，终于恢复了正常，环视周围，这一切都是如此的熟悉。

想到这里，白如意自嘲一笑，自然熟悉，这不就是天狐山吗？

天狐山千年不变的布局与景物，就算是闭着眼睛她都能够将整个天狐山走遍。

只不过，此时的天狐山她感觉有些不对，眉头微皱，忽然望向了天狐山最中央的位置，那里应当有个祭坛才对，那是让众冤魂往生的场所。

“如意，如意！”就在白如意细想那祭坛为何不在的时候，一声略带童稚之气的喊声，将她从思绪之中带了出来。

白如意下意识地回过头来，只见，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女孩儿，正蹦蹦跳跳地走向了她，最奇特的是，她背生双翼，双翼上的羽毛有部分呈现出淡金之色，看起来十分华贵。

白如意默默地走到小女孩儿的身边，忽然一下将其抱了起来，然后腾出手来，在小女孩儿圆嘟嘟的脸上，不断地揉搓。

小女孩儿很不情愿地用那双小手拍打的着白如意，那反抗的力度，让白如意咯咯直笑。

小女孩儿瞪着一双好奇的眼睛看着白如意，也学着她的手法，开始揉搓起白如意的脸蛋，白如意的眼中依旧含笑，宠溺地看着小女孩儿？

良久，白如意才开口问道，“东篱，你为何变成了这般模样？”

小东篱想了想，笑道，“人类有句话的说的好，人生只若初见时，何事秋风悲画扇，这就是我们初见之时，想来，你看着应当会开心吧！”

白如意瘪了瘪嘴说道，“人家那是情人，我们之间是朋友，那友情应当如酒一般，越老越醇厚才对，你我这边如何相交。”

东篱笑道，“如意，你这话又不对了，友情之中也有忘年之交，有些东西，不管你我二人身在何处，不变的依旧不变。”

白如意点点头，东篱的脸蛋绯红，轻声低语道，“那你现在是否应当将我放下，都一把年纪了，这样被抱着，可不好。”

白如意摇摇头，抱着东篱飞向了她们时常用来看风景的地方，天狐山，山中有狐，山上有石，此石名曰“忆”。忆石其实就是一块普通的山石，在白如意和东篱来此玩儿之前它是没有名字的，不知从何时开始，就静静地立在那里。

立在那里望着天狐山，就好像是一个在回忆往事的老人，所以白如意才将他取名为忆石。

白如意看着忆石之上，她与东篱刻下的字，或是与某人的仇怨，或是发泄之语，直到山石的背面，才留下了三个名字：白如意、东篱、绘思。

那是用灵力篆刻下来的文字，即使是千万年之后，依旧不会被侵蚀掉。

白如意静静地抚摸着其上的刻痕，最后落在东篱的名字上。

东篱发出了一声不符合她只能外表的叹息，“你已经知道了？”

白如意说道，“但你用这种方式与我道别，不觉得太过草率一点儿了吗？”

东篱对白如意翻了个白眼，长大后的东篱脸上绝对不会出现这样的表情，一直以来，东篱都像个姐姐一样，包容着白如意的一切，在白如意身陷险地之时，会在第一时间站出来，即使羽翼已经残破不堪，依旧会为白如意遮挡风雨。

一直以来，白如意都想要为东篱做些什么，结果却发现，因为自己的莽撞，不断给东篱带来麻烦。

东篱轻轻拂过白如意的脸，“如意，你何时计较过这些？说来，我也不想如此草率，只是，你的神魂已经濒临崩溃，我能够以这种方式来与你道别，还是得益于你身边的小梦狐，等你醒了之后，帮我谢谢他。”

白如意笑道，“东篱，你都说了我的神魂已经濒临崩溃，就这样离去倒也干脆，否则，我回去的话，发现你为我而死，那滋味，我可不想承受。”

“啪”的一声脆响，白如意洁白的脸上出现了一枚小小的掌印。

“洛祁答应过我，一定会将你救活，你的求生意志不能够失去。”东篱厉声道。

看着白如意游离的眼神，东篱继续说道，“别忘了，我还有一群小崽子要养，若是你能够成为六界第一真神，鸟族才能够在你的庇佑之下生存下去，难道，你连我这小小的要求都不答应？”

白如意苦笑道，“东篱，你还真是懂得甩包袱，其实，我也挺累的。”

东篱正色道，“谁不是在挣扎秋活？若是都放弃，那六界也不会变成如此这样。”

白如意似笑非笑地看着东篱，东篱干咳了两声说道，“诚然，这个世道不是太好，但有乱世就有治世，我看不到，你就用你的眼睛替我去看！”

白如意沉默了片刻，问道，“没法子？”

东篱说道，“全知佛是我鸟族的前辈，在我灵魂溃散的那一刻，用最后的佛力，护住了我的一缕残魂，如今应当到了须弥山，至于以后会怎样，那就听天由命了。”

白如意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却被东篱摆手打断了，“你不要去须弥山寻我，若是你我还有缘，以后我们一定会相逢，你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能在那些小事儿上耽搁。”

“小事儿？”白如意看着东篱，涉及到东篱呃事情，她不认为是小事。

东篱再次用小手捧住了白如意的脸，“与六界安稳相比，这确实是小事儿，你要记住，有些事情，有些身份，就算你去刻意躲避，最后还是会找上你，与其这样，还不如尽最大的力量做好准备。”

白如意闭上眼睛，感受着东篱手上的温度。此时东篱的身体已经开始溃散，随风而逝。

良久，当白如意再次睁开眼睛，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泪水的温度与东篱的余温融合，那微暖的感觉，却让白如意仿佛处于冰天雪地之中。

“东篱，一路走好！”白如意对着空中挥了挥手，回应她的是耳边的清风，以及那略显悲凉的香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