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段路, 琉星看见了两辆卡车停在家门口的街道上。
卡车的车厢上写着‘搬家公司’四个字,工作人员正搬着纸箱上上下下,一副忙碌万分的模样。
“新邻居?”乱藤四郎看了眼新邻居家的门牌:“李……中国人吗?”
但这个小插曲乱藤四郎没往心里去,因为他回到家后立刻遭到了一顿训斥。
“你怎么能给琉星穿裙子!”烛台切看着琉星身上的连衣裙,脸色一黑。
“因为……因为很可爱啊……”乱藤四郎自知理亏,但多少还是有些不甘心, “穿裙子的琉星大人难道不可爱吗?”
“这是可爱不可爱的问题吗?”烛台切微微皱眉, 正准备多说几句, 却被琉星给打断。
琉星拎着裙子问:“烛台切!我不能穿裙子吗?”
“嗯……不是不能, 是要尊重你的意愿,“烛台切叹口气, “我不是那种老古板,对你的兴趣爱好不会多加干涉……可前提是自愿。”烛台切屈起食指敲了敲乱藤四郎的脑袋, “但他因为个人喜好强迫你穿女装, 是非常过分的!”
“才没有强迫……”乱藤四郎心虚地说, “只是试探一下……”没想到琉星就答应了。
烛台切不信:“你肯定说了什么话诱导他吧?”
乱藤四郎不吱声了。
琉星帮乱藤四郎说好话:“没有强迫和诱导哦!穿裙子好凉快的!”他顿了顿, 又说,“不过……总觉得空荡荡的,不舒服。”还是裤子方便。
想到这里,他别扭地在原地踩了几下:“我可以去换衣服吗?”
“当然,换衣服之前先洗澡好吗?”
“好的!”
“我去帮忙!”乱藤四郎一把抱起琉星逃到楼上。
烛台切没说话,算是默认,到底还是放过了乱藤四郎。
两个小朋友一起洗了个热水澡,回到房间里, 乱藤四郎松了口气,倒在琉星的床上打起了滚:“累死了……”
他像咸鱼一样趴了一会,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地,跑回浴室,从脏衣服的口袋里掏出一张被切成两半的卡片拿给琉星:“这是树林里的东西。”
原以为是溯行军中的大太刀,结果一刀斩下去砍了个空,追击途中被引到悬崖边,差点跌下去,最后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将那个奇怪的家伙堵在死角里逼出本体。
一颗莫名其妙的白色光球,没有攻击力,但是盯着看的时候却会感到一阵晕眩,会随着他的想法而改变形态。
将那个光球斩成两半之后,它变成了一张卡片,背面鲜红,刻画着魔法阵,正面是万花筒一般让人颇有些眼晕的图案,上面写着汉字‘幻’。
现在想来,那个大太刀只是幻觉,在他听到琉星说有东西在城市里作祟时,立刻就想起了溯行军,也因此,‘幻’在他眼里变成了溯行军的模样。
琉星接过卡片,仔细观察后连忙点头:“就是这些东西!最近一直在城市里捣乱!”
乱藤四郎忽然道:“你打算一直瞒着烛台切和歌仙?真的不打算把这些事情告诉他们?以后还要继续‘除灵’?”
琉星被问住了,满脸苦恼地问:“我要是说给他们听,他们会生气吗?”
“会。”
“……会原谅我吗?”
“会。”
“会同意我的想法吗?”
乱藤四郎笑着说:“会。”
琉星看着手中的卡片,过了会才轻轻点头:“我今晚就和他们说。”
琉星下楼找烛台切,正好门铃被人按响。
他爬上凳子,按下墙壁上的通讯器,显示屏里出现一个头发花白面容慈祥的老人,身边还站着一个棕色头少年。
不认识。
琉星记得烛台切的嘱咐,陌生人敲门要问清楚:“请问您是哪一位?要找谁呀?”因为对方的年纪很大,琉星用了非常标准的敬语。
大概是因为听见应门的是个小朋友,老人的语气放得更缓。
“我们是刚搬到附近的新住户,我叫李伟,这位是我们家的小少爷,李小狼,”老人微笑,声音不紧不慢地介绍:“初来乍到,我们想拜访一下新邻居。”
琉星“哦”了一声,立马就相信了这个说辞,乖乖地说:“那请您等一等我,我给您开门!”
琉星爬下板凳,正要打开玄关的门,忽然又想起了烛台切的嘱咐,收回手,转身跑去找正在三层打扫阁楼的烛台切。
“烛台切!邻居的爷爷要拜访我们家,我可以给他开门吗?”
烛台切是知道今天有新邻居搬家的,将围裙脱下:“我知道了。”
琉星有些期待地问:“我能帮你做些什么吗?”
孩子想表现,烛台切当然不会拒绝:“帮我把茶杯和点心拿出来好吗?但记得……”
“不要碰热水!我这就去呀!”能帮上忙琉星很高兴,蹦蹦跳跳地跑回一楼。
烛台切把客人请进屋,和邻居们坐在沙发上,边聊天寒暄边看琉星忙碌成小蜜蜂。
琉星记得茶具放在厨房的置物柜里。
白色骨瓷茶杯看起来小巧雅致,很适合招待客人。
琉星怕自己不小心摔了整套杯子,因此将瓷杯一个一个地拿到厨房用清水冲洗后再一个一个放到茶几上,一点都不嫌麻烦。
茶叶被密封好放在冰箱里,今年歌仙没有干燥花茶,而是特意抽了两天时间去山上采摘了春茶,和几个爱茶的付丧神一起炒制的茶叶。
琉星不喜欢喝茶,但却很喜欢茶香。
还有点心!
烛台切今天做的点心是牡丹饼!
琉星将糕点放到茶几上,双眼发亮地等着烛台切夸奖。
“嗯,做的非常好。”烛台切从来不吝啬夸奖琉星。
琉星被烛台切拉到身侧,给他介绍坐在单人沙发上显得有些拘谨的棕发少年:“这位小朋友的名字叫李小狼,来自中国,刚刚转进友枝小学,读四年级,是你的学长。”
琉星连东京都没有离开过,更不要说出国,很好奇海洋对面那个陌生的东方国度,又不好意思贸然向陌生人提问,最后只好憋着满肚子的话,怯生生地说:“学……学长好……我叫稻垣琉星,是友枝小学一年级的学生……”
“你好。”李小狼把一直放在身边的纸袋送给琉星:“抱歉,我来之前不知道这个家里有小朋友,而且还是我的学弟……我的礼物可能有些简陋,但请不要介意。”
介意?
为什么要介意?明明收到礼物是很值得高兴的事情……
琉星不太明白这种陌生人寒暄的套路,脸上不由露出了不解:“我不介意,学长你别担心!”
“……”李小狼显然也意识到自己的话对一年级小孩子可能难以理解,干咳两声,颇有些尴尬地道:“我……我不担心。”
琉星看看手里的纸袋,虽然很好奇里面是什么,却也明白这种场合不适合拆礼物,乖乖地抱着礼物在旁边安静坐了一会。
但也就一会。
他还是没忍住好奇心,小声问李小狼:“学长……中国是什么样的?”说完又担心自己太过唐突,“我……我就是……问问……您不说,也没关系……”快把头埋进膝盖里了。
“说出来也没什么。我一直生活在香港,那里和日本没有太大的区别,虽然文字和习俗不同,但街道和城市差不多,一样狭窄。”李小狼回忆自己的故乡,“嗯……可能比日本更拥挤一些。”
琉星倒抽一口冷气:“比……比日本还要拥挤吗?!”
“香港只是个小岛,有740万的人口,而东京的面积比香港要大上一倍,人数1350万人……这样算起来,当然是香港更拥挤。”
琉星平常看着东京街头的人群密集就已经被吓得瑟瑟发抖,自然不敢去想比东京更拥挤的地方,会有多可怕。
“虽然常有人说中国地大物博,但那指的是中国的内陆城市。”李小狼笑了笑,“内陆的风土民情更有意思些,你想听吗?”
琉星两眼放光:“嗯!”
相比两个小朋友,旁边两个大人的聊天内容就比较贴近现实。
“李伟先生,现在只有您和这位小朋友住在日本吗?”
“是啊,为了处理一些遗产的继承问题。”李伟先生微笑,像一位老绅士。
大概是因为养了孩子,烛台切对幼崽的照顾心态最近越来越严重,不由地对这个只有一老一小的家庭产生了担忧。
一位年过七十的老人,养育一个十一二岁的小朋友,生活上应该会有很多的不便,身体也不一定能耐得住操劳……万一有老人家或者小朋友遇见什么意外,可能会造成很严重的后果。
烛台切忍不住忧心起邻居家的安全和健康问题。
“如果遇到麻烦,欢迎您随时敲响我家的门。”烛台切顿了顿,想起来自己晚上是不在‘家’的,但还是没改口,“如果敲门没有人应,您也可以打我的电话。”说着,从口袋里递过去一张名片。
李伟先生并没有推辞,而是坦然地接受了烛台切的关心,收下名片:“我们中国有句老话,叫做远亲不如近邻,如果您遇到什么困难,我也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助您的。”
“哈哈,我们家的人口非常多,所以大部分困难内部就能消化,若是消化不了,恐怕别人也帮不上忙。”烛台切苦笑道,“现阶段最困难的就是对孩子的教育问题……没有经验,很多事情都要从头学起,说不定需要经常向您取经。”
李伟先生闻言,轻咳两声,理了理胸口的领结,自豪地提起胸膛:“不瞒您说,经我手照顾的李家三代继承人皆是人中龙凤,包括小狼少爷,从他从还在襁褓之中开始,就由我贴身照顾。”
“……”烛台切觉得李伟先生的身形一瞬间变得十分伟岸!
原来竟是位育儿专家!
两个大人开始交流起了养育孩子途中遭遇的困难,琉星和小狼在旁边越听脸越红。
“我家琉星性格太内向了,对陌生人总是没法好好说话……”
“我家少爷性子倔强,不够直率,很难交到知己好友……”
“我家琉星好奇心太重,我总担心他会闯祸……”
“我家少爷爱逞强,不愿意和我这个老人家说心里话……”
琉星:“……”
小狼:“……”
琉星:“……我……我们去庭院里坐好不好呀?”
小狼:“……嗯。”
作者有话要说: 小狼小朋友真可爱啊…………但前期是个钢铁直男没错了,而且只对小樱这样虽然我能理解两个是对手又是情敌(?),但对女孩子不要这么坏脾气啊
小樱一见他就发怵还行w怪不得追妻路那么漫长,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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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带一提我不知道小狼的老管家的全名,小狼和莓铃都叫他伟伯,或者温伯,(翻译不同)我姑且给他用了李的姓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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