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天夜里的谈心结束后, 琉星练习横笛更加用心了。虽然时间还是远远不够,但在月尾赏月宴前,好歹磕磕巴巴地吹完了一首曲子。
这曲子原时长六分多钟,被山姥切这个指导老师删删改改,只剩下两分多钟,曲子节奏舒缓, 正好适合琉星现在的手速和集中力, 如果再长点或欢快点, 琉星的气息和反应就跟不上了。
也是比较心酸。
称不上优秀的演奏水准, 再加上山姥切这样的社交障碍,结果就很糟糕。
山姥切说话太直接, 也不懂安慰别人,所以他最终对琉星的评价是“虽然演奏得不好, 但你冷静一点, 不要紧张, 勉强可以吹完这首曲子。”
这绝对不是什么高评价, 自然把琉星吓得更加忐忑。
赏月宴当天,琉星从早晨开始就心神不宁,看着大家忙忙碌碌地准备宴会,思绪乱糟糟地帮忙打下手,随着时间一点点逼近傍晚,琉星更加心不在焉,被门槛绊倒了好几次。最后心疼孩子的付丧神们,把琉星安置在软垫上, 叫山姥切看着不许动。
琉星只好闷不吭声地坐在角落,回忆着自己要吹的曲子,练习起了空气笛子。
堀川国广路过的时候,看到琉星鼓着腮帮子对着角落吹气,忍不住轻笑起来。
“……”被笑话了!
被一向温柔的堀川‘嘲笑’,琉星更是紧张的脑袋一片空白。
山姥切当然也察觉到琉星的状态不对劲,可他也想不出什么办法帮琉星缓解,只能干巴巴地劝:“不要紧张,你的指法已经熟练,只要像平常练习时那样,就能够完整演奏。”
琉星点点头,努力给自己加油:“我我我我我不不不紧紧紧……”
可以说是非常紧张了。
烛台切是知道琉星打算上台表演的,抽空从厨房跑出来,摸摸琉星的小脑袋,给琉星塞了块儿糖甜甜嘴:“好吃吗?”
琉星此刻根本尝不出滋味儿,但还是点头说好吃。
“我给您出个主意,”烛台切笑眯眯地指着台上的屏风,“如果无法适应四周的视线,您可以站在屏风后面表演。”
琉星顺着视线看向台上放着的绣花屏风,表情很是纠结,乖乖地点头:“嗯……我知道了。”
这个解决办法有些投机取巧,但却让琉星稍稍安下心来,终于打起了精神。
晚宴的会场安排在大广间,临近长廊的那些纸门全被卸掉,遮掩用的竹帘被拉到最高,用漂亮的金穗子系起,挂上了符合节日气氛的兔子灯笼。场内排着三张红木长桌,足够坐至少三十多人,桌边的软垫换上了符合月夜气氛的深蓝色,大概是绸缎,在灯光下泛着着优雅的光泽,桌上的食物也是从未有过的丰盛,琉星脑袋那么大的螃蟹,一桌放了七八只,更不要提蔬菜水果,鸭鸭鱼肉……本丸在食物上一直比较节俭,这么铺张浪费还是第一次。
琉星舔舔嘴巴,把嘴里最后一点糖渣咽下肚子,有点期待地看山姥切:“我待会可以喝一点点可乐吗?”他紧张地用拇指和食指比出米粒那样的大小,“就一点点好不好呀?”
烛台切和歌仙都不许琉星喝碳酸饮料,但琉星尝过一次嘴巴里冒气泡的刺激滋味后,就有点上瘾,念念不忘。
山姥切有点心软,但这事儿他说了不算。
他只能说:“我帮你问问歌仙。”
琉星失望地“哦”了一声。
晚上七点,付丧神们陆陆续续出现在大广间,不约而同地聚集在了琉星周围。
“琉星大人,晚上要表演什么?”鹤丸笑眯眯地问。
琉星一听这句话就有些紧张,小脸紧绷:“保……保……保密!”
“这么神秘啊?”鹤丸托着腮笑嘻嘻地说:“我待会也要上台表演,您记得给我鼓掌啊!”
琉星连忙点头:“好的呀!我会给你鼓掌的!你要表演什么?”
“哼哼,我要表演魔术,待会儿您就等着大开眼界吧!”
琉星是知道魔术的,魔术师可以从帽子里拿出鸽子!琉星不由升起了期待!
前田和平野这对短刀双胞胎说要表演双簧,药研说要表演化学实验(?),次郎太刀打算表演歌舞伎的扇舞,博多藤四郎和陆奥守打算表演落语,五虎退说要表演驯兽……总归大家都兴致勃勃。
琉星有点脸红。
大家的表演听起来都好有趣,相比之下,他吹的笛子……
琉星略有些惭愧地摸摸藏在胸口的竹笛。
宴会开始的致辞是三日月说的,念了一首琉星听不懂的绯句后,大家纷纷端起了面前的杯子,琉星也学着其他人碰杯的姿势,咕嘟咕嘟喝了一大杯果汁——到底还是没有被允许喝可乐。
一切似乎都很顺利,唯一不太令人满意的,就是今日的天气不太好,都晚上八点了,天空的云层却很厚,月亮只能从迟迟不肯散去的云层中探出半张脸,略显黯淡。不过这一点遗憾也不影响大家的愉快心情,宴会的表演在鹤丸欢快的声音中正式开始。
鹤丸的魔术非常有意思,他从帽子里掏出一只又一只小老虎,鲜艳的花朵像是凭空出现一般从他掌心滑落,最后还解开双手上的绳子从紧锁的箱子里逃出来!
琉星看得满眼崇拜,把手掌都快拍肿了。
短刀双胞胎的双簧琉星虽然听不懂里头的各种笑料,可是大家笑起来,琉星就跟着一起傻乎乎地瞎乐呵;药研让弟弟们搬上来一大堆瓶瓶罐罐,在舞台上用化学药剂表演了各种爆炸,彩色烟雾和漂亮的冰花一下子布满舞台,惊得琉星连眼睛都不敢眨;次郎太刀的扇舞最惊艳,优雅又极尽妍丽的姿态,像极了盛开的牡丹,举手投足散发着惊人的魅力,连琉星都看得脸红起来。
上台表演的顺序是提前定好的,所以,当琉星挨个看完了所有表演,还沉浸在震撼中时,被忽然告知也该上台了,吓得差点哭出来。
他的笛子吹得太差劲了,比不上大家十分之一!会让大家失望的!
琉星抓着竹笛,忐忑不安地站起来。
大概是太过紧张,握着竹笛的手掌慢慢渗出汗水,黏糊糊却又滑溜溜,让琉星万分不适。
于是付丧神们便看着小主公紧张到同手同脚,僵着身体一步步地走到台前停住,迟迟不敢上去。
没人催他。
连鹤丸也只是笑眯眯地捧着脸,用一种‘慈父’的眼神鼓励孩子——虽然琉星没收到。
不知是不是有意安排,烛台切刚好在琉星之前表演,下台之前,还贴心地把屏风往前挪一些,给琉星留出更大的空间站立。
但琉星却盯着屏风,踌躇着不敢迈开脚步。
……要去……屏风后面表演吗?
大家……大家不看着我……我应该能表现得更好一些吧?
琉星捏着手里的竹笛,紧张的小脸泛白。
只要……只要在屏风后表演,如果没有人看着我,只有我一个人的话……
就算、就算很差劲,但是,把要表演的曲目吹完,应该没问题吧?
就像平常练习时一样……不用在意他人的眼光,躲起来吹完就可以……
琉星双眼发直,满脑袋都是‘快一点上台’,却无论如何迈不开脚。
因为他好像能听见,有个很微弱的声音在提醒他。
不可以。
不可以!
不能去屏风后面……不能逃避!
明明是想让大家看到你的进步,才会练习笛子!
躲起来的话……你又要变回胆小鬼!
琉星脑子里划过这念头的一瞬间,下意识往前走去。
等他停下,已经站在了舞台中央。
这举动大家都没料到,琉星自己也发懵。
他呆愣了一会,才像是忽然反应过来似地,结结巴巴地说:“稻垣,琉、琉星,横笛,独独独奏!”
明明已经在大广间坐了快两小时,但此刻琉星才发现大广间的灯光居然如此刺眼,直射在舞台上,烤得他头晕眼花。
琉星说不下去了,死死抓着竹笛环顾四周,在察觉到自己已经成了视线中心的时候,另一只手紧紧握成了小拳头。
好在歌仙会定期帮琉星剪头发和指甲,才不至于在此刻掐烂手心。
他慌乱地垂下眼睛,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深吸几口气后,把笛子放到唇边。
没关系!没关系!我练习了好久好久!我要冷静!我不能紧张!我……我可以的……我可以的!我能做到!我……我不是胆小鬼!
琉星紧紧闭着眼,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吹响手中的竹笛。
刺耳又尖利的笛音,一下子贯穿了琉星的耳膜。
从第一个音符开始就出了大问题,然而琉星的心理素质,却不足以支撑他完成接下来的节目。
“……”琉星吸吸鼻子,差点哭出来,“对不起……”
付丧神们担忧的神情,让琉星更加愧疚。
这么开心的宴会,就因为他,大家都变得高兴不起来了。
……不能哭。
哭了大家会更担心我的。
琉星强忍着没哭,揉揉眼睛。刚想下台,就被挡住了去路。
金发碧眼的付丧神先生一步步走上舞台,解开身上的斗篷,披在琉星肩上,将帽子拉起遮住琉星的小半张脸。
“刚才报幕错误。”付丧神先生轻声说,“山姥切国广,稻垣琉星,双人横笛演奏,曲目《秋月思》,”他将一根精致的竹笛横在唇边:“请您起个头吧。”
琉星愣愣地看着他。
那位付丧神在灯光下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眼眸里的碧色犹如无垠的绿野,包容着琉星小小的无措和不安。
“……嗯。”
琉星吸吸鼻子,重新吹奏起了那首练习了快一个月的曲子。
台上的两人合作无间。
孩子掌握不好节奏,有另一人不动声色带领向前。
孩子偶尔气息不稳,有另一人悄无声息补足遗憾。
笛声优美舒缓,在静谧的夜里慢慢飘散,仿佛连月亮也听见了这和谐的乐曲,总算拨开层层云雾,露出耀眼的光华。
作者有话要说: 琉星还不够稳重,虽然已经能够鼓起勇气了,可是受不了打击,一点小挫折就想退缩=-=
只能让付丧神再多教一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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