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手入琉星坚持不用加速符咒, 同田贯正国,山伏国广,以及大俱利伽罗三人,只能排排坐浸泡在修复液里干瞪眼,等待修复时间结束。
而琉星,搬了个小板凳坐在修复池外面, 扒着池壁对他们三个碎碎念。
“为什么你们就不能好好地照顾自己?明明你们已经是老古董、老爷爷了!论年纪你们比我要大上几百岁, 论为人处世你们也应当比我更细心体贴才对!连我都知道受伤需要包扎!为什么你们会不知道呢?不, 你们知道的!只是不在乎!怎么?这是倚老卖老吗?是觉得由我来督促会让你们更加开心吗?!是惹我生气你们就会更加愉快吗?!还是说这就是你们撒娇的方式?你们又不是短刀!还需要我来亲亲抱抱举高高吗?你们已经是大人了吧?为什么还这么不成熟啊?居然要身为小孩子的我来耳提面命?我!非常!极其!相当!讨厌你们这种不重视自己的身体, 一意孤行的做法!要我说多少次你们才肯改正?当然了!不管多少次我都会说的!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诗词!重复到你们乖乖听话为止!你们很讨厌这样吧?你们不想听我碎碎念吧?你们也很讨厌呆在修复池里哪里全都去不了吧?那就好好地照顾自己,一旦受伤就找我手入, 不要等待我去发现,我又不是在玩找茬游戏!为什么非要我指出来你们才肯承认受伤!不要把受伤当做耻辱!也不要把受伤当做勋章!哪种我都不喜欢!可你们……”
同田贯总是听不了这种长篇大论, 脑容量不够, 眼看着要晕, 山伏国广也满脸地忌惮, 一个字也不敢说,生怕说一个字会换来成倍的碎碎念。
大俱利……他现在只想出阵逃过这一劫。
不过琉星是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的。
小时候他话多,一个人也说的很起劲,长大了能看懂气氛了之后,就很少对付丧神们碎碎念,但这三振刀总会让他变成话痨——因为他们什么都不怕,只怕有人在耳边不停说话。
琉星抓紧了他们这个弱点,每次遇到这种事情都会拼命唠叨, 直到他们受不了,逃离琉星的视线范围才能告一段落。
但这种唠叨除了惹他们三个烦躁憋闷之外,没有太大作用。因为在这些粗神经的付丧神们看来,‘轻伤’就手入完全是浪费资源,可以等到接近‘中伤’的时候再一次性修复完毕——还节省时间。
的确有些灵力和资源不够的审神者会选择这种做法,但琉星非常厌恶,他讨厌任何一个付丧神因为这种莫名其妙的理由而忍耐伤痛。
三振刀剑坐在修复池里,虽然对琉星的话语十分头大,但也没太放在心上:小崽子说什么,听着就是了,照办不照办,不还是他们自己做主么?
这三振刀剑都是极为自我且不听人劝的,眼看着他们的修复时间即将结束,却没有任何反省的意思,琉星有些急了。
“你们……你们!哼!在你们反省完自己的错误之前!不许出阵!”琉星恨恨地拍了下水面,却溅了自己一脸水。
大俱利伽罗:“!?”
同田贯正国:“qaq!?”
琉星边拿袖子擦脸,边狐疑地瞥了眼满脸庆幸的伏山国广。
“也不许上山修行!”琉星使劲儿戳了下伏山国广肩膀上硬邦邦的肌肉,冷着脸道,“你就等着这些全都变成赘肉吧!”
伏山国:“!?”
琉星很小的时候就发现,一旦自己的语气稍微强硬一些,不要用‘可不可以’,或者‘能不能’这样的祈使句提要求,而是直截了当地说自己想做什么,不要什么,需要什么——大部分付丧神都会不问缘由地一味遵从。
就算是烛台切和歌仙,也不会违抗琉星的‘命令’。
这是刀剑付丧神的本能,对于供给他们灵力的审神者,或者说他们的主人,天生具有服从性。
琉星不喜欢这样,所以自从他意识到这种情况后,就再也没用用过命令的语气说话,甚至很少和付丧神们提要求,不管想要对方做什么,都一定会和对方商量以后再让歌仙他们来做决定。
今天算是例外。
琉星第一次觉得审神者这个身份很好用,说不让谁出阵,谁就不能出阵——他们还不敢反抗。
不过对上大俱利黑如锅底的面孔,琉星还是忍不住瑟缩了下,随即就又觉得自己一点都没做错,以前总是因为害怕或者心软而放弃了惩罚,但这次……绝对不能高拿轻放!
经过阎魔厅的洗礼,琉星多少有了些社会人的底气,他努力地挺起胸膛,让自己看起来更加理直气壮,气势十足地走出了手入室。
但在大门合上之后腿一软差点五体投地。
……不让大俱利出阵的话我的训练会不会加倍?!同田贯找我手合的次数不会增加?!山伏肯定又要往我房间里送哑铃了!!
而且……我是不是太凶了?琉星忐忑地想。我是晚辈,应该更有礼貌点——至少,至少说话的时候要委婉点?可是……可是我如果示弱,他们绝对不会反省的,还可能会认为我好糊弄,从而变本加厉!
想到这种可能性,琉星的底气又重新回来了。
他深吸几口气,扶着廊柱爬起来,算算时间,觉得歌仙应该还在和烛台切说话,就先去了休息室。
休息室里很安静,只有髭切和膝丸两兄弟,一个人趴在桌面上沉沉睡着了,一个托着下巴正百无聊赖地看着无声的电视机。
睡着的是膝丸,看得出来精神不济,眼睛下边一圈黑色阴影,浅绿色的头发乱蓬蓬的没梳整齐,衣襟被胡乱地扯开了大半,嘴边还有可疑的水渍,脸颊被旁边的杯垫硌着,印出了格子状的红印……看起来颇有些滑稽。
相比膝丸,髭切的形象就好很多了,坐姿优雅,衣着整齐,就算半睁着眸子一脸百无聊赖的表情,看起来也依旧风姿卓绝。
琉星一打开门髭切就注意到了,他微微挑眉,冲琉星招招手。
琉星会意地跑到他身边,为了不吵醒膝丸,只能压低了声音小声打招呼。
“髭切,早上好!”
髭切顺手摸了把琉星的脑袋,并没有像琉星那般压低声音,而是温和一笑:“这是哪家的孩子?怎么会跑来本丸?”
琉星倒抽一口冷气。
髭切记性不好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连自己的弟弟都经常忘记名字,忘记他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琉星颇为紧张地道:“髭切!你真得不记得我了吗?”
髭切语带讶异:“我认识你?啊……这样看来……你的确很眼熟……我在哪儿见过你吗?”
琉星赶紧自我介绍,试图唤起髭切的记忆:“我、我是审神者!这个本丸的审神者,髭切你真的不记得我了?我——”
髭切微微一笑:“我记得,开玩笑的。”
琉星:“……”
髭切又一笑:“说起来,你叫什么来着?”
琉星:“……”
琉星到底还是秉持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慎重地说:“我叫稻垣琉星!”
“兄……兄长?”膝丸终于醒了,揉着眼睛,带着满脸的红印子抬起头,和琉星正好对上眼。
“琉星大人?”膝丸欣喜地道,“欢迎回来!”
“膝丸!早上好!”琉星从口袋里掏出手帕递给膝丸,“大早上就一直在睡,昨天熬夜了吗?”
膝丸有些尴尬:“呃……”
琉星想了想:“如果是不能说的事情,我就不问了。”
“不是不能说,”膝丸拿手帕捂住发热的脸颊,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只是……”
“腿丸最近在写日记。”髭切端起茶盏,笑眯眯地接过话头,“但他不太擅长总结文字。”
膝丸:“……兄长!我叫膝丸!膝盖!膝!”
髭切满脸无辜地改口:“对,膝盖丸。”
膝丸快哭了。
琉星连忙转移话题:“写日记?膝丸吗?”
付丧神一般不写日记。
因为对他们来说,记忆犹新并不是什么好事。
几百年甚至上千年的时光实在太过漫长陈旧,有时候记忆对他们来说是种折磨,而不是喜悦……就连热爱文字的歌仙都不会特意写日记,只在高兴的时候作首和歌或者俳句。
膝丸表情有些黯然:“因为兄长的记忆力不太好,总是忘掉很多重要的事情……所以我想着可以帮他记下来,万一我不在他身边,他翻翻日记就会知道发生了什么……”
琉星觉得这的确是有必要的事情,但又有些微妙的抗拒,迟疑地问:“你要离开髭切吗?”
他们兄弟两总在一起,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琉星几乎没怎么看过他们单独一人的样子。习惯了他们的相处模式后,少了谁琉星都会觉得不习惯,一看到髭切,就会下意识在他身边找膝丸,看到膝丸也是如此。
膝丸:“……虽然发生这种情况的可能很小,但万一出了什么问题的话,兄长他至少……”
琉星忧心忡忡:“髭切连你都记不得,怎么可能记得日记?“
膝丸:“……”
作者有话要说: 琉星真的啰嗦起来简直能把人说疯(。
心有余悸的修复池三人组:好累,想跳刀解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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髭切……因为琉星过于认真的个性,不管他说什么琉星都会相信他,且真情实感地担忧着髭切的记忆问题……这招用了很多年了但琉星依旧会相信他忘了自己………
至于弟弟丸,真的惨,不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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