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4、414.是非之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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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干物燥, 防火防盗。比例60%, 时间24小时。

这灌木刺儿丛围着整个和缓的谷地, 这谷地又极大, 便是如今她的能耐,等一圈走完,这山里就显得暗了。用神识时不留意日色,这会儿一回过神来吓了一跳:“糟糕,天黑了!”

赶紧出来, 幸好神识探路不比人眼易受光线景象迷惑,倒无迷路之虞。待出了北山, 过了河,再回到自家山上, 见太阳正要下山。心里松口气,果然这山里林中就是黑得早。

把一早晒出去的干果都收了回来, 这太阳也看不见了,又去河里摸了两个手掌大的河蚌,拿竹丝网套了两只鹁鸽,待天将黑透,才起身回去。

到了门口, 见里头亮了灯, 知道方伯丰回来了。赶紧撤了神识,将斗篷靴子都收好,就推门进去。

方伯丰正在烧饭,听着声音举了个火折子出来, 就见一勾残月下,灵素小小一个人儿,肩上扛了根胳膊粗的木棍,两头拴着几个麻袋,吓了一跳,赶紧要出去接着。就见灵素摆手:“不用,不用,替我把院门关上。”说了就自己挑着一路进屋去了。

方伯丰掩上院子门,下了门闩,赶紧进去,见灵素还想把担子往里头挑呢,赶紧拦着道:“就放在西屋吧,又不用它。”

灵素也怕进了灶间碰坏了东西,便从善如流地在西屋卸了担子。

方伯丰见她一头都有三四个麻袋,想来一个应该分量不重,就想帮着挪一挪位置,哪知道一使劲儿,没、提、起、来!唉哟我的天,方伯丰不信这个邪了,赶紧两手一块儿较劲,还是没能拎离地,只能拖着走。

他问灵素:“这得多少斤一袋儿?你就这么给担回来的?”

灵素道:“我也不晓得多重,反正不很重。我抄小路回来好走,一路都不带歇的。”

方伯丰又一次对自家媳妇刮目相看了,缓了好一会儿忽然问道:“灵素,你,你练武练的什么功?你看……我,我还能学么?”

灵素艰难地咽了口口水,下定决心道:“这个要小时候开始才好,成大人了就不成了,练不得。”

方伯丰心里早料着多半如此,不无遗憾地道:“这可真可惜了。”说完无限艳羡地看着灵素。

灵素手一挥,浑不在意道:“没事儿,等我们生了娃儿,我就教他们!”

方伯丰一通咳嗽,脸都咳嗽红了,想起锅里还在煮饭,赶紧去看灶膛里的火。

虽然当年他娘离世前,烧火烧饭这些都是教了他的,可在他一回回挪屋子,最后挪到那个小院的时候,哪里还有机会碰大灶?倒是生炉子挺熟练。更别说用大灶闷饭这样的技术活儿了。灵素神识往锅里一扫,就开始轰他:“你帮我看看那些果子去,我来烧饭。”

方伯丰心里也诧异,正想知道灵素都从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弄了些什么回来,也知道自己这做饭的手艺有点潮,便笑道:“那你可受累了,我看看去。”

说完他就转出去了。等一袋子一袋子打开,看着满袋的栗子、松子、核桃,这还罢了,竟然还有两袋莲米!这,这难道群仙岭里头果然有野荷塘?只是怎么从来没听人提起过呢?能收这许多莲米,得多大的池子!

紧接着第二天、第三天,天天都见灵素往家里担东西,方伯丰开始疑心自家那驴粪蛋不是驴粪蛋,竟是个聚宝盆!他心疼灵素辛苦,可见灵素一扬手把,一袋百十来斤重的栗子扔一边去了,面不改色气不喘,那劝她的话又不好出口了。

灵素回头见他神色,笑道:“你放心,我若觉着累,自然就不玩了。可我觉得实在好玩得很呢。哦,对了,还有好东西呢,我这……嗯,明儿我给带回来你看看。嘿嘿。”差点直接从灵境里取出来,幸好最后关头反应过来了。

等西边屋子都快放满了,灵素才停了手,实在她灵境里还收着不少,只是看方伯丰面色,恐怕这些已经足够吓人的了。

在方伯丰见到她装筐里挑回来的白蜡后,更是彻底陷入了无语。群仙岭物产丰饶这是众所周知之事,只是他从来不知道能丰饶成这样!一个小媳妇,呃,一个稍稍会些武艺防身的小媳妇,单枪匹马,前后不过一个来月,竟能采集到这许多东西!

那县志是不是得重新编了?是不是得对群仙岭周围的村镇重新探访一回,或者因近年来天时物候有变,同从前又不一样了?

灵素哪里知道她给方伯丰还带来了这许多疑问。她正琢磨怎么把这些蜡花融了做蜡烛呢。

方伯丰听她嘟囔,赶紧道:“你还要都给做成蜡烛?”

灵素展颜笑道:“是啊,我再找后头铁娘子家的定做一个大烛台,往后你要抄书时,我们就点它个三四五六枝的,不是亮堂了极?”

方伯丰失笑:“我抄书原是为了赚些花费,你这一下子点上这许多蜡烛,我抄一夜,却连蜡烛钱都赚不回来呢,还抄什么书?”

灵素却道:“那也不是这么说。你先前不是说那些书都该要学的?不如你趁便抄了,一则你自己记得住,而来咱们自家也得一本书,不是好?且若有我在山上寻着实物,拿来你看了,还能自己增减内容,往后也好翻查,比老这么借书可便当多了。”

方伯丰听着也觉有理,何况他本就志在典试,考取了之后不是在县里就是在府里做些事务,灵素说的这些恰是他往后的活计。便笑道:“二两的蜡烛,一对少说也得二十文,能点多久?这使费可大了,何况还得笔墨纸砚。”

灵素点头道:“确实不少。可是你看看,这许多东西,明儿就都使车拉了行里去,卖了得的钱做什么呢?难不成就存着?赚来了自然要花销了才算是花到自己身上了,赚得合算。都收在……收着又有何用?不过是些破铜烂铁!”

方伯丰听她语气,叹道:“你这个把月累得何曾歇过一歇?这样赚来的钱,自然该省着花才是。何况……你这又不惦记着防饥荒的事儿了?”说完自己也呵呵乐起来。

灵素道:“我记着那事儿呢,我有的是法子!哼!”

方伯丰只道她想通了,倒是好事,并不细究。哪里知道自家媳妇有个天大的储物空间,如今更同仓鼠一样什么都屯。

方伯丰如今是不得歇息的,只好转天一大早去大车行里借了辆板车来,灵素一手一袋,几个来回就把东西都装好了。方伯丰也只有“袖手旁观”的份儿。

等装完了,他想拉车,一使劲就拉动了,正高兴,回头见后面灵素正推车呢……木头轱辘吱嘎嘎作响,灵素同方伯丰都在官行里做事,里头人都认得了,拉车进去也没人拦着。

到了地方,百杂行收货的那几间屋子刚刚开门,见他们俩笑道:“今儿可新鲜,从来都是外头的先到,今儿改你们早了!”

外头,说的是窗口那边,那是朝外的,都是布告贴出去之后有零散的来卖货的。里头多半是县里人,或者官行里头的人,东西又多,才知道走这里。

卸下了这一批,灵素同方伯丰又往家去来回拉了两趟,才算都给搬来。这时候方伯丰那头该走了,灵素便一个人在这里守着。

上回答应给灵素问问甜槠的那位老先生走过来打开袋口一一看了,点头赞道:“不错,抓了这几把,都没寻着一个空子儿来。你要能都保证是这样货色,我都给你算最上等。”

灵素那是用神识筛选的,自然没问题了,赶紧点头保证。

那老先生笑道:“想来都是用沉水法选过的,家里有老人?现在小娃娃们,做事这么踏实的可不多见呐。”

灵素心说我们家里的老人才叫不踏实呢,面上只憨笑。如今她也学坏了,知道装面憨容易混。

几个当差的抬着大秤过来,一袋袋称起来,在上秤之前,还有人专门拿个大刃刀,从大麻袋中间随便哪处捅一刀,盛出一些来,交给一旁的老先生看。老先生看完点头,放回去,再使秤称。

称好的报出一个数字,边上有个长相斯文的年轻人就给记到本子上,另外一个人使黑炭块在称好的麻袋上写上数字。老先生给一个等级和价格。

等全部称完,这边年轻人每样算出一个总数来,那边另外有人按着麻袋上的数也跟着加一回,两边对上无误,才能落账算钱。

最后共计松子一百二十二斤、银杏二百九十六斤、核桃四百七十九斤、栗子七百三十四斤、莲子五百二十七斤、菱米六百二十二斤,因都给定了一等最上品,价格都稍好些,松子一斤四十八文、银杏二十六文、核桃二十七文、栗子二十三文、莲子六十四文、菱米二十二文,总共算下来是九十贯零七百七十九文钱。

灵素一听这都赶上自己河底摸的那一箱子青钱了,一忽儿觉着这钱也太好挣些,不过山上走过随手捡捡,晾晒晾晒就值这许多!回头又觉得不对,这些果子都一年就结这么一茬儿,这么老些,还不够两身皮袄的钱,可真是卖太便宜了!到底挨饿的时候,这些都饱肚儿,皮袄子可没啥用场。不对,皮袄子它暖和呢……

灵素进了里头,当时引她来的姑娘就端了个鼓凳来她坐,才笑着去了。这里那妇人便问灵素:“一样样来,先说男靴,要多少长短的,什么里什么面儿,什么样式的鞋头,高底矮底?”

灵素哪里懂这些,她却有便宜法子,只说自己要的,便道:“我也不知道那些。也不做农活不下地,就是恐怕雨雪时候也要行路,听说皮壳的不渗水,才来你们这里做的。模样不要太花俏了,原是读书人穿的。只冬日里坐着写字读书的时候多,要长些才暖和吧?另外的倒也没什么了,您看怎么搭配合适?”

那妇人笑道:“唉哟,原是做学问的相公们穿的,那是该仔细了!不满你说,如今县太爷的鞋子,就是我们这里定做的呢!只官老爷们都好缎面绒面的,他们出门不是坐车就是乘轿子,倒少说起皮壳的。”

两人一通说下来,凡是面上好看的云头、彩绣、钉珠、行金线之属,灵素一概不要。面选的牛皮的,里头是毡的,中间还夹了一层丝绵。整高一尺三寸,前头还带了护膝,厚底加嵌软木涉水,都是顶好的了。

都算完,那妇人道:“妹子真是心疼自家男人,这样鞋子,也算一等一的了。妹子自己呢?”她先不说价钱,却是怕报出来灵素听了心疼钱,或者就不做自己那一双了,岂不是少了笔生意?!

灵素道:“我那双也要皮壳的,一样的底,不需纹饰,只不要那么高,半高就行。”比划了一通,妇人量了尺寸记下来。

这才道:“这男靴一双需两贯三,女鞋一双一贯八,拢共四贯一,我给你去个零儿,算你四贯钱的,你看可好?”

灵素本就打算着差不多这个钱,也不会还价,只点头道:“好,只不知多少日能得?若穿着合适,我打算再做两双,也好换着穿。”

那妇人忙笑道:“快得很,快得很。要不妹子你留个地方给我,鞋子做好了我让人送上门去。”

灵素想了想道:“我就住在清河坊,倒是不远,只是寻常家里都没人。要不你说个时候,我到日子就过来看看。”

妇人狠狠心道:“好,五日后你来取来!”

灵素便记下了,又去付了一半定钱,取了到时候拿靴子的凭票,出来往对面风和楼去了。那妇人远远看她去向,不由咋舌:“这年头财主是越来越不好认了!真是有钱的主儿,八两银子做鞋穿,转脸又去风和楼了,啧啧。”

灵素去风和楼却没打算再“豪掷千金”了,她在马塘镇上跟着裁缝娘子学过裁剪,知道衣裳就是几块布拼起来的事儿。只是她不晓得这世上的衣裳,要拼成什么样式才算得体,毕竟能拿布做出来的形状也太多了。所以才打算到风和楼这样的地方看看,学一学,偷偷师。

风和楼果然不愧为德源县制衣第一楼,一进去,迎宾的小厮女侍一个不少不说,只底下挂满的各色衣裳,就令人叹为观止了。灵素才知道原来还有这许多闪瞎人眼睛的料子、叫不出名儿来的颜色,这凡人真当是吃得好空。

边上陪同的姑娘态度实在太过殷勤,让灵素觉着不买点东西都过不去了,把两层楼都一个不落地逛完,最后到底还是定了一身剪绒的直身,自己做了一件交领沿边剪绒长袄,因绒料的衣裳都需另衬绢里,这两件衣裳又花了五贯多钱。灵素却是为了对那绒的料子大有兴趣,又听说极少见的,非寻常家门能织就,才决定买了回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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