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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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桓这样费劲周折计划谋算想把王之砚扯进这个局里不是没有原因的。

季明和的最终目标是成王而不是称皇,所以她不在意名声更不在意别人对她的看法,毕竟只要她不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天怒人怨的事情,那么只要上面那位愿意,一个无权无势的王爷的名头根本是分分钟的事情。

可如果登上那个位子的人是季明歌,那么她绝对无法安安稳稳地照着设想当一个闲散的无权王爷。

明明照理说,她这样吃喝嫖赌样样俱全的皇女是不该得到太女如此的针对――原身季明和一直到死都不明白为什么季明歌如此讨厌她,她甚至有考虑过因爱生恨这样的扯淡原因【……】,可是即便不明白,季明和也很清楚,如果她想要完成她的目标,那么她就必须确保那个君临天下的人不能是季明歌。

而想要做到这件事并不容易。其中,待在季c身边的,那位目前最为受宠的妃子,也就是明歌的父亲兰笙,将会是她最为棘手的对手。

因为相比较起季明歌的残忍反复,兰笙的隐忍才是更难对付的存在。

兰笙入宫多年,做事一直谨小慎微,从未出现过什么疏漏之处,即便是早期经验不足,做事多有细微疏漏,但在渐渐扎根后宫之后,他也逐渐洗掉了当时所做的坏事所残留的痕迹。

所以如果说他还有什么洗不掉的罪孽的话,那么无论怎么想,应该都只剩下王之砚了。

毕竟他是那样的特别。

在当年那种情况下,王之砚的死是一种必然。

无论什么时候,当君王对于朝堂的掌控力道不曾达到一定的程度的时候,后宫都是一种很好的操纵各方势力分布的手段,帝王可以通过对妃子的宠爱表现出对对方家庭的信任,亦或是散布迷魂烟,让这些家族心甘情愿地替她卖命。

而身为新帝,这其中最大的一个忌讳,就是对妃子的独宠。

新帝临位,各方势力必然都是蠢蠢欲动。一方面他们自然是想要在新帝面前卖个好,毕竟不管做太女时候的经验有多丰富,这样直接的指点江山肯定还是第一次。所以为了稳固势力,她必然会依靠他们这些已经在朝中扎根已久的重臣们。

而另一方面,他们也是在对新帝做出试探,假如说新帝是个好欺负的,那他们也不介意把新帝变成一个只受他们掌控的傀儡。

然而事实证明,季c的能力还是很出众的。虽然说因为她还是新任帝皇,所以做事上依然存在着许多错漏,但她擅于理解,错过以后往往便不会再犯,而凭借她高超的领悟能力以及先帝为她留下的几位经验丰富的老臣,她总算是跌跌撞撞地在朝中站稳了脚跟。

既然季c的能力通过了考验,臣子们也是各自收敛了隐藏的丑恶嘴脸,做出一副乖巧听话的样子,然而在众人所看不到的地方,他们自然依旧在盘算着各自的主意。

这样的勾心斗角本就是朝廷的常态,历任的皇帝也是对此习以为常。季c虽然有些不舒服,但也能理解这样的心态。她年幼时先帝曾教导她帝王之术,为了方便她理解,先帝便时常将初级御下手段比作是和稀泥。也因此,在这样的困境面前,她反而因为这样的熟悉感,略松了一口气。

而王之砚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她的视线当中的。

身为当时的京都第一公子,王之砚算的上是一个名人了。

无论是即位之前还是之后,季c都一直对这样的排名嗤之以鼻,毕竟这些排名中的水分显而易见。那些口口声声说着公平公正的排名者,除了实在美的太明显不好从中作梗的几位,基本都是参考着家世排的名。

毕竟这个皇朝对男性并没有太过分的拘束,少年们可以不戴着面纱走在路上,也可以主动地参加心仪的女孩的相亲宴。总而言之,除了在守宫砂是否应该在结婚前仍旧存在这个问题上依然有着许多观念固执的人外,这个地方的许多观念都已经朝着现代社会靠近了。

而权势地位不高的王之砚能够得到这第一公子的名声,就已经可以让人想见他的容貌有多盛,才学有多出众了。

也因此,当他呗邀请参加季c“相亲宴”的消息传出来的时候,有无数的人已经摩拳擦掌,准备把他拦截在半路上,好让他避开王夫的选拔。

他们都有预感,若是让王之砚去了这个宴会,那王夫的人选,大概也不会有别的可能了。

而只要让他失去了这个名正言顺的位子,就算他最后真的入了季c的眼,百官们也有的是办法弄死他:毕竟那时候的没有家族庇佑的他,也不过是一个不能得宠的妃子而已。

无论是先帝留下的朝臣,还是典籍之中的帝王之道,都明明白白地提出了帝王对于感情一事不能过于看重。

所以就算季c对王之砚是真爱,她也无法在那样的情况下表现出分毫。

至少,为了名正言顺,她绝无法在百官面前做出宠妻灭妾这种事。

毕竟季c一直都以当一个合格的好皇帝为己任。

而缘分果然是一种奇妙的东西。

明明在他们的暗箱操作下,王之砚的马车在半路上出了故障半点无法动弹,而他本人也确实因为这起意外决定放弃参加这场婚宴,可偏偏就是那么巧,路边无助的他碰上了在外办事回来的新帝季c。

而季c对他是一见钟情。

这真要说起来,其实也是必然的――王之砚美到什么程度?这样说吧,艳丽如花魁柳如朝,在季c的心中也只是与王之砚有所相似而已。

醉欢颜美人众多,种类各异,身为第一美人的柳如朝比起王之砚来说都要差了那么一点,那么王之砚的貌美程度可以想象,顺着这条思路,那么帝王的垂帘也不是无法理解的事。

毕竟食色性也。

于是一道圣旨过后,王之砚成了季c宫中的美人之一。

只是美人,不是皇后。

这是必然的结果,毕竟王美人的家世在那,他能够入宫一半凭借的是他第一公子的名声,一半是来自帝皇的宠爱。对帝王之术钻研认真如季c,绝不会犯下立一个无权无势的男人为后这样的错误。

是的,错误。

对于一个堪堪即位的皇帝来说,独宠是一种不可原谅的错误。季c从不在这样的事上留下把柄,可王之砚的美实在太具有威胁性,是以就算她雨露均沾,不偏袒某一位妃子,可在她想要为王之砚生下孩子的消息走漏之后,她最心爱的人还是死在了权利的倾轧之中。

不过想想也能够理解,毕竟若是这个孩子生下来了,按照王之砚的美以及她对王之砚的宠爱程度,这个备受关注的小鬼注定会成为帝国新一任的皇帝。

而无数人并不希望这个孩子坐上那个位子。

所以好在她没能生下这个孩子。否则这个孩子的未来,估计只剩下了死亡或者斗争。

而绕回最初的话题,事实上,王之砚的死,多方势力都有参与,兰笙只能说是其中之一,但比起其他人,兰笙是最名正言顺的下手者,也是最适合引玉的那块砖。

毕竟他几乎取代了王之砚当年的地位。当然,也仅仅是几乎。

只是这几年季c都不怎么亲近后宫佳丽三千,兰笙这样懂事的,反而已然是最得宠的存在了。

所以无论从哪方面看,他都可以说是最碍事的对手之一。

当年的事,兰笙其实处理的很干净。但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他做的唯一一件错事,大概就是没能算计到,就算是牺牲了即位的机会,牺牲了她在女王心中的形象,季明和也要把他们拉下水,暴露他们曾经的所作所为。

兰笙有恃无恐的原因,除了相信季明和不可能找出证据,还有一点就是,流玉侧君,也就是季明和的父亲苍零,也同样是当年那起事件的当事人之一。

而到时候,谁都猜不到已经将那股仇恨在心中埋藏多年的季c会做出什么样的事,许多人恐惧,可季明和却对此很期待。

毕竟感情是最容易让人失去理智的东西。

冷漠如季c都在当年王之砚出事以后做了冲动的事――当然,也只是一时。除了顶着无数朝臣的反对追封了王美人的后位后,她便没有再做过更多的事情。

可她并不是忘记了,也不是不想做,只是经年累月的帝王教育阻止了她做冲动的事情罢了。而且她更清楚,已经发生的事情,无论她再做什么,也无法再挽回结果了。

那些人敢对王之砚下手,肯定是有百分百的把握不会被她发现真凶。

季c有怀疑的对象,可她无法确认自己的目标。

而目标的无法确认,也一度导致了她查明真凶的过程屡屡遭到迟滞。

一直到了遥远的现在,她依然不甚清楚到底是谁杀死了她的王夫。

而现在,江桓把嫌疑人双手奉上,并恭恭敬敬地送到了她的眼前。在这一过程之中,柳如朝是最重要的演员。毕竟虽然兰笙是真凶之一,可在那一起案件里,没有任何人一个人是直接动的手。

无数个被刻意制造的意外形成了某种必然,最终构成了这个人的死亡。

而只要季c怀疑到兰笙的头上,那么与兰笙关系密切的季明歌,也绝对逃脱不了被追究责任。季明和不指望杀死季明歌,也不指望坐上那个位子,她唯一想要的,不过是把明歌从那个位子上拉下来,换一个“合适”的人坐上去。

是以就算这个让步是她自己,她也不会吝啬这“小小”的退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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