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跳下以后,才知道下面根本就不是什么陷阱。落到地面时摔了一下,抬头往上看,估计至少也有个丈把高,要想再上去估计很难。反正他也不在乎这个,当前唯一的想法就是找到苏拂,前面有条曲曲折折的小路,像是多年前挖好的地下通道。
因为并没有带火折子等物,眼前几乎就是一片漆黑,白只有摸索着前进,在黑暗中凭着声音留心周围动静。“公子……”身后有人高声大喊,像是刚才阻止之人跳了下来,突然“砰”的一声闷响,一块沉重的石板砰然落地,将后面的路生生阻断,喊话的声音也听不见了。
白心知情况不妙,今夜显然是有人设计好了圈套,眼下苏拂下落不明,对方是什么来头也不知道。刚才阻止自己的那些人,似乎并没有恶意,而那块落下的石板却像是旁人为之,至于是什么目的就不得而知了。他一心担忧着苏拂,顾不上许多,将剑握在手里继续前进,时刻提防四周响动。
“呵呵,来了?”前面有人笑问,烛火随之亮了起来,七杀意态悠闲踱步出来,大约是杀人时遇到的险境太多,神情实在不像十七、八岁的少年,“你们也一直在查无影门,对吧?”
白听他说“你们”二字,自然是包括苏拂在内,忙问:“苏姑娘人呢?”往周围看了一圈,只有一条道路通向后方,苏拂却不在跟前,多半是被七杀藏在了何处。
七杀不做回答,倚在墙边淡笑道:“说实话,那时候真不该漏掉你的。”
“那时候?”
“对呀。”七杀的眉目十分清秀,看不出有任何的杀气,只是一双细长冰冷的眼眸光线闪动,让人生出寒意,“办沈家之事的时候,不记得了?”
白的脑子里“轰”的一响,震惊道:“是你?!”
“不错,是我。”七杀不紧不慢的说着话,嘴角微微上翘,“你们一直追着无影门不放,不就是想知道是谁下的手吗?反正你今天已经是个死人,就让你死的明白一些。”
痛失亲人的仇恨翻涌上来,白觉得血脉沸腾,强忍住杀气和怒意,质问道:“当初华音中毒,将我和五蕴他们都引开上山去,都是你设计好的?”
“你以为,我是怕你们人手多?”七杀“嘿嘿”一笑,从背后抽出一把奇怪的兵刃来,“杀人是我的本行,从来就不会嫌人多麻烦,可惜那位苏神医被我打断了腿,你们不上山还不饿死她吗?”
“原来你还有良心!”白冷笑,“苏姑娘好心救了你,可你却那样害她?你骗了她不说,还偷了她的药,又把她的腿打断,真不知……”
“真不知该怎么形容,对吧?”七杀看起来一点头不生气,乐呵呵道:“难得有人要死还这么罗嗦,索性就都告诉你吧。本来我故意受伤去骗药,是为了制一张不腐烂的□□,谁知刚好接到沈家的事情,所以就合在一块儿做了。”说着摇头,“没想到你们这么罗嗦,追了我一年多都不肯放手。”
白眼下没空理会这些,皱眉问道:“苏姑娘呢?你把她藏到哪里去了?!”
“你先别管她了,先管好自己吧。”七杀手上的月牙刀横扫过来,寒光逼人,他脸上还是百年不变的神情,笑容温和,“可惜了,你这人看起来并不怎么讨厌,要不是你们苦苦相逼,我也懒得动这次手了。”
白的功夫并不弱,但却不如七杀那样又狠又辣,招招都要致人死地,猛地受袭不由往后退了两步。地道里地势十分狭窄,白急急招架,七杀却很熟悉地道格局,渐渐被逼迫的有些吃力起来。正在此时,身后传来“轰”的一声巨响,那道阻隔与外界入口的石板被炸裂开,很快就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保护公子!”果然还是刚才那拨人,迅速冲到了白身边,一阵“叮叮”兵刃相碰的乱响声,局势立即发生了变化。
“呵,还挺有来头的!”七杀皱眉轻笑,闪身往地道后面疾步退去。
穿过一段地道,前面出现了一块稍宽的地方。白等人顿足,因为对面站着七、八个服色各异的人,兵器也各不相同,看起来应该都是无影门下的杀手。七杀与同门们点了点头,问道:“树林里剩下的人呢?”
“在这儿!”有人大喝,从另外一条地道里钻了出来,正是慕府的青衣人,身后还跟着几个受伤的同伴,“哼,总算找到你们的老窝了!”
“人都来齐了?”七杀像是自言自语,旋即一笑,“也好,今天就做一个了断吧。”
白有些分不清眼前状况,看起来,今夜的两拨人都跟无影门没有牵连,一拨是来追杀无影门的,一拨是来保护自己的,----虽然直到现在,自己也不知道他们是受何人所托,又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明显能感到身边的人没有恶意。
“你们还在这里做什么?”青衣人不悦挑眉,朝白身边的人道:“这种地方不宜久留,还不赶快护着公子离开?!”
----眼前的两拨人居然彼此认识,白更加迷惑不解。
领头的青年很是为难,吞吞吐吐道:“总管,公子的朋友被抓起来了,没有找到人之前,公子是不会走的……”
白忍不住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哈哈,还真是有趣。”七杀在旁边笑出了声,上前一步,“不过,我们可没有兴趣听这些废话,有什么要问的,黄泉路上再慢慢说吧。”他一招手,身后的杀手们迅疾扑上来,两边的人顿时厮杀了一起,一阵“乒乒乓乓”的钢铁碰击响声,地下的光线晦暗不明,场面看起来非常混乱。
白被人挡在了后面,想要挤进去也难,几番厮杀下来,双方都有人受了伤,情势一时难分高下。正在为难找机会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冷笑,“这个女人的命,你们还要不要了?”
白闻声看过去,苏拂被人以刀比住咽喉押了出来,那人满脸络腮胡子,是个十足十的粗莽大汉,胳膊良粗,一看就知道气力十分惊人。七杀突然跳出了刀剑圈子,朝那大胡子喝道:“你要做什么?!”
“我做什么?”大胡子哈哈大笑,恶声道:“你偷偷把这个女人藏起来,又是想做什么?为了这个女人,你连伏魔都下得了手,同门都不顾了,还好意思来质问我?”阴恻恻冷笑,“今晚说好一起杀了这些人,单留一个女人多不合适。”
七杀没有说话,也没有再像平时那样悠闲微笑。
“想救她?”大胡子朝白问话,招了招手,“过来,拿你的命来换!”
“公子!”青衣人发现情况不对,横剑一扫,剑气将两拨人划成两边,打斗也暂时停了下来。他急忙上前拉住白,阻止道:“不要过去!”
苏拂不住的摇头,眸色焦急,“白,不要过来!”
“我不知道你们是谁,现在也不想知道。”白甩开那人,淡淡道:“只是我的事不希望别人插手,你们再多加阻拦,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杀手那边也看出了端倪,今夜来的人都不愿意让这个年轻人受伤,而那个女人又在同门手里,情势已经发生了微妙变化。大胡子见白受阻,索性一手制住苏拂,一步一步移动过去,将刀尖对准白的胸口,冷笑道:“好,是个有骨气的男人!”
“公子!”青衣人急得大叫,又不敢贸然上前。
“呲”的一声,大胡子的刀尖没入白的身体,鲜血汩汩流出,在胸前雪青色衣襟上染出一团红花。大胡子“嘿嘿”一笑,命令道:“把剑扔了!”
白没有半分犹豫,松手将凝风剑扔在了地上。
----情势已经危在毫发一线之间,稍触即发!
“白……”苏拂突然微微一笑,眸中似有晶莹流动的水光在闪烁,她说话的声音有些虚弱,似乎受了什么内伤,“以前在沈府时,我让你拿着一支银簪到京城办事,后来你忘了归还,回头记得找来给我。”
“苏苏----”白觉得怪异,不知道她说这无关紧要的话做什么。
“啊!”大胡子受痛惊呼,吓了众人一跳。
原来是苏拂猛地用手肘发力,像身后奋力撞去,借着自身的力量,将大胡子和自己一起往后摔倒。两道金光一闪,苏拂手上弹出银针往自身刺入,清澈的眼眸中似有千言万语,又含着无限眷恋,在最后一刻喃喃道:“白,永世勿忘……”
“小贱人!”大胡子翻身爬了起来,刚要抬刀往苏拂脖子间指去,却发现她双目紧闭、面色铁青,用手在鼻子间探了探,诧异道:“啊,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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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只觉脑中“嗡”的一下,不知所措愣住。慕府的人没了人质的顾忌,青衣人立即下令,“杀了他们,在场的一个都不要放过!”两边的人再次交手,这次比上次更加凶狠猛烈,双方都是杀红了眼,不致对方于死地不罢休。
----眼前的世界,突然变得忽明忽暗起来。白听不见耳畔的杂乱声响,也无心再加入厮杀圈中,怔怔抱起苏拂,却不敢伸手亲自验证是生是死。“公子,先离开再说!”有人在耳畔喊话,又有人在不断拉拉扯扯,白在几个人的掩护下,茫然的往地道口方向退出。
那青年带着人护送到双隐街,五蕴、六尘闻讯出来,都是一脸惊异,青年上前解释道:“今晚的情况一下子说不清楚,这位姑娘……,你们先好好照看着,我这就去宫里请太医出来。”
“苏姐姐……”华音也跑了出来,慌慌张张跟着将人送了进去。
太后在临睡前得到消息,立即吩咐传俞幼安前往,人去了半晌,直到二更天的时候也没回来。大殿内静悄悄的,就剩下双痕一人在侧陪伴,静了一小会儿,轻声问道:“娘娘累了吧?都大半夜了,不如到床上去躺一会儿。”
“双痕,我好害怕……”太后不住摇头,带得耳间两线翠珠耳坠左右晃动,烛光照在她的侧脸上,清楚的映照着眸中的担忧,“我该把忻夜藏在哪里,才能保他平安?今夜的事太危险了,真不敢想……”
“娘娘,公子没事的……”
双痕正要劝慰,却见吴连贵从外面赶了进来,“娘娘……”他走近低声,“刚才懿慈宫门口闹哄哄的,奴才出去瞧了,原来是公子求见娘娘,门口的小太监不认得他,不肯让进,奴才怕事情闹大了,赶紧过来请娘娘的示下。”
“啊?”双痕没反应过来,诧异道:“公子怎么会想着要见娘娘?”
“忻夜要见我?!”太后正在满心愧疚不安,闻讯十分意外,飞快的想了想,实在想不出理由来。他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却不惜跟宫人们发生冲撞,也要见到自己,会是为了什么事情呢?可是,自己又何尝不想见到他?
吴连贵小声问:“娘娘,见还是不见?”
“见,当然要见。”太后心中难过,如果不是为了孩子的安全着想,不愿意让他身处险境,自己恨不得日日夜夜将人养在身边。而且经历了今天的事故,自己又怎能再这么狠心不闻不问?不管怎样,忻夜深夜前来一定是有要事,不论是好是坏,身为母亲都愿意替他一力承担。
----或许,是该告诉他真相的时候了。
吴连贵领命出去,双痕则摒退了弘乐堂内殿所有的人。大殿内静得无声,空气仿佛轻轻一触碰就裂开、破碎,在那一潭深水之下,掩藏着惊天东地的大秘密!
“颜侍卫----”吴连贵再次来到偏殿,躬身道:“太后娘娘有请。”
白浑身发抖,满腔悲愤几乎是要破体而出,前一刻还活生生的苏拂,竟然那样死在自己面前!慕府的人为何追到断崖谷?又为何跟无影门牵扯不清?苏拂的死,到底和太后有什么关系?!无数疑问在心底纠缠,让他心中的热血不住翻滚沸腾!
----甚至没有想过太后会不会接见自己,仅凭着一腔愤怒来到皇宫,被小太监挡住的时候,几乎是要忍不住拔剑闯入了。什么尊卑高下、君主臣子,与自己何干?除了身边相依相伴的人,旁的一切都不过是虚幻。
弘乐堂的后殿极为肃静,层层叠叠的锦缎帷帐落下,挡住白的视线,仿佛走入了一个深不可测的幽潭。三尺高的镀金青铜瑞兽蹲在地面上,嘴角吐出缕缕青烟,散发出恬静宜人的香味,更给人一种静谧庄重的感觉。
吴连贵走到内门珠帘前停下,低头道:“太后娘娘就在里面,想单独说说话。”
单独?白虽然悲愤难过,也不禁惊诧于太后的沉着冷静,深更半夜的见一个陌生人,她就不怕会有什么意外?这么想着,人已经走了进去。
“来了?过来坐吧。”
太后语音柔和,一如白从前几次听到的那样,穿过碧绿莹翠的绡纱屏风,正面含微笑看着自己。那笑容温暖人心、无限柔和,竟然令白随之平静不少,“听说你受了伤,要紧吗?疼吗?”
“没事。”白摇头,此时此刻哪里还顾得上哪点皮外伤?忍不住打断道:“不要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事了,我有话要问。”
太后指了指身旁的檀木椅子,颔首道:“好,过来坐这儿说。”
白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心中一片纷乱,----虽说佩剑已经被收走,但太后毕竟是个纤细柔弱的女子,如果她真的……,那么此刻岂不是就可以动手?眼前的景象实在是太怪异了,忍不住脱口问道:“娘娘,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杀了我?”太后眸中并没有惊恐,讶异之后,摇了摇头,淡淡的笑容里隐着复杂的情绪,“你不会的,你也不可以杀了我。”
“为什么不可以?”尽管白觉得这个问题很奇怪,还是不由自主问道。
“哎……”太后轻声叹气,神情像是在询问着自己似的,没有做出回答,只是朝白伸出手道:“别那么远,让我仔细看看你。”她的声音很平静,眼眶却有些湿润,浓黑幽深的眼眸里,透出说不尽的漫漫伤悲。
白知道,太后本身不可能对自己构成威胁,虽然不明白她是何用意,但还是往前走近了两步。----越走近越觉得迷惑,她很可能就是杀害叔叔婶婶的元凶,致使苏拂枉死的幕后主使,自己不是应该厌恶她、痛恨她的吗?为什么那抹温柔的气息,竟然会让自己心生柔软,不自觉的想要亲近,像极儿时梦中母亲的味道。
----母亲?不,白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你刚说想要杀了我,为什么?”太后淡声反问,眼里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静静的,像是再问极平常的一句话。
为什么?白心中悲愤万分,叔叔婶婶的死、苏拂的死,难道草民的性命就不是性命,当权者就可以随意生杀予夺?要说太后在其中没有关联,教人如何能信?尽管知道太后不会承认,但事已至此,自己也没有什么好畏惧的,索性全都问个明白吧!----即便死了,也省得做一个糊涂鬼!
面对白的连声质问,太后眸光惊讶万分,静静听他问完,看着他的泪水从眼眶里飞溅出来,只是无声沉默,良久才道:“沈家慕家是多年来的故交,一向来往密切,况且……”她顿了顿,没有把话说完,“至于苏拂,那位姑娘是你心爱的人,我护着她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去害她?忻夜,你一定是误会了。”
忻夜?听着太后如此亲昵叫着自己,白觉得太过离奇,一时之间竟然忘了悲伤愤怒,仔细看向太后的眼睛,为什么找不到一丁点儿撒谎的痕迹?
“你的问题,我不用做解释。”太后缓缓起身,想要抬手去触碰白,又慢慢的收了回去,柔声道:“你只需要跟我去一个地方,就会一切都明白了。”
白被太后温柔的声音所蛊惑,竟然没有问要去哪里,也没有问为什么,顺着她的话点了点头同意。太后让吴连贵取来一身内监服色,给白换上,然后让他提了一盏九珠金顶琉璃灯,轻巧无声出了弘乐堂的后殿。
一路上,只有吴连贵和双痕在身后跟着,两个人都不言语,太后也是无言,白感受着四周的宁静,似乎隐约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自己究竟是怎么了?怎么会听了太后的话,就这么跟来,叔叔婶婶的死、还有苏拂,不是应该趁机取了太后的性命吗?
白还没有想清楚这些问题,人就已经到了一座肃穆的大殿前面,太后侧身颔首示意,吴连贵和双痕一起默默告退下去。白想要问话,太后却朝他微微摇了摇头,从他手里接过琉璃宝灯,招手让跟着进入大殿里面。
上了台阶,白不自禁的抬头看了一眼,清凉如水的月光之下,匾额上写着三个浑厚雄劲的镀金大字----太庙祠!白再想不到太后会带自己来这里,太庙祠内供奉着燕朝历代帝王的灵位,眼下半夜三更的,为什么太后说来了这儿就会明白一切?完全想不出太庙祠有什么的秘密,能跟一介草民的自己有关系。
“吱呀”一声闷响,沉重的实木大门被太后用力推开,抬脚跨入,裙摆的蹙金绣纹在门槛上划出“沙沙”声音。太后手中握着琉璃灯徐徐前进,灯火映照在她的身侧,使得原本纤细身影越显单薄,仿佛只是黑暗夜色里的一缕稀薄魂魄。
----白聆听着脚下的细碎响声,每走一步,心跳就会不自控的加快一分,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呢?
太后在一幅幕帘前面停住脚步,将琉璃灯放在香案上面,在一方莲花蒲团上无声跪下,动作极轻极缓,双手交叠在一起,静静的凝思望着上房无言出神。一幅一幅的幕帘后面,供奉的都是历代先帝,太后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人,脸上的神情温柔而忧伤,起身转头时,眼眸中隐隐有了一痕晶莹的泪光。
“忻夜----”太后似乎忍不住要哭出来,哽咽道:“画上的人,你一定要看清楚了。”
白抬头定睛看去,太后的手握住幕帘一端的明黄细绳,“嗖”的一声长响,幕帘轻轻巧巧的卷了上去。画中是一位身着明黄龙袍的少年天子,年纪约莫二十来岁,眼神温和、气度矜贵,似乎正在注视着面前凝望自己的人。
“啊……”白倒抽一口凉气,惊惶的往后猛退了几步。
怎么可能!怎么会是这样?!画上的少年天子,不单年纪与自己相差无二,相貌几乎也是一模一样,若是两个人都穿上一样的服色,简直就是同一个人!可是,那少年天子分明是前朝光帝,怎么会……,一阵巨雷在耳边“轰”得炸响!白缓缓转头,看到正在默默流泪的太后,那泪水中的无尽悲伤,让自己渐渐明白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