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十九章 春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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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的春、秋两季,皇室里都有到宫外狩猎的习惯。春季乃是万物复苏、百兽繁衍的季节,不宜大量杀生,通常都是象征性的猎些山兔、野狍之类,以图大伙儿找个乐子,主要还是以女眷们出宫游玩为主。狩猎地点安排在西林猎场,日子并无固定,今年太后的兴致似乎很好,月初便让人选好了日子。

这次出宫狩猎声势浩大,不光添了几位年轻的妃嫔,还有几位先帝的公主们,就连太妃们也来了不少。因此提前半月便清场戒严,由云琅亲自调迁分派,四周近万名御林军严密护卫,估摸连一只鸟儿也飞不进来。

本来云皇后已有近五月的身孕,身子不便,这种出宫游玩之事去与不去,都不算太失了礼数。但是有了正月十五的前例,尽管有瑜妃后来的化解,云皇后仍不免落下了担心,故而执意坚持一同前去观赏。太后怕她路上有闪失,又增派了十来名宫人,使得后宫女眷的队伍越发冗长,一路车马浩浩荡荡前往西林。

在猎场东头正中搭有彩台,以供后宫诸位女眷观赏休息,太后与几位太妃各自入座,下面则是皇后、妃子、公主们的位子。太后看了看下首的云皇后,吩咐道:“皇后有孕辛苦,多拿两个什锦软垫加上。”

双痕点头,“是。”

“臣妾还好,多谢太后娘娘关怀。”云皇后搭着听雪的手起身,福了福礼。

谢太妃与太后素来交好,先明帝过逝后被尊为贤太妃,在太妃中位分最高,因此位子与太后挨的最近,接话笑道:“皇后不必觉得不安,太后娘娘不只担心皇后一人,更是关心未来的小皇孙,所以就安心的坐下罢。”

太后侧首笑道:“话都让你说完了,哀家还能说什么。”

云皇后含笑欠身坐下,朝上道:“先时臣妾替太后娘娘抄的《金刚经》,已经快要抄完,若不是今日出来耽搁,只怕晚上就已经得了。”

“不着急。”太后淡淡微笑,“你眼下最主要是好生休息,经文抄不抄都行,若是不得空,回头转给棠儿抄完便是。”

正说着湖阳公主,便见杜淳急匆匆的跑来请安。因为有年轻的妃子们在,彩台前设了一层极薄的绡纱软帘,杜淳被放行上来,隔帘行礼道:“给太后娘娘请安,给诸位太妃、娘娘们请安。”

太后知道他的心思,因此趣道:“又不是在宫里,讲这些虚礼做什么?快去多打几只狍子,别耽搁了。”

“是。”杜淳赶忙笑回,“微臣特意来请太后娘娘示下,不知想猎些什么小活物,太后娘娘吩咐了,微臣也好多猎几只回来。”

杜淳来请安的目的甚是明显,不过是为了见上湖阳公主一面,只怕在座之人皆是明白,太后又岂会不懂?因此只是淡淡微笑,颔首道:“你看着猎了便好,都是孝心。”说话间环顾了周围一圈,却不见湖阳公主的身影,不由微微蹙眉,只是当着众人不好多说什么。

双痕笑道:“你快去罢,顺道瞧瞧公主都猎了些什么。”

杜淳听闻湖阳公主不在此处,脸上微显失望,更没有耐心再罗唣下去,急急道:“微臣先下去准备准备,等下再来给太后娘娘请安。”说完便闷闷不乐下了彩台,不住的往空旷地方找人去了。

倘使往日,太后必定会找来湖阳公主询问教导,然而今日已经顾不上女儿,满心焦躁不安等着那一刻的到来。因为慕家兄弟调任侍卫长,乃是白的顶头上司,故而调动起来甚是方便,今日便被安排在了皇帝的近卫队里,只要等下桓帝过来请安,自然就能远远的看见人。太后的心里早已经纷乱如麻,既有期盼、亦有紧张,又担心等下自己控制不住情绪,因此不断的调整着心头气息。

双痕趁着往茶盏添水的机会,凑近低声:“娘娘,皇上带着人过来了。”

“嗯。”太后的语音虽然平缓,但手中的茶水面上已经微起涟漪,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前方,生怕错过了一丝一毫的瞬间。

今日因为出宫狩猎,皇帝换了一袭干净利落的束身马装,更加显得英武骄扬,妃子们中间已有人轻声细语,只是不敢大声夸赞。侍卫们都被隔在帘子外面等待,桓帝带着贴身小太监上来请安,“母后,儿子预备去狩猎了。”

“好,在马上当心一些。”太后声音飘忽,思绪早已不在皇帝身上,只是强力平静着心绪,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与平常无二,“狩猎不过是臣子们的彩头,皇上不必太过奋力,一则辛苦,二则也抢了臣子们的兴致风头。”

桓帝笑道:“母后教导的是,倘使儿子真的较真起来,底下的人都不敢猎了,岂不无趣得很?母后放心,儿子猎一、两只玩乐而已。”

“皇帝哥哥,给我猎一只小雪兔吧。”云枝早就耐不住静坐,因为年纪幼小,又不能跟着去骑马狩猎,赶紧跑下去缠着皇帝撒娇,“月儿想养雪兔想了好久了,爹爹总是忙着没空,还说我贪玩淘气不听话,皇帝哥哥可要帮月儿的忙啊。”

桓帝伸出手与她拉勾,认真笑道:“好,一定猎一只雪兔回来。”

“还有、还有,可不要把雪兔弄伤了哦。”云枝细细叮咛,皇帝被她缠着不住的交代,二人喋喋不休,倒是给了太后一个走神的机会。桓帝说了一会儿,便朝太后告安领着人离去,侍卫们自然也尾随其后,少时便就簇拥着皇帝上马跑远了。

双痕先时也趁机眺望了两眼,俯身耳语道:“外面侍卫不少、服侍也一样,隔着纱帘又不是太清楚,方才奴婢没有瞧见人,该不是没有来吧?”

“不。”太后捻起丝绢轻轻掩唇,语音凝涩而笃定,“是他,不会错的。”后宫女眷观赏狩猎原为游玩散心,并不固定拘束,太后借口换身轻便衣衫,遂由双痕搀扶着往后面去了。

----是他,不会错的。

纵使都是千人一面的兵卒服色,纵使是远远的隔着纱帘,纵使整整二十年不曾见过一面,但是母子连心,自己仍能一眼认出那个孩子,----更何况,那温润的眼角眉梢像极了那个人,时光瞬息逆转,将自己再次带回到二十年前……

那时候,自己只是一个十六、七岁的澄澈少女,却同今日的云氏一样,已经贵为母仪天下的皇后。光帝是个温柔多情的少年郎,正当朝气无限的青春年纪,对于情爱单纯而热烈,恨不得倾尽所有以博爱侣欢心。虽然他本身并不喜爱骑马射猎,但因自己提过一回,便兴致勃勃的陪着出来春猎,高兴地仿佛是个得了糖果的孩子。

那一日,也是今天一样风和日丽的好天气。

因为自己替他捉到了一只狸子,他便说要答谢自己,又觉得金银珠宝太过无趣,于是扮做侍卫混入马队护卫,亲自领着队伍护送自己回宫。次日,便有朝中老臣上折苦心劝谏,他却以“夫妻之乐、乃为私事,不与朝政相干。”挡了回去,这段小小的插曲被宫人笑了好久,传得整个京城人人皆知。

说不清,此刻究竟是难过还是什么。本来应该藏得很深的记忆,被那个孩子的到来再度翻了出来,那些隐藏在心底的记忆不断涌出,原来隔了整整二十多年,自己不仅没有遗忘,反倒因为一遍遍的忆起更加清晰明了。

如今的他,是否还在天上注视着自己和忻夜?又或许,早已投入往生轮回转世为人?不论如何,自己将会不计一切护得忻夜周全,用尽余生最大的疼爱呵护他,以弥补这二十年来的亏欠之情。

“娘娘----”双痕小声问道:“是不是先回宫歇着?”

“不了,过会儿便出去。”太后出神良久才答,淡声道:“一则有我在场,外头场面会跟着热闹一些;二则,若是早早的回去了,佑綦难免会以为我身子不适,最主要的是----,我还想再多看看忻夜。”

二十年的思念,只一眼又怎么能看得够?太后怅然望向窗外,碧空中的清风似乎也感应到了自己的忧伤,流云时卷时舒,不断变换出形态各异的云朵样子,凉风贯耳,像是上苍正在万丈高空中轻声叹息。

太后出去的时候,正好赶上桓帝捉了一对小雪兔回来,把云枝高兴的什么似的,围着一对雪兔跑来跑去的看。乐楹公主因为去找丈夫云琅说话,也才刚过来,见女儿左蹦右跳的不由好笑,上前拉道:“好了,别在这儿转得大伙儿眼晕。”

云枝不理会自己的娘亲,朝桓帝笑道:“皇帝哥哥,月儿已经给它们想好了名字,一个叫小月,一个小綦,皇帝哥哥觉得怎么样?”

桓帝还没答话,乐楹公主已先喝道:“别胡闹,皇上的名讳也乱叫的?你再这么淘气,回头让你爹爹狠狠罚你。”

“綦”字乃是桓帝的名讳,自他登基之后,“佑綦”二字便只有太后唤得,旁人就算书写也要减画避开圣讳,如今被云枝用来给兔子命名,早把周围宫人吓得面如土色。云枝却不管许多,不服气道:“为什么不可以?小月就是我,小綦就是皇帝哥哥,他们俩在一起玩耍、一起长大,难道这样不好么?”

乐楹公主听了女儿的解释,哭笑不得道:“行了,你别疯疯癫癫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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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不要紧的。”桓帝倒是笑了,劝道:“难道朕用了一个‘綦’字,天下人都不许用了么?月儿原本也是一番好心,况且只是她一人这么叫着,朕都不介意,姑姑也不必较真了。”

“皇上,不能纵着月儿。”乐楹公主仍是不同意,板起脸拉着云枝告安,边走边斥,“不许由着自己的性子来,赶紧把名字换了。”

云枝不依道:“我不管,皇帝哥哥都同意了。”

待母女俩渐渐走远了,太后才问:“对了,今儿都是什么人猎得多些?”

“有傅校尉,还有几个御前侍卫。”桓帝笑答,招手让傅笙歌几人上了彩台,隔帘在外请安,里面便小太监依次唱诺打赏。

傅笙歌率先谢赏,太后微笑问道:“笙歌,你娘亲今日身体可好?”

“还好。”傅笙歌欠身谢恩,“多谢太后娘娘关怀,微臣代家母谢过。”

太后闲话了几句,底下又打赏其余人等,当小太监唱道“颜忻夜”三个字时,只见一名身形清瘦的年轻人走了上来。太后眸光闪烁,身子不自觉的往前倾斜,双痕吓得不轻,慌忙上前摁道:“娘娘,喝口茶罢。”

太后在椅子上无声的挣了挣,艰难吐道:“好,喝茶。”

桓帝并未留意到这一细小举动,笑着介绍道:“这位颜侍卫是新提拔上来的,从前不在儿子身边当差,想来母后还未见过,身手很是不错。”

太后还在茫然若失,双痕赶忙笑道:“皇上少有夸人,此人必定是有真功夫的了。”

“母后,是不是觉得累了?”桓帝面带疑惑,挥退了身后的侍卫们。

“哦,……没有。”太后被双痕暗中推了一把,猛然清醒过来,以她一贯的沉毅冷静微笑道:“母后刚才想着,这人人打猎都得赏赐,单是皇上两手空空,倒显得不公平。”

桓帝笑道:“无妨,只要母后玩得尽兴便好。”

双痕反应极快,赶紧执了玉盏酒壶过来,递到太后面前笑道:“既然娘娘疼皇上,不如亲自斟一盏酒算做赏了。”

“也好。”太后平静着纷乱的心绪,斟酒赐予桓帝,又敷衍说了几句,便让桓帝到前面去了。

皇帝既然告退,白自然也是跟在侍卫队里一起离开。其实刚才那么一刹那,白隐约听到了太后的声音,只是因为隔得稍远,故而似有还无。然而绡纱垂帘织有特殊花纹,模糊了视线,加上外面光线又更强,只能勉强分辨出几个人影的位置。不过凭着推断和感觉,太后应该就坐在彩台之中,想不到语气既轻又柔,完全不是自己想像中气势凌厉的样子。

白正在胡思乱想,被迎面走来的傅笙歌猛地拍了一把,悄悄拉他避开众人,低声道:“眼下皇上正在那边玩射角黍,侍卫们只消围站着便行,趁着这个空档,你跟我去见一下小郡主。”

二人七拐八拐,来到一处偏僻的小圆帐篷门口,傅笙歌还来不及进去打招呼,云枝已经箭一般的冲了出来,拉着白大声笑嚷道:“大哥哥,我终于见到你了。”

“小祖宗,你小声点!”帐内有人急声轻斥,一名头戴藕粉色圆纱帽顶帷的少女走了出来,正是湖阳公主,上前拉住云枝招呼道:“里面挺宽敞的,都进来说话罢。”

“大哥哥,快进来啊!”云枝笑着招手,拉着白高兴的介绍道:“大哥哥你看,这是皇帝哥哥给我捉的小雪兔,它们刚吃了萝卜,嘴巴一张一张的可爱极了。”

“是啊,很可爱。”白看着她高兴的样子,微笑点头。

湖阳公主上前道:“月儿,快把荷包还给你大哥哥,他可不像你这般无法无天,等下还要急着回去呢。”

“这么急?”云枝满脸失望,不快道:“好不容易才见到大哥哥一次,就要急着走了么?”歪着头想了想,“不如我去求皇帝哥哥,让他给大哥哥放几天假。”

湖阳公主苦笑不已,劝道:“你就别添乱了,好吗?你的大哥哥回去迟了,可是要被罚的,你不担心吗?听话,快点把荷包还了。”

“是啊。”傅笙歌也耐心哄劝,“郡主,今儿大哥哥他不得空,改天有时间了,一定还能再见面的。”

白从前便知小郡主十分难缠,照如今的情形来看,当真是占尽天下悉数娇宠,周围一干人都是拿她没办法。自己的确也不能久留,因此笑道:“郡主,你先把荷包还给我,等我回去给你编个养小兔的笼子,再让校尉大人捎给你,好不好?”

“好!”云枝乐得拍手,赶紧从怀里摸出璎珞荷包,临了又有些迟疑,缩回手道:“万一,大哥哥你忘了怎么办?”

白笑道:“不会的。”

“上次你不就忘了吗?”云枝不以为然撇撇嘴,然后狡黠一笑,“算了,反正现在知道大哥哥你在哪里,要是忘了,我就直接去侍卫廊找你!”

“一定不忘。”白含笑接过荷包,自己可不敢等到她来侍卫廊找人。

傅笙歌对西林的路驾轻就熟,很快便将白送回,皇帝那边的游戏仍热闹着,像白这样的普通侍卫并不会引人注意。忽然远处一阵哄然的欢呼声,周围的人迅速围拢过去,人群中有人低声窃语,原来竟是太后娘娘要亲自射箭!

白不由自主的跟了过去,众人早已围了好几层圈子,再挤不到近前去,只能紧挨在圈子边观望。幸好射粉团的地势偏高,远远便见一群人簇拥着太后过来,年轻妃子、公主们一律戴上了纱帽遮容,临到场地旁边止步观望。

桓帝早迎了上去,捧上最精致的弓和箭,笑道:“难得母后今日如此有兴致,儿子便为母后伏侍一回。”

太后侧身取弓挑箭,准备妥当便让桓帝奉着走上前,当她展颜微笑环顾之际,人群中不由发出一阵低低惊呼。白也是大吃一惊,在太后那容色照人的面庞上,带着一缕恬静似水的笑意,让人不自禁的被感染安静下来。岁月似乎特别偏爱于她,并未给那绝色容颜刻下风霜痕迹,反倒更加显得仪态万千,光芒四射,令人难以想象其年轻时的盛颜。

小太监高声唱道:“恭请太后娘娘射粉团!”

太后并没有戴什么鹿皮手套,而是熟练地拉弓搭箭,“嗖!”,一枝羽箭犹如闪电般飞出,正正钉在粉团中心,众人顿时震天般叫好开来。随着一箭一箭飞出,一箭一箭命中,十枝羽箭陆续射出,居然没有一箭虚发,周围的叫好声也一浪盖过一浪,连山林中都传来了阵阵回响。

桓帝赶忙上前取弓放好,夸赞道:“母后箭法依旧神妙无双,回头可要多指点一下儿子。”年轻的侍卫们皆是惊讶,想不到皇帝的箭术竟是传承与太后,若是听说或许不真,但今时亲眼见了却不得不信。

“好。”太后微笑,眼神里却带着一缕飘忽之色,明明是面含笑意,不知为何却隐着一抹不明显的浅淡怅然。清风掠得她身上的衣袂翻飞如蝶,在灿色阳光下舞动着,凭添一份流云清水般的气韵,随着风儿淡淡散发开来。

令白震撼不已的,并非是太后那绝世无双的惊人容颜,而是她那种温柔的神色,射箭时英姿飒爽的风姿。眼前的太后娘娘,实在不能和臆想中的狠绝女人联系起来,白无法想象,自己看到的这个温柔似水的女子,会为了一己之私指使官员杀人夺物。更奇怪的,心中有种莫名的熟悉亲切感觉,但是这却毫无来由,自己和太后分明是素昧平生的陌生人,为何前一刻还笃定的心意,下一刻便就开始迟疑了。

白忽然有点头疼起来,今日所见,不经意的动摇了心中既定的想法,让自己开始生出怀疑。一直以来,自己不肯急着杀了阮洪和县令,以及费尽周折入京营,找机会接近皇帝、太后,不都是为了线索断掉,所以才隐忍至今的吗?倘使此事与太后无关,岂不是让阮、胡二人乐得逍遥?

“皇上,太后娘娘!”一声惊呼打断了白的思路,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从远处跑来,也不知有什么急事,竟然连礼仪也顾不上了。

桓帝本来正高兴着,见状不由斥道:“没规矩!大喊大叫做什么?”

“皇,皇上……,不好了。”小太监的腔调已带哭音,结结巴巴禀道:“皇后娘娘刚才……,刚才摔倒了。”

“什么?”桓帝大惊,周围众人也都吓得变了脸色。

因为云皇后有身孕,桓帝担心过来这边不如彩台安全,才特意允她不来,而是由宫人陪着在彩台处稍坐片刻,不料想,片刻不见便发生了如此意外。

皇后摔倒,让人首先想到的便是其腹中胎儿,此时年轻妃子们均不便多言,太妃、公主们也不好开口,眼见桓帝脸色越来越难看,众人皆是沉默不语。原本还兴高采烈的欢庆气氛,一瞬间便冷了下来。太后极快的散退了众人,朝桓帝柔声道:“别担心,母后跟你一起过去看看。”

“嗯。”桓帝抿着薄薄的嘴唇,一脸凝重之色,搀扶着太后快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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