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知著被外面几个一身警服穿的相当整齐的警察同志弄蒙了, 在看见证件之后,陈知著就更懵了。
为首的那位朝他微微点头, “你好, 有人举报这里在进行卖淫活动。”
陈知著:“啥?”
叶先生等了一会也没等到陈知著回来,他从卧室里面出来,看见门口的警察也愣了愣。
陈知著说:“哥, 有人举报我们在进行非法性交易。”
“性交易都是犯法的。”叶先生从钱包里把身份证拿出来, 解释道:“可能是个误会,我们是兄弟。”他看陈知著。
陈知著说:“不好意思,我出门不带钱包。”
“身份证呢?”
“也没带, ”陈知著说:“你拿身份证也证明不了我们是兄弟啊哥,我们不是一个姓。”
对方礼貌地说不如去局里喝杯茶,一边喝一边解释是什么情况。
查户籍信息就能知道他俩是亲兄弟, 两个人并不着急。
坐在前面的女警一直通过后视镜看他。
陈知著发现了下意识就笑了笑。
女警沉默了,看陈知著的表情十分奇怪,“陈……陈先生?”
开车的警官问:“你们认识?”
女警说:“不认识, 我好像在电视上看见过你, 陈知著先生?”
警官不由得多看了陈知著几眼。
陈知著僵硬地回答:“是啊。”然后他猛地转头, 叶先生却安静地看窗外的风景,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给他。
陈知著冷冷地说:“叶见微。”
叶见微偏头,问:“怎么了?”
“你干的好事。”
叶见微说:“我怎么可能知道会出这样的事情。”他居然还十分无辜,“我其实更想知道是谁举报的。”
陈知著面无表情地说:“我也想知道。”
叶见微刚要开口,陈知著就道:“别从我身上找原因,除了齐琅没人知道我来。”
齐琅确实不会干这样的事情, 而且她也不知道叶见微订的是哪一个酒店。
叶见微叶先生因为工作需要常常两地奔波,在这住的酒店几乎就是固定,除了陈知著,也就是十分亲近的人才能知道。
叶见微皱了皱眉。
“知道是谁了?”
叶见微说:“等事情结束后我打个电话确认一下。”
陈知著突然变了语气,哀怨地说:“你可害死我了。”
叶见微承认如果事情是他想的那样,那确实是他的问题,于是承认的很痛快,“哥对不起你。”
“对不起就完了?”
“嗯?你钱不够了?”
陈知著一把搂住叶见微的胳膊。
前面的女警想,这可能是她入职以来,见过在警车上最不消停的了。
“不是,”陈知著说:“哥,听说你,”
叶见微警惕道:“什么?除了你嫂子的事你直说。”
“我有嫂子了?”
“没有,未来嫂子。”
陈知著语气更柔和了,神情更委屈了,他小声说:“哥我听说公司好像最近拿下了一款腕表的中国区代理权?”
“所以?”
“缺代言人吗?”
陈知著从来没朝叶见微要过什么东西,也没从家里要过什么,入圈这么多年一直老老实实的拍戏,叶见微刚开始还有点担心,后来就觉得他多虑了。
陈少爷灯红酒绿的什么没见过,圈子里有些东西他还真看不上眼。
他不是清高,他就是看多了,也享受的太多了。
他对名利没什么欲望的原因无外乎是他成名前享受的东西,和他成名后享受的东西其实没有什么差别,甚至不成名他活得更加舒心和轻松,没有太多的顾忌。
陈知著一直保持着一个很舒适的工作状态,他演戏是因为爱好,就一直把工作当成了爱好,他自己调整工作时间,几乎是拍戏几个月,然后会有两三个月的休息时间。
叶见微说:“有几个人选,但都还没有开始谈。”
以陈知著目前的情况,无论是人气、国民度、地位,还是其他什么,他确实够不上这个代言。
叶见微想了想,觉得也没什么,如果陈知著真的想要的话。
首先公司本来就有陈知著的一半,就是现在老爷子让他管而已,然后就是,叶见微是个对弟弟很纵容的哥哥,而且这次的事情,不出意外的话,就是他的问题。
陈知著眼睛亮亮的,“哥,你觉得丁湛怎么样?”
“行,等会,”叶见微保持着微笑,“谁?你说谁?”
陈知著无知无觉,“丁……”
车停了,女警说:“到了。”
叶见微先下车了。
陈知著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哥你觉得怎么样?”
叶见微把原本的行行行都可以咽了下去,以一种相当公事公办的语气说:“回去再说,这事不小,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
你看,还没结婚,还没确定关系,胳膊肘就往外拐了。
真是有了媳妇,就忘了哥。
叶见微和陈知著真的喝上了警察局里的茶。
陈知著对于茶水存在的意义只停留在解渴上,像叶见微那么喝茶他这辈子都学不来,虽然他不懂,但茶尝起来还是挺好的。
等处理完了所有的事情已经不算太早了,对方客客气气地表达了歉意,两个人也客客气气地接受了。
叶见微先叫的秘书过来接他,上车之后才答电话。
叶见微对此的解释是当街破口大骂有失风度。
叶见微打了四次对方才接,陈知著肉眼可见他哥的耐心一点一点地消失。
叶见微开门见山,“警局接线人员的声音好听吗?”
对方无言了几秒,“哦。”他没什么情绪起伏地说。
秘书见怪不怪,目不斜视,完全可以让人把他当成透明的。
叶见微平时脾气不错,但是今天的事情涉及了陈知著,这就不太行。
走之前他也和警局再三确认过这件事不会被曝光。
叶见微淡淡地问:“你不解释解释?”
陈知著知道电话那边可能是他哪个男嫂子,就很知趣就没有插嘴,叶见微感情上的事谁都关不了也不能管,当年叶女士是这样,他就更不用说了。
“我解释什么?”对方的声音突然提高,带着几分尖利,但即使是这种情况下仍然是很好听的声音,“难道不是应该你和我解释?叶见微,你不如告诉我,你这几个月干什么了?前有你家里那个小孩,后有大明星,你真忙啊,不怕身体受不了?”
叶见微垂眸。
他有一双好看的眼睛,也有非常好看的睫毛。
他这样就显得非常脆弱,并且有几分无辜的漂亮。
虽然他说的话和他所流露出的神色没有半点关系,他说:“那和你有什么关系?”
那边安静了。
叶见微又问了一遍,“那和你有什么关系?”
他已经耐心尽失,现在还很烦躁。
之前大家说好的不干预私生活,交易而已成则继续,不成则一拍两散现在看简直是放屁。
“和我有什么关系?”他激动道:“叶见微,我们在一起一年半了,我们……”
他之前确实拿叶见微当个好看又好伺候的金主,可时间久了就不同了,他是人,他简直把叶见微当成了他的一辈子。
叶见微前一年身边确实只有他一个人,后来家里就有了个漂亮的男孩,看着也就十五六的样子,然后就是今天和陈知著,他无意间看见了叶见微的聊天记录,他也知道这么做的后果或许会不能挽回,但他就是不甘心。
“你要让我把你当时和我说的复述一遍吗?”叶见微问。
他打开日程看了一眼,然后说:“你之前告诉我音乐会的事情,我不会去的。”
他顿了顿,“不对,不会有什么私人的音乐会了。”
叶见微为自己这位热爱拉小提琴,并且小有名气的小情人的私人音乐会筹备的十分上心,确定参加的人无一不是身份显赫,还有他当年所在音乐学院的校长,对方显然也明白这场音乐会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会被这些人认识乃至认同。
这是他自己做不到,或许做得到,不过也是要用十几年乃至几十年的努力才能做到的事情,叶见微给他铺好了路,一条光辉又安逸的捷径。
现在,没有了。
并且叶见微给他的一切,他明白,叶见微会收回的。
不是财产方面的,是那些用叶见微的钱、叶见微的权,撑起来的荣誉和名气。
“见微……”他脸色苍白,声音微微发颤。
“平时你做的那些小事没什么,”叶见微说:“我有时候还会觉得你在乎我。”
他略带着哭腔,“我真的在乎你,我就是太喜欢你了。”
叶见微说:“但是碰见陈知著不行。”
对方僵住了,他试探着问:“你爱他?”
叶见微心说我亲弟弟我当然爱他。
他挂了电话。
陈知著闭目养神,听到了没有声音了才睁开眼,问:“哥,我是不是少了一位男嫂子?”
叶见微说:“本来也不是嫂子。”
陈知著又说:“哥,”
叶见微说:“还是我刚才说的不够清楚,他会给你带来麻烦?”
“不是。”
“我会处理好的。”
“不是,我就是想问,那个,你家里的小男孩是谁?”
叶见微道德上还是有保障的,陈知著知道叶见微没有恋童的癖好,“你儿子?”
“不是小孩了,十六。”叶见微揉了揉太阳穴,“我一个朋友的儿子,她出了意外,又和自己的先生早就离婚了,我去医院看他的时候发现他眼睛出了问题。一个十六岁的孩子,父母亲友都不在身边,眼睛又受伤,我不太放心,他出院之后我就接到我那边去了,好在他认识我,不然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陈知著点头。
“代言的事情我逗你的,”叶见微说:“我会让人联系丁湛。”
不得不说陈知著这个回礼不小,千万上下。
“别提我,别提。”陈知著说。
“你是这做好事不留名呢?”叶见微恨铁不成钢。
陈知著说:“尴尬。”
叶见微说:“对别人好得让人知道你明白吗?要不然你这辈子只能是个备胎,舔狗也不是这么当的。”
陈知著:“……”
叶见微这都是哪跟哪?
为什么他说的是中国话,他说的每一个字他都听得明白,连在一起他就不懂了呢?
叶见微道:“你和我回宾馆还是我送你回去?”
陈知著立刻精神了,“别了吧,我自己打车回去。”
叶见微叹气,说:“那行。你还要拍多久?”
“两三个月吧,我不确定。”
叶见微用手撑着下巴,这个动作让他做起来特别少女怀春。
“哥?你怎么了?”
叶见微感叹道:“我弟弟都这么大了。”
“啥?”
叶女士和他亲爹工作都很忙,叶见微家教严格且孤独,半个月见不到自己父母一次。
后来叶女士和陈知著的父亲结婚,俩人又有了一个孩子。
他七岁的时候回到叶女士身边,那个时候陈知著三岁,陈知著从小好看到大,他小时候五官尤为精致,头发有点长穿上小裙子就是妹妹。
叶见微第一次见到陈知著就不放手,他特别高兴自己有了个妹妹,还又乖巧又可爱。
哪怕后来叶女士告诉他不是真的,陈知著是男孩,穿女装就是小孩好奇,非要往自己身上套,他还是固执自己有妹妹。
叶见微拿陈知著当妹妹惯,当陈知著高中时,就是叶见微最崩溃的时候了。
叶见微就算瞎也没法告诉自己剃着板寸,个子高且瘦,胳膊上已经有些肌肉线条的、五官疏朗的少年是他妹妹。
叶见微觉得自己成长了,再也不给弟弟买小裙子,哪怕陈知著从六岁之后就没穿过他送的东西。
“我刚见到你的时候你才那么高,”叶见微声音低沉悦耳又哀伤,他比了一下高度,“就这么高,眼睛大大的,脸肉肉的,穿了个粉色的裙子。”
陈知著用手遮着脸,他看见过那样的照片,“你能不能别说了。”
“你就跟着我叫哥哥,离开我就哭,谁哄都不好。”叶见微更悲伤了,“不管是妈那边的亲戚还是叔叔那边的,同龄人里你只愿意和我在一起。”
他养的猪会拱白菜了!还是很认真的那种,大有在一颗白菜上吊死的意思!
“你当年糖不舍得吃都留给我。”
陈知著想告诉他他那个时候在换牙,吃了疼。
他疼了几次就长记性了,那时候叶见微天天粘着他,他没有别的人可以给。
“嗯。”他点头。
叶见微说:“但是你现在能为了别的男人来找我。”
“哥哥哥,我得说明白,是您找的我。”陈知著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你这个表述也太奇怪了。搞的好像我为了别人来找你干什么一样。”
叶见微难受。
叶见微说:“你拍完戏回家。”
“好。”
“多在家呆几天。”
“好。”
“你还能再敷衍点吗?”
陈知著坐端正了,“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实在是弟大不中留。
叶见微说:“没了。停车,让他滚。”
陈知著说:“好的。”
叶见微都想踹他。
陈知著下车之前朝叶见微比了个心。
叶大佬身边从未有人对他有这样的操作,“你干什么?二?”
“这是心。”陈知著说。
“哦。”
“没了?”陈知著问。
“还有什么?”
陈知著下车了。
叶见微尝试了一下比心,后来因为他觉得太丑放弃了。
陈知著打车回宾馆。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直接朝丁湛的房间去了。
丁湛还没拍完,他也折腾了很长时间,坐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就睡着了。
好像过了很长时间,陈知著觉得喘气都不舒服,难受的不行,一下睁开眼睛。
丁湛半弯着腰在他面前。
“丁老师。”
丁湛也发现了他的不对,伸手摸了摸陈知著的脸,冰凉冰凉的。
丁湛这几个月拿剑,手指上磨出了点茧子,刮在皮肤上像是过了电。
陈知著想抓住他的手,但是没什么力气。
“丁湛,你能不能别摸了,”他吃力地说:“亲我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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