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明的冷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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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大爷不是有意的。”

“迹部,为了幸村琉璃,你做的太多了。”

激情的音乐自大厅隐隐传出,还有人们的欢声笑语,听到二人的谈话,南野揪心的微微闭起双目,一瞬间,迹部蓝的简讯,两年前的车祸,刚才的谈话,种种信息在她的脑海中迅速闪过。这就是两年前南野母女的车祸真相吗?不是没有怀疑过事出有因,只是认为那些不关自己的事,所以没必要去追究。可是现在呢?自己认来的弟弟却是害死姐姐的凶手!

迹部为什么要害死她?是因为幸村琉璃吗?她们的车祸只相隔了一天。南野觉得自己像是忽然挨了一记闷棍,打的她喘不过气来。难怪迹部当初看她的眼神会那么纠结。

睁开眼,南野明缓缓的从暗处走出。听到脚步声,迹部和忍足同时机警的转身回头。

一个晴天霹雳,本来晴朗的星空不知何时蒙上一层阴霸,瑟瑟的冷风吹过站在花坛前面的三道身影,一阵阵电闪雷鸣过后,大雨开始刷刷的降落。

秋季的天气竟也如此多变,冰冷的雨水无情的拍打在三个人身上,迹部插在胸前的玫瑰被风吹落在地,任凭雨水的摧残。

南野心痛的望着迹部,这就是她想要的弟弟吗?为什么不解释?你不是说你不是有意的吗?那又是为了什么?酒红的发丝已被雨水浸透,脸上滑下的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

她到底在心痛什么?又有什么资格去责怪他?只不过是借用了这具皮囊而已,却妄想拥有属于她的亲人,讽刺的是,亲人不亲,却是害死她的仇人。而自己这个顶着南野身份的姐姐在他心里又算得了什么?

忍足取下被雨水淋湿而模糊的眼镜,懊恼的看着这对心痛不已的姐弟,果然,秘密就该让它永远都成为秘密,可是不管是凑巧还是意外?自己都很不幸的成了这个揭秘的人,迹部不会杀了他吧!

面对南野质问的眼神,迹部无力的怔在原地接受雨水的洗礼,今天绝对是他人生中又一最为灰暗的日子,自从认了这个姐姐后他就一直在担心,在害怕,担心有一天她会知道这件事,害怕她知道是自己害死了她的母亲而不再承认他这个弟弟。最终逃不过命运弄人,她还是知道了。没有为自己辩解,只是定定的望着她……

南野深吸了一口气,漠然选择了无视迹部眼中的伤痛与悔恨,转身大步离开,很快消失在漆黑的夜雨当中。

入夜,宾客们已经离开,迹部在忍足的陪同下呆在自己的书房内,颓废的靠在名贵的老板椅上,用书蒙住脸,尽管他知道这个样子很不华丽。

“她知道了。”怎么办?她已经知道是自己害死了她的母亲,她还会要他这个弟弟吗?想想这些年来,从小到大,父母对自己的漠视,蓝的不断算计,爷爷的疼爱也只是因为自己是一个优秀的继承人而已,所以这两个月来的亲情尤为让他觉得弥足珍贵。那么现在呢?他是真的要失去了吗?

忍足站在书桌前不知该如何安慰现在的迹部,只能默默的守在他的身边,希望这灰暗的一天能早点过去。看向窗外依旧是电闪雷鸣的风雨,再想起消失在雨中的女孩,南野桑,你真的不能原谅吗?

次日清晨,风雨过后的天气格外爽朗,忍足从地上捡起掉下来的书本放回到书桌上,(迹部蒙在脸上的那本)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轻轻的拉了拉从迹部身上滑下的毯子给他重新盖好,自己也该回家休息一下了,下午还有个很重要的约会呢!忍足关好书房的门后,迹部缓缓睁开了眼睛。

回到房间,迹部才想起今天是礼拜天,用热水洗去一身的疲惫,换了睡衣盖上羽被想好好的休息一下。可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已经过了一夜,不知她现在怎样了?是不是恨透自己了?就这么一直想着,然后睡着了。等他再次醒过来时发现头沉的厉害,发烧了。

“管家。”迹部晕晕沉沉的喊了一声。

房门应声而开,田中管家身后跟着两名女仆一起走进少爷的房间。

“少爷,您有何吩咐?”

“本大爷头晕的厉害。”迹部一只手捂着额头呻吟,脸烧得通红。

田中管家闻言,走到迹部的床边,伸手在探了一下体温。

“少爷,您发烧了,我这就让人去请医生,您先好好休息。”管家收手,转身对那两名女仆吩咐道“快去请藤泽大夫来。”

“是。”

其中一位女仆退出房间,去请迹部家的御用大夫藤泽龙井。另一位女仆则主动的拿来湿毛巾递给管家放在少爷的头上。

藤泽大夫过来后给迹部进行了一系列的检查,发现没什么大碍,只是受了些风寒,开了药,又嘱咐了两句,便退下了。

在管家的悉心照料下,迹部稍稍吃了点东西,喝过药后便又晕晕沉沉的睡着了。

在梦里,他独自一个人站在偌大的城堡里,父亲,母亲,爷爷,还有琉璃,一个个都离开了自己,接着听到一阵刹车声,眼前已陷入一片黑暗,在黑暗中他唯一能看到的是一个躺在血泊里的女人,那张和姐姐一模一样的脸上满是血迹,狰狞而恐怖,身体一瞬间僵硬的无法动弹,喉咙里像是塞着一块破布,喊也喊不出声,只能惊恐的看着她从自己的脚下慢慢爬上自己的身体,用那双满是鲜血的双手掐上自己的脖子。

听说儿子病了,迹部父亲刚一处理完昨晚发生的事就不放心观看儿子的病情,一进房间就看到迹部景吾正在拼命地挣扎,头上冒出了一层冷汗。

“景吾,景吾。”迹部景一使劲的摇着儿子的身体,企图把他叫醒。

“啊。”迹部在父亲的不懈摇晃下自噩梦中惊醒,大口的喘着气。

“父亲?”迹部拿起从头上掉下来的毛巾擦了一把渗出的汗水,定了定神。

“嗯,又做恶梦了?”迹部景一关心的问。

“……”迹部没有说话,这个该死的缠绕了自己两年的噩梦每次都能把他掐的喘不过气来。

深吸了一口气,头晕的感觉已经好了很多,看看窗外,已经是夜里了吗?知道父亲对姐姐的在乎,迹部毫不隐瞒的把昨夜发生的事告诉了父亲,迹部景一在得知女儿已经知道两年前的真相时,心里咯噔了一下。

经过两天的休息,迹部的身体基本恢复,而迹部父亲也在短短的两天内处理好了财团的大小事宜,这些年树立起的威信还是管用的,一切都在紧张有序的进行中。

星期一早上,迹部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坐车来到冰帝,全国大赛在即,一切好像都没有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女生们依旧围着自己疯狂的尖叫,而另一位女生王子,从她踏进教室,脸上就挂上了腼腆而温和的笑容,而这笑容却让人明显的感觉到她对别人的疏离,以及对自己的漠视。

手中的钢笔在迹部手中折断,这就是答案吗?

社团活动中,迹部的低气压充斥着整个网球场,部员们在他的操练下个个东倒西歪,就这样过了整整一天,南野刻意的拉开了和迹部之间的距离,她的无视犹如相见陌生人般,这对迹部来说不光是一种打击,还有心理上的折磨,他大爷那颗骄傲的自尊心不允许他接受这样的事发生,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是自己的错。所以,他不认为自己一句道歉的话就能抵消一条已逝的生命,就可以轻易地获得原谅,所以,他也只能这样远远的望着她。

两日后,迹部心情烦躁的独自驱车出去溜达,拥挤的交通阻止了他的前行,使他不得不在路旁停下车。车窗外,一对熟悉的男女引起他的注意,是忍足,和那个女孩?

美奈子和忍足一前一后的在马路上走走停停,吵吵嚷嚷,为了摆脱忍足的纠缠,她已经好几天没去甜品屋了,今天算她倒霉,又被他撞上。

迹部好笑的从车窗内看着美奈子气鼓鼓的脸,心情一下子好了很多,再听到他们的吵架声后,原本郁闷烦躁的心情被一扫而空,心里还有那么一丝小小的飞扬。

“拜托,请你不要再跟着我了好不好?色狼。”美奈子冲忍足扮了个鬼脸。

忍足厚着脸皮跟进“拜托,我哪有跟着你,只是刚好走同一条路而已。”

美奈子停下脚步“好,那你走这边,我走那边。”指指反方向。

忍足倒走追上美奈子,死皮赖脸的说“我刚好又不想走那边了耶!”

美奈子恨的牙痒“你到底想怎样?”

“不想怎样,只是刚好想让你做我的女朋友而已。”忍足狡猾自信满满的贼笑。

“我拒绝。”斩钉截铁

“阿勒,为什么?”屡踢铁板而不死心的忍足问道。

美奈子顿足,随便编了个理由“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而且是非常非常的喜欢。”

“是么?不过,如果是比不上我的男人我可不会答应哦!”忍足闪过笑意,有谁比自己还优秀呢?

美奈子翻了个白眼,我喜欢谁干嘛要你答应?下巴一扬“放心,我喜欢的人绝对比你优秀多了。”

“哦?不介意告诉我是谁吧!”忍足心中警铃大响。

一瞬间,青学的手冢国光,不二周助,桃城等人在脑海中闪过,偏偏脱口而出的是另一个人的名字“迹部景吾,我喜欢的人。”怎么就想到他了?

“噗!原来是迹部啊,的确很有眼光,不过,迹部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而且还是从小就定下婚约的未婚妻哟,现在就住在他家里,你是没有希望了。”嘴角扬起一丝坏笑,你还是死心吧!

“切,我只是说喜欢他,又没说一定要跟他在一起。”

“所以啊!你可以跟我在一起。”又绕回来了。

“哼!谁稀罕?”

看着两个人吵吵嚷嚷的走远,迹部不禁又回想起那个美妙(?)的夜晚。

喜欢,不一定要在一起吗?真是个不可思议是女孩!

第二天下午真田和柳按响了南野家的门铃,开门的是夜焰,真田他们说明了此次的来意,并要求见南野一面,夜焰犹豫过后还是决定让他们进来,毕竟那个男人的生死,主人并不是完全不在乎。

带着二人来到二楼的书房门外,就听到一声有气无力的声音“是夜焰吗?进来吧!”

真田和柳跟在夜焰的身后一起走进书房,昏暗的房间让人觉得透不过气来,到处弥漫着一股使人不舒服的低气压。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两天,南野一直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独自消沉,的确,南野母女的车祸真相无疑是刺激到她了,不是说她对那对已逝的娘俩有什么感情,而是因为迹部的这种行为,一个连自己亲姐姐都能害死的人,会是真心接受自己这个冒牌的姐姐吗?

而她自己呢?虽然不是真正的南野明,也不认为过去的恩怨纠葛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但是她在感情上还是很受伤,毕竟现在是以南野这个身份在生活,就很难不以这个身份去考虑某些事情,迹部曾经害死过她这个身体一次,难保他哪天不高兴,会再次对自己下毒手,想到这个,心里头不免有些发毛。幸好,幸好现在的自己没那么容易死掉。

迹部的自责,懊悔,愧疚,受伤她都看在眼里,她不是要责怪他什么,如果是小亮被人伤害,她也会毫不留情的去打击,可是她很小气,就是无法轻易的去原谅,谁叫她是现在的南野明呢?

“主人!”

南野颓废的靠在书房的休息椅上,瞥了一眼跟在夜焰身后的人,不在神奈川打球,跑到这来干嘛?

“你们来做什么?”

真田没有理会这股异样的磁场,也没有在意南野的态度,毕竟是自己有求于人,从夜焰的身后站出来直接开门见山的说“很抱歉,冒昧前来打扰,幸村想见你,拜托了。”

想起躺在医院的幸村只有在提到她们母子的时候脸上才会露出舒心的微笑,真田紧了紧拳头,诚恳的弯下腰。

看到真田诚恳的躬下身,南野低头不语,半晌,从靠着的休息椅上起来,走到窗前,用力猛的拉开窗帘,耀眼的阳光照射进来,刺的人睁不开眼。

南野撇头,低沉的说道“他想见我不会自己来吗?”

听出南野的不悦,柳莲二急忙开口解释“幸村旧病复发,两天前住进了医院,他这次的病发来的很突然,不光是运动神经,还有呼吸系统神经,80%的可能性会不久于人世。所以,请你一定要去见见他,拜托了。”

柳莲二同样诚恳的躬下身,虽然明知道希望不大,但为了幸村,怎么也要试一试。

“哼。”南野不屑的冷哼,谁叫她这阵子心情不好呢?不过,只要有她在,幸村精市你就别想死。

跟着真田和柳来到幸村住的医院,实际上是真田和柳莲二走在南野的身后,正好碰上迹部推着来医院看望哥哥的幸村琉璃,还有跟迹部形影不离的桦地,在医院的大厅里,南野冰冷的视线从幸村琉璃的身上移开,对上迹部满含情愫的眼神。

迹部心惊的看着自己的姐姐,这一个星期她虽然漠视自己,可是眼神从没有如此冰冷过,今天是怎么了?真的无法挽回了吗?还是?

迹部低头看向坐在轮椅上的琉璃,也正用纯净无暇的眼神看着姐姐。

是因为她吗?

双方没有语言,也没有刻意的停下脚步,只是冷冷的对视着,迹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南野则是不屑去说。在这种情况下,连一向喜欢琉璃的真田和柳都忘记了和她打招呼。双方擦肩而过的同时,南野脑子里已是千思百转。

“迹部。”南野背对着走过的迹部冷冷的开口。

迹部停下脚步,拍拍琉璃的头“等我一会儿,本大爷有话要跟她说。桦地,照看好琉璃。”

“是。”

真田微微颔首,四人目送他们离开。

姐弟俩一前一后向外走去,在偌大的医院里,两人站在同一棵樱花树下,一片枯叶飘零而落,唯美而略带凄凉。

见南野不语,迹部率先打破了沉默“两年前的事,本大爷很抱歉,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你和迹部家的关系,关于你母亲的死,真的不是我的本意。”

“道歉就不必了,我对母亲没有记忆。”南野淡淡的开口。

“我不是要道歉,幸村的事,我知道你很无辜;可是琉璃的事,你有推卸不了的责任。所以~。”

“所以你认为我该死,所以你导演了南野母女的车祸,所以你认为自己没有错?不需要道歉?”

“本大爷当时只是太气愤了。”迹部一声怒吼,神情里尽是无奈与懊悔“所以,所以我才会失去冷静,对不起,我只是认为即使我道歉,也挽回不了你母亲的生命,所以你可以不原谅我,也可以恨我;可是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本大爷的姐姐,所以琉璃的事,我不会再恨你。”还很喜欢你。

“迹部,你就没想过我会原谅你吗?”南野抬头望天,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你,真的原谅吗?”那个是你的亲生母亲啊,迹部有些迟疑,又有些期待的,不敢相信的看着她。

“那个幸村琉璃的眼神很纯净,干净的一尘不染,让人嫉妒。”南野话锋一转,让迹部猜不透她下一句要说什么。

“琉璃是个很好的女孩儿!”

“看的出来,你很喜欢她!可是你到底有多喜欢呢?”能喜欢到情愿为了她而去伤人性命?而且还是自己的亲姐姐?如果没有借用这个身体,你让谁死,我都我所谓,可是现在自己站在这个位置上,却是无法接受的事。

“有多喜欢?嗯哼,这个本大爷也说不清楚,我只知道从小到大父母都在冷战,再加上还有各自的工作要忙,所以他们甚至连多看我一眼的时间都没有,而爷爷更是只把我当成一个优秀的继承人在培养,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带着虚假的笑容,一直到9岁那年,认识琉璃,和琉璃订婚,一起生活,这些年陪在我身边的也只有琉璃,只有她才会对我露出真心的微笑,本大爷记得曾对你说过,她是我的天使。”

天使吗?既然你这么喜欢她,那就让我看看你对这位天使的爱到底有多深吧!

“迹部,离开幸村琉璃吧!”一切因她而起,自然也要由她结束。

“你说什么?”

“我说让你离开她。你不是一直都想让她站起来吗?我可以弥补两年前的过失,当然,你也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从此,我们两不相欠,谁也不需要对谁说原谅。”

“代价?只是让我离开琉璃吗?”

“啊,离开幸村琉璃!迹部,不管你有多爱她,都要离开,即使是碰巧遇到也要完全无视她,而我,会还幸村家一个健健康康的女儿,让她像正常人一样活蹦乱跳。”南野轻佻的说着世界上最残忍的语言,同时也给了绝望的人希望,这就是你要付出的代价,以及我为这个身体的过失所作出的补偿。

迹部愕然,这个代价他从不曾想过,离开琉璃,就真的能让她站起来吗?

可是,如果不离开,就无法获得姐姐的原谅,好不容易得来的亲情也将彻底失去;还有琉璃,如果真的能让她重新站起来……

“琉璃真的还能再站起来吗?”迹部不确定的问,这两年他几乎寻遍的世界各地的名医都没能如愿的事,她真的能做到吗?

“相信我的灵力,只要你遵守承诺,我保证她能站起来,如果你毁约,她将终身瘫痪。”

姐弟俩一起回到大厅,南野目送迹部带着琉璃离开,并在心里为他们祷告,再好好的相处几日吧,我相信你的决定不会让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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