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是见了萧藏萧大人的玉佩, 几个花街的花娘才忙不迭的将自己当家的花魁送过去的,没想到第二天天一亮,送回来的却是几具盖着白布的尸身。可怜几位名动一时的花魁, 满心欢喜的前去赴这权倾朝野的大人物的约,没想到却落得这么一个下场。各家的花娘虽不敢说那位大人物半点不是, 但背后还是会忍不住说道几声,那花街又是人多嘴杂的地方,不过几天, 萧藏床笫间暴戾的恶名就传出来了。
萧藏听闻之后,也没有什么反应,反正他什么的骂名已经够多了,多这一个也不多。
他令人前去查了玉枕奴的消息,最后得知这蛊出自栖照,只略一思索, 萧藏就将这蛊和宴薇联系了起来。他杀了宴寰, 宴薇怎么会放过他, 那对他下蛊的人, 想必就是宴薇派来的了。就在萧藏想着该如何回敬宴薇的时候,宫中传来了消息, 说是宴凛又新封了一位妃子, 那妃子只是宫中的一位宫婢, 摇身一变成了妃不说,还压一些入宫的氏族女子一头。萧藏听闻之后,就入宫去见宴凛, 想劝他以大局为重。只是这一回,宴凛却正眼都没有瞧他,抱着一个女子在怀中,两人你侬我侬甚是亲密。
本来听从那些宫妃父亲哭诉之后,才前来见宴凛的萧藏,一下子就失了劝谏的心,告退离开了。
他一走,刚才那正眼都不瞧他的宴凛,一下子死死的盯着了他的背影,脸上方才的笑意,也就此凝在了面上。
“皇上——”新册封的宫妃轻轻叫了他一声。
宴凛也是与萧藏争执后,回来在后宫中见到了这么一个口鼻和萧藏有几分相似的宫婢,心中一动就封了妃。现在与他这么亲密,也只是想做个萧藏看,倘若刚才萧藏露出一点气恼的表情,他也不至这样的冷漠。
宫妃看了他望着的地方一眼,道,“萧大人已经走了。”
宴凛这才将视线收回来。
因这宫妃原来宫婢,察言观色的本事一流,再加上她想到皇上宠信萧藏,想必这次两人也只是生了一些矛盾,就在一旁宽慰宴凛,劝他俩重归于好。宴凛越听越不是滋味,“你的意思,是朕做错了?”
“当然不是。”宫妃道,“只是皇上对那萧大人宠信太过了,有时候他仗着皇上的宠信,难免会忘了自己的身份。”
宴凛将这句话听到了心里。
“皇上是君,萧大人是臣,若是明白自己的身份,怎么敢和皇上置气呢。”宫妃轻笑。
宴凛想到自己几日前在宫外的画舫里,枯等一夜,萧藏却与花魁娘子们春宵一夜,这么一想,他就觉得萧藏的确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自萧云死后,他对萧藏倾尽一切的补偿,凡是与萧藏相对的大臣,他都千方百计的打压,宫中那些妃嫔,他更是为了以显真心,碰都不碰一下,然而萧藏现在却那么回报于他。
早在上一次从萧府里见到那个女人,萧藏出言相护开始,宴凛心中就已经生出嫌隙了。
“怎么才能叫他明白自己的身份?”宴凛沉声问道。
在宴凛册封之前,她也不过是个小小的宫婢,眼界自然只有小小的一点,“寻常若是有人恃宠生骄,主子不喜欢了,也就舍了不要了。”
宴凛皱眉。他虽气萧藏,让他此后舍了萧藏不要,他却是做不到的。
“当然,那是主子对奴才的做法,皇上与萧大人是君臣,自然不能这样。”宫妃看宴凛蹙眉,连忙改了口,“萧大人生在皇城之中,金尊玉贵,又有皇上宠信,想来是一丁点的苦头都没有吃过。皇上不妨将他派去清苦的地方巡查,过些时候召他回来,萧大人吃了苦,才会感念皇上一直以来对他的恩情。”
让萧藏离开皇城吗?宴凛这些年,与萧藏最长的一次分离都还是上次江州两月。
“容朕再好好想想。”
……
几日之后,宴凛下旨,派萧藏前去监军。萧藏接下圣旨,开始准备行囊。
“皇上为何会突然派大人去监军?”萧隽虽不知道朝中事,却也知道萧藏这么一个朝中大员去监军的不合理。
萧藏一想便知这是宴凛惩戒他的手段,他对萧隽说,“皇上让我去,我去就是了。”
还正在府中整理行囊的时候,苏云翳闻讯而来,他开口便道,“我听说皇上下旨让你前去监军了。”
“苏大人知道的可真快。”萧藏也不过才接到圣旨而已。
苏云翳看他面上无谓的神情,道,“你真的要去?”
“圣旨都下了,我还敢抗旨不成?”萧藏也懒得每日上朝时,再面对宴凛那阴沉的神色。此番离开京城一些时间,也能让他喘上一口气。
苏云翳本还准备说,若是他不想去,他可以前去求皇上收回成命,毕竟朝中适合去监军的人选太多了,实在不必将萧藏派过去。
“我这一去,怕是要一年半载,苏大人正好可以留在朝中大展拳脚。”
苏云翳哪里听不出萧藏话中的刺,他叹了一口气,“我等你回来。”
萧藏还在府中选随行的人选,苏云翳跟在他身旁,道,“你这一路,是和楚星河同行。”
萧藏早前就知道了,那楚星河和宴岚一样,一直不喜欢他,不知道路上会不会设些绊子给他。不过也没什么,一介武夫罢了。
“等下我会去和楚星河说,让他在路上多照料你一些……”
苏云翳的话还没说完,走在前面的萧藏就转过头来,他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苏大人。”
苏云翳也停下了脚步。
“这话你怕是一说出来,就要受他一顿唾骂。”萧藏道。
苏云翳与楚星河相交甚久,对他再了解不过,他虽也爱憎分明,却不是会因为传闻迁怒于人的人,“他不是这样的人。”
“无论他是哪样的人,你都不必如此。”萧藏可不是需要受人照顾的对象。
苏云翳见他执意,也就没有再提了。只是他临走时,他递给了萧藏半块玉璧。萧藏没有伸手去接,只是反问他,“这是什么?”
“当年楚星河溺水,我救过他一次,这块玉璧,是他欠我的一个人情。”那块玉璧已经有些泛黄,偏偏连着玉璧的绳子殷红如新。
萧藏伸手,从他掌心里将玉璧拿过来。
“若真的有什么意外,他不愿施救,你就将此物给他看。”苏云翳也是怕萧藏远行出了什么意外。
萧藏自然不会拒绝这样的东西,“那就多谢苏大人了。”
在两人还在谈话的时候,家奴过来回禀,“大人,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嗯。”
苏云翳在一旁问,“你何时启程。”
萧藏打发走家奴,对他道,“明日。”
“明日什么时辰?”苏云翳又问。
“怎么,苏大人还要来送我不成?”萧藏玩笑一般的开口,苏云翳却并没有反驳。萧藏知道他确实想来送行,先一步回绝道,“苏大人还是不要与我扯上关系的好,不然以后他们骂我,还要捎带上你们苏家了。”
苏云翳看着萧藏,声音中有几分痛惜,“你何必这么贬低自己。”
“并非贬低。”萧藏从前遇到骂萧云的,会忍不住一时气愤,但到如今,听到的骂声太多,渐渐的,即使对面坐着的人正在骂他,他也能面不改色的从一旁走过。
送走了苏云翳,萧藏转身回了房间里,萧隽默不作声的跟在身后。等进了房间,萧藏忽然听到身后一阵闷响,回过头见萧隽跪在他身后。
“请大人让我随行。”垂首的萧隽道。
萧藏收回目光,掀开帘子继续往里面走,声音漫不经心,“你愿意跟着就跟着罢。”
萧隽抬起头,只看到他的背影和一串晃动的珠帘。
……
启程当日,萧藏虽然没有告诉苏云翳具体的时辰,但是他还是来了,站在城门口,看着马车从城内驶出来。
萧藏掀开车帘,看了苏云翳一眼,苏云翳也在看他,两人都没有说话,等马车从城门口行驶出去,萧藏才放下车帘。
萧隽骑马跟随在马车后面,在萧藏放下车帘之后,他回过头又去看了一眼,他见苏云翳还站在那里,一身淡青色衣衫,和身后繁华的京城有些格格不入。苏云翳本来是望着马车的,但见到有一道目光正看着他,就移开视线望了过去,一眼就正对上了萧隽那双阴郁深邃的眼睛。
他……
苏云翳猛然想起,他没回去见萧藏时,这人都萧藏身边,且总是对自己怀有敌意似的。微微蹙眉,那人已经收回视线,昂首跟随马车而去。挺拔的身姿去京城外的莽林融为一体。
马车在官道上行驶了许久,遇见了早他们一些出发的楚星河。楚星河骑着那匹通体漆黑的马,腰间挂着一柄佩刀,牵着缰绳在官道中踱着步。看到行驶近的是马车,他眉头皱了一下,萧藏以为他是嫌马车耽误路程,没想到楚星河却道,“沿途山路崎岖,再走些时候,就去驿站牵几匹马罢。”说完扬鞭一挥,就驾马疾驰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渣作者:你的愿望是什么?
楚星河:我想有十章我和萧藏的被锁章节
宴寰:你想得美,我也只有一章而已
宴凛:……没被锁的我是不是废了
渣作者:等等你们到底在攀比些什么啊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