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随即提议道:“咱们来比试一场吧?老是我自己练感觉总是不实在。”
甄之恭有些犹豫,“这不大好吧?”
虽说窦家富的功夫大有长进,毕竟只学了一个多月,与他之间的差距还是比较大的,所以两人根本不用比,结果就毫无悬念。若真的比了,拳脚无眼,两人过招时万一有个闪失伤到人,那可要心疼死他了。
窦家富把眼一瞪,“你瞧不起我?那我找别人比试去!”说罢便要出门。
甄之恭赶忙把他拉住,“行行行,那就比试一场吧。”
甄家武功最高的就是他甄大少了,若是换成别的家丁护院,手上没个准头,更容易出现意外,还不如他亲自上场呢。
窦家富微微一笑,又道:“既然是比试,那来点彩头才好玩儿,输的人要怎么惩罚,赢家又该得什么奖励呢?”
甄之恭暗觉好笑,无论如何,他都是绝对不会输的,窦家富说要惩罚输家无异于挖了坑自己往里跳。
啧啧,这小家伙还真是一团孩子气,先前夸了他几句,就真以为自己已经艺满出师能够与他一拼了?不愧是他看中的人,怎么能这么可爱呢!
心里赞叹了一句自己的品味后,甄大少倒真有点好奇窦家富能想出什么好玩的彩头来惩罚自己,便爽快道:“你说了算。”
窦家富歪着头想了片刻,然后击掌道:“不如就罚输了的人喝三杯酒吧,然后,赢家可以要求输家做一件事,怎么样?”
还以为是什么,原来是罚喝三杯酒啊,那太简单了。至于赢家可以要求输家做一件事,那也没多大意思,自己对这块小豆腐好还来不及,当然不会强人所难地让他去做什么为难的事。
甄之恭大失所望,不过先前已经满口应承让窦家富说了算,他也不好反悔改口,只得同意了。
接着,两人仿照江湖上的规矩相对抱拳一揖,接着拉开架势你来我往地对打起来。
窦家富可是全力以赴的,虽然心里另打着“不可告人”的小小算盘,虽然知道自己还远不是某人对手,但也不想随随便便三招两式便被他打败了,否则面子上也太过不去了。
甄之恭怕伤到他,则只用了不到五成功力,慢慢陪他周旋应对,并不时出言指点提醒。
这种过招比窦家富自己闷头练要有效得多,体力消耗也更大,三十来个回合后便有些顶不住了。
又苦苦支撑数个回合后,窦家富终于气力用竭,脚下一软,便往地上栽倒。
甄之恭哪里会真让他摔到地上,当下不假思索地长臂一展,将人捞进怀里。
窦家富顺势往他肩头一靠,抱着他的腰大口喘气。
甄之恭身体霎时一僵,觉得两人贴得太紧有点危险,但也不好立即把人推开,只得正色问道:“怎么样,没事吧?”
窦家富气喘吁吁地摇头:“没,没事。”
虽说没事,他也半点没有撒手的意思,似乎真的是筋疲力尽,连站立的力气也没了。
刚才两人过招时免不了身体接触,但彼时二人心无杂念,不会往歪处想,此时却是他故意为之,那就大大的不同了。
靠在某人强健的胸膛上,感觉到他一条坚实有力的臂膀揽着自己的后背,鼻端充斥着他混着汗味却并不难闻的体味,窦家富脸上就控制不住的发了热。
幸好打了半天下来,他本就脸红气喘心跳剧烈,不会因此而让某人瞧出异样来。
大热的天,两人都穿得单薄,抱的又是自己上了心却没得到的人,甄之恭只觉百爪挠心,体温也在迅速攀升,心里不由叫了声不妙,赶忙道:“我扶你过去坐着歇一会儿。”
说着半拉半抱着强行将窦家富弄到桌边坐下,自己立马绕到另一边扇风擦汗努力降温。
在甄大少看不到的方向,窦家富气呼呼地撇了下嘴,走着瞧!
既然分了胜负,就到了兑现彩头的时候。
甄之恭好不容易克制住了蠢蠢欲动的念头,便出门吩咐下人去窖里取酒。
不一时,下人端着一把雕花银壶与两只琉璃杯来,甄之恭将他挥退后亲自倒了半杯酒。
这种酒窦家富还从没见过,酒色鲜红如血,闻之却气味芬芳,衬在琉璃杯里诡异而漂亮,是甄大少花了不少钱从西域购来的高档葡萄酒,醇厚美味却不辛烈,就算不会喝酒的人,喝上三杯也不至于大醉伤身。
看过稀奇后,窦家富也痛快,二话不说端起杯子仰头一气喝干,却因为喝得太急而呛得咳嗽起来。
甄之恭哭笑不得,连忙伸手替他抚背顺气,“慢点喝,这酒要细品才更有味道。”
窦家富定了定神咂了咂嘴,恩,味道还挺不错,比他想象的好得多。
原来他爹还在世时,时常也会打二两便宜的烧酒喝。他年少时好奇尝了一口,就被辣得眼泪直流,打那以后就再没喝过酒了。
接着,他也不劳烦甄大少亲自动手了,自斟自饮连干两杯。
三杯下肚后,他有些纳闷了,咦,怎么还不醉?
他不知道这种酒喝着不烈,却有些后劲,但不会立竿见影。
这可如何是好,他本打算借酒壮胆好向甄之恭逼供的,他脸皮薄,有些话清醒之时是羞于启齿的。
难道是喝的还不够多?
窦家富琢磨的当儿,甄之恭见他喝得有滋有味,肚里的馋虫也被勾了起来。
然而,他刚要给自己也倒上一杯,窦家富却眼疾手快将酒壶抢先抓在手里,双眼亮晶晶地笑道:“这酒真好喝,我还要喝。”
他这次不往杯里倒酒了,干脆直接提了壶对了嘴咕嘟咕嘟地喝起来,姿态那叫一个豪迈奔放。
甄之恭看得目瞪口呆,葡萄酒这种喝法,不是饮牛么?平时让这小子喝酒从来都像喂□□一样难,今天怎么突然转性了?
察觉到他的视线,窦家富停了下来,把已经弥漫上一层水汽的眼睛一瞪,“怎么,不舍得给我喝?小气鬼!”
甄之恭抚额苦笑,然后认命一般摆手,“喝,只管喝!想喝多少喝多少!”
窦家富计谋得逞,阴阴一笑,也不与他客气,果真将一满壶酒喝了个涓滴不剩。
末了打了个酒嗝,伸出舌头舔了舔唇边酒渍,露出一个恍惚的笑容来,“真,真好喝……”
见那嫩红舌尖探出两瓣淡色的薄唇,沾了殷红的酒液后又缩回了嘴里,甄之恭喉头霎时一紧,觉得口干舌燥起来。
此时的甄大少正心猿意马,因而忽略了一个重大问题――某人喝醉了,要开始撒酒疯了。
放下酒壶,窦家富便伸手拉扯自己的衣襟,嘴里嘟囔着抱怨:“好热。”
于是,隔着一张桌子,甄之恭还来不及阻止,窦家富就干脆利落地脱了上衣扔在桌上,整个上半身便白花花地暴露了出来。
甄之恭一见之下差点喷血!
觉得稍微凉快一些后,窦家富舒服地叹了一口气,旋即摇摇晃晃走向犹如施了定身法术一般的甄之恭,笑嘻嘻道:“你赢了,想让我做什么事?什么都可以哦。”
话未说完,人就如同被抽走筋骨般再次软倒下来。
看他笑得一脸纯真无暇,甄之恭额头青筋突突直跳,太阳穴阵阵抽痛,失策啊失策,刚才怎么就能同意让这小子喝酒呢?虽然惩罚的是他,可倍受煎熬和考验的可是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