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就是男女有别!”
赵寒烟说罢, 见白玉堂目光灼灼看着自己。
赵寒烟愣了下,把刚咬进嘴里的西瓜整块吞了下去。她又忘了, 她在白玉堂眼里是男人。白玉堂所谓的男女有别,该是说她该一直和秀珠分开住?绝不行!
赵寒烟思量间, 见白玉堂递了白帕子过来过来。
“胸口。”白玉堂道。
赵寒烟低头看,原来是刚刚咬西瓜的时候不注意,西瓜汁喷在了上面。
赵寒烟接过来擦了擦,然后看着胸口的擦不掉的印记, 叹道:“还好不是白衣服。”
白玉堂:“是你吃得不小心。”
赵寒烟转眸看白玉堂那身干干净净的衣裳, 忽然想起自己以前吃这道菜的时候也常往身上溅汁。她倒要看看, 白玉堂吃的时候身上还能不能那么白。
“明天给你做道好吃的菜, 算是作为感谢你西瓜的回赠。”
白玉堂笑,点点头。
“秀珠习惯伺候我了, 我们是主仆, 就不分什么男女了。要紧是我身边没个人伺候,不习惯。再说也不好麻烦你一直委屈住在耳房, 换回来吧?”赵寒烟打商量道。
白玉堂听赵寒烟这番话,才恍然意识到小厨子的身份不是简单的厨子。他是八王爷的儿子, 即便现在是厨子,小时候去庙里住过,但他依旧是从小被人伺候到大的贵公子,身边总得需要一个人贴身伺候。
他这是怎么了,竟只记得秀珠似乎对小厨子别有心思,而忘了昨天已经揭穿小厨子真身份这件大事。
摒弃掉之前的看番, 重新来想,小厨子样貌好,身份高贵。丫鬟仰慕公子,这再正常不过。
人家主仆之间的事,干他什么事!
白玉堂干脆应承:“换吧。”
殊不知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白玉堂的脸比锅底还黑。
赵寒烟高高兴兴地去喊秀珠,通知她可以如愿‘搬家’了。
白玉堂见赵寒烟高兴的样子,心思更沉,面不改色地把盘子里剩下的西瓜吃完,不觉得有什么滋味了。转即听说秀珠折腾完了,这才起身搬自己的东西去。
秀珠非常高兴拉着赵寒烟的胳膊问:“公子要不要沐浴,我伺候你?”
“好好好!”赵寒烟高兴道,果然还是秀珠回来更方便。
白玉堂搬完东西后,意识到落下一把折扇,折回来时刚好听到赵寒烟主仆的这番对话。白玉堂莫名不想逗留,直接转身走了,折扇也不要了。
展昭往半路瞧见白玉堂拉长脸,整个人冷飕飕往这边走,笑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不开心。
“没。”白玉堂问展昭是不是有公事,听说没有,白玉堂立刻和展昭作别回房去了。
展昭摸了摸下巴,坚定认为白玉堂是真不开心。展昭转即就进院喊赵寒烟。
“什么事?”门开了缝,赵寒烟露出个脑袋出来。
“史判官帮你们厨房招人了,来个面熟的,就问你要不要。”
“面熟?谁?”赵寒烟把门开大。
“前几日来这的苏姑娘。”展昭道。
“苏越蓉?她不是有孩子要照顾,已经搬出去了么?”赵寒烟更加不解。
“听说蒋平找到冯高了,孩子给了冯家。具体经过如何我不太清楚,你亲自问她便知了。”展昭帮忙传话完了,问赵寒烟要他那份儿点心。昨天晚上的比试说好有他一份点心,展昭记得清楚。
展昭心声:我的饭后小点心,等着拿回去吃。
赵寒烟听到这心声后开心笑起来,对展昭道:“一早做好了,本来要给展大哥送去,却听说展大哥天没亮就去办事了。”
“是,此刻刚回。”展昭应承道。
“展大哥回房等着就是,我去厨房取了就打发秀珠给你送去。三斤呢,足够展大哥吃了。”赵寒烟很高兴展昭能认可她做的的点心,特意告诉他肯定够吃。
“极好,多谢你费心。”
展昭心声:这下可一顿吃足了,小厨子甚好!
赵寒烟把点心的事交代给秀珠之后,去找了史判官,果然见到了苏越蓉。
苏越蓉气色很好,一见到赵寒烟就赶紧起身给她见礼,急忙道:“揉面、做饭、劈柴、烧火、挑水,甚至钻地上房,我都行!”
赵寒烟不懂:“你这是?”
“反正我闲着也没事,又不想回陈州去,孩子那边我还要不时地去看看,但我闲着就会瞎想。我今天就忽然想起来上次来开封府的时候,秀珠说小厨房招人,所以就来了。”苏越蓉解释道。
赵寒烟细问经过。方知原来是蒋平找到冯高后,冯高一听那孩子是冯志新的血脉,硬是哀求要讨走孩子。冯高长子早夭,冯志新虽为次子却是冯家只留下的一脉了。他家中老母亲就因冯志新的死受打击,害了重病,还以为他们冯家要绝了后。他没脸见母亲,才落魄一人跑了出来。而今有这个孩子,相当于就是他们冯家的救命稻草。
苏越蓉本不舍给孩子,但冯高昨晚在宅子外哀求了一宿,后来冯高他老娘带着病也来求。苏越蓉忍不下心看那老大娘泪水鼻涕横流的可怜样,就答应把孩子交给他们。但也提了要求,一则定要将孩子照料好,二则他们一家必须在东京城附近安置,三则她可随时去看孩子。
“他们还想认我做冯家的媳妇,说我可以带着孩子去他们冯家住,我不愿意。冯志新那样的男人生前就不是好东西,还都是死了的,我傻了才会认这层身份,跑去做什么寡妇。”苏越蓉嫌弃道。
赵寒烟拿起桌上的一块蛋黄酥递给苏越蓉,让她尝尝。
苏越蓉吃一口,正要叹好吃,忽听赵寒烟问她话。
“真想好了要来小厨房?”
苏越蓉因为嘴里有东西,只能对赵寒烟直点头。
苏越蓉心声:我不想一个人带着,天天跟赵兄弟学在厨房忙活吃吃喝喝多好,求老天爷保佑一定让赵兄弟答应吧!
“行,就她了。”赵寒烟听苏越蓉的心思挺单纯,转头笑对史判官道。
史判官眼睛还在那盘蛋黄酥上,这是小厨房今早送来的,一共六个,他晌午的时候吃了一个,觉得好吃就没动,剩下五个想带回家,现在却突然就少了一个,有点心疼。
史判官心声:蛋黄酥被吃了,心痛,心痛!
苏越蓉连连多谢赵寒烟。
赵寒烟递帕子给苏越蓉,“却别哭了,也多些史判官,回头端盘蛋黄酥来跟他道谢。”
“好。”苏越蓉有一高兴就爱掉眼泪的毛病,接了赵寒烟的小帕子。擦眼泪的时候。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茶香,真好闻。苏越蓉忍不住瞄了眼赵寒烟,擦干泪,就把小帕子藏到袖子里去。
史判官听说自己赚了一盘蛋黄酥,高兴不已。送了二人去,回身就去再吃一块蛋黄酥,以庆祝自己失而再得的高兴心情。
赵寒烟领苏越蓉回厨房,仔细给她介绍了厨房各处情况,又问苏越蓉可否会做面食,“和面做饼这些会不会?”
“会,当然会,我还会做很多家常菜。我在家的时候,天天都是我给我爹做饭,打八岁起就开始做了。”
“那可有近十年了,很熟了。”赵寒烟叹道。
“虽然做的没有你的好吃,但入口都不算太差。”苏越蓉感慨道,“做饭菜这种事真讲不好,有的人做一辈子都难吃,有的人稍微告诉两句,即便第一次做都会很好吃。一样食材,一样的做法,出锅时味道偏偏就差很多。”
“是。”赵寒烟不能更赞同。
“我属于一般的那种,不上不下,”苏越蓉很客观地评判完自己,就用葡萄般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赵寒烟,“赵兄弟就属于闭着眼睛做也会味道极好得那种,吃你做的饭菜,可以高兴地蹦上天。”
“嘴真甜,会说话。”赵寒烟忍不住笑叹。
“什么甜,我这人说话向来随性而至,就爱说大实话。”
苏越蓉这句补充之言令赵寒烟听着更高兴了。
“行了,我吃这套,听得很开心。你就留下来就好好干,厨房里的大家都很好相处。这回你每天的日子肯定会变得非常忙了。”
“好,我就喜欢这样。”苏越蓉笑嘻嘻地应承。转即就看着赵寒烟的背影,双手相握,放在了胸口。
……
次日,包拯开堂公审庞昱,诸多百姓围观。
包拯自上任为开封府府尹以来,审理的每桩案子都惩恶除奸,为百姓伸张正义,令百姓们拍手称快。百姓们自发爱戴包拯,私下里都称他是铁面无私的包公。所以开封府而今只要有案子公审,不管是什么案子,百姓们都统统来围观。即便在人山人海的外围傻站着,看不清什么,都觉得沾到了包大人的一身正气。
最后宣判时,包拯将令签清脆地丢下,一声斩立决,引得上千数百姓们欢呼,连连拍手叫好。
赵寒烟本是想混在百姓中,围观了公审,和大家一起拍手称快。但人是在是太多了,而且开堂之前,庞太师偏偏还来了。人就在开封府的侧堂坐着,安静地一句话都不说。
庞太师可是个很要脸面的权贵,庞昱今天会按律被审判,必逃不了被斩首的下场。他却选择在这种时候来,却还不去见庞昱,只等在侧堂,是为了什么?
赵寒烟揽下了接待庞太师的活儿,奉茶送点心给他。赵寒烟还特意准备新鲜出炉最香的点心。不过庞太师就是坐在原处,眼睛直直地看着前方,安静得好似不存在,赵寒烟自然也听不到有关于他的任何心声。
等包拯铡了庞昱之后,庞太师还是什么话都没说,表情不悲不痛,只是等包拯来看他的时候,阴测测地瞪了一眼,待他的属下回禀已将庞昱的尸体收走后,方带着人离开了开封府。
“他这是何意?”公孙策感觉不妙,略担忧地问。
展昭、王朝等人也都不解,很担心。
包拯让大家不必多想,祸首庞昱既然已被斩首,就是大快人心的好事。
“八成是为了警告我,他记下这次我杀他儿子的仇。当初既敢做,便不惧这些,哪怕他立即要了我的命,案子该怎么查怎么判仍如故,不会因他改变。”包拯笑了笑,对公孙策等人道,“所以你们大家也便不必过于忧虑了,这段日子查案都辛苦了,好生放松休息两日。”
大家一听包拯提休息都高兴起来,庞太师的事当下愁也愁不出什么结果,以后再说,当下开心一下比较重要。
待包拯和公孙策离开后,赵虎打个哈欠。
“一会儿我好好补个好觉,睡他个天昏地暗。”
王朝马汉等也应承说如此,又问展昭如何安排。
展昭赞同,他昨天还跑了一天,也是乏累。
“我叫来旺给你们烧几锅热水,你们好生泡个澡再睡,会更舒服。”赵寒烟张罗道。
王朝等人忙多谢赵寒烟。
展昭笑问赵寒烟一会儿做什么去。
“我还好,没你们那么累。我打算一会儿出去走走,买两条鱼。”
“鱼?晚上吃鱼么?莫非又要做烤鱼?”听到吃的,赵虎来了京城,赶紧凑过来询问。
“是做鱼,却不是做烤鱼,水煮鱼。”赵寒烟道。
“水煮的鱼?那能有烤鱼好吃么。”赵虎表示怀疑。
马汉狠狠拍了下赵虎的肩膀,“我相信小厨子的手艺,别说水煮鱼了,就是用马尿煮鱼,我都相信他能做出美味来。”
王朝:“呸!”
张龙也跟着“呸”了一声,马汉和赵虎凑热闹都跟着“呸”。
“好好地说吃的,我正要嘴馋地流口水呢,你来泼马尿,扫兴致。”王朝气道。
“就是啊,你怎么想的?”
马汉无辜辩解:“什么我怎么想的?我这是为了向你们解释小厨子的手艺真的好啊!”
“停,快歇歇,别提那个了。”赵寒烟笑道。
王朝赶紧勾住张龙的肩膀,对赵寒烟道:“抱歉啊,我这就去拿针线把他这张臭嘴给缝上。”
随后大家嬉嬉闹闹就去了,只留下赵寒烟和白玉堂。
“你一会儿去哪儿?”赵寒烟问白玉堂。
白玉堂:“买纸,瓦子那边。”
赵寒烟高兴道:“那我们一路啊,我正要去瓦子那头看看有没有好点的大肥鱼,我们一起走呗?”
“好。”
白玉堂应承,等赵寒烟去拿了鱼篓的时候,低头扯了下衣裳。
俩人随后就一起往瓦子那边去。
瓦子算是东京城嘴繁荣热闹的商业街,这里头的东西只有想不到没有找不到的。
赵寒烟先陪白玉堂去买了梅香纸。
“足足花了二十两银子,才巴掌大的纸,真贵呢。”
“好东西便值。”白玉堂斜眸看一眼赵寒烟,“如你的菜,两万两我也买。”
赵寒烟笑起来,“这么算那你吃一顿饭可要花很多钱了,你有那么多钱么?”
“没有,”白玉堂道,“所以我把最贵的留在了开封府。”
“最贵的?”赵寒烟想了下,“是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我。”
作者有话要说: 宣布一件大事:cp白玉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