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0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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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大哥回来了!”赵寒烟高兴道。

展昭见到他们二人后, 见有衙差从东边路过,朗目含笑, 跳下了马,问他二人何去。

“随便走走罢了, 不紧要。”白玉堂在见到展昭时候,腰背挺得越发笔直,面色一脸严肃,问展昭包大人是否也回了。

“我早走了几日, 他们大概后天会回。”展昭因正在看赵寒烟, 倒没注意白玉堂什么表情, “几日不见, 见你二人越发精神抖擞了,听闻我们不在之时, 你们揪住了幕后黑手?”

“别提了, 人服毒死了,好多事情还没弄明白。”赵寒烟简单跟展昭解释了下经过, 去牵住展昭骑的红枣骏马飞白,修长的手在飞白的额头上来回轻轻地摸。飞白很喜欢赵寒烟, 更凑近一些,把头往赵寒烟身上蹭。

展昭见状忍不住笑,“你这人还真是讨喜,连马都逃不过。”

“有么,哈哈……”赵寒烟听到夸赞自然高兴,恍然想起什么, 问展昭可用饭没有,她这就去给他做早饭。

白玉堂不咸不淡地送一句:“若真饿了,不如出去吃,现做还要等。”

“不了,你二人赶紧随我走。”展昭看四周没人,面色严肃下来。

“走?”赵寒烟不解问。

展昭再次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对赵寒烟笑道:“我半路路过德平县的时候,碰到了一桩案子,有些复杂,先去处置完了再说。”

赵寒烟:“那我去告诉史判官一声。”

“不必知会他。”展昭立刻拒绝道。

赵寒烟听了脚步,不解地对展昭点点头。

“带上腰牌,若有干粮也带些,现在便走。”展昭催促道。

赵寒烟本要问出什么事,被白玉堂碰了下肩膀。白玉堂对赵寒烟摇了摇头,随即牵了两匹马来,给赵寒烟一匹。

赵寒烟上马,和白玉堂一起紧跟着展昭出了南熏门,一路往南疾驰,直至午后人马俱疲之时,展昭率先停马在路边。

展昭下马之后,跟赵寒烟和白玉堂道:“我们稍作歇息,吃些东西,一会儿继续赶路。”

赵寒烟下了马,环顾周围的环境。路两边长满了高矮胖瘦不同的树木,是片小林子,林子里满是半人高的荒草和爬藤,长得很茂密,要是进这种林子里采蘑菇,没把柴刀怕是不行。路前头直直地像是没有尽头,前后荒凉无人,四野除了鸟叫和乌鸦叫,听不到有什么别的声音。

展昭喝了一口水后,看了眼白玉堂,他也正在喝水,展昭就去看向赵寒烟。三人之中只有她不会功夫,展昭有些担心她身体吃不住,却发现她下了马后没着急吃喝休息,反而还很精神地在打量周围的环境。

“喝点水吧,一会儿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赶。”展昭劝赵寒烟道。

白玉堂这时候放下水囊,撩起眼皮,淡淡对展昭道:“该说了。”

展昭愣了下,明白白玉堂这话的意思提醒他该把事情交代一下了。才刚在开封府的时候,他早就看出自己有难言之隐,所以才拉着赵小兄弟都没多问自己。

这四下荒野地方,没有人烟,确实适合说了。

赵寒烟听白玉堂的话后,疑惑地目光立刻就投向展昭,她已经好奇一路了,因为走得太急都没敢多问。

“包大人在德平县遇到了些麻烦。”展昭顿了下,“因不方便亮出身份,只好叫你二人来帮忙处置。”

“不方便亮身份是何意?”赵寒烟问。

尽管在荒郊野外,展昭在回答之前还是谨慎地看了看四周,“此番去陈州惩治庞昱,一路上多次遇到了劫杀,回来的路上更是频繁。无奈之下,大人决计乔装打扮,一队人马走明路,吸引大部分敌人,我们则带人押送庞昱悄悄改道,这才免了不少事。但却没想昨晚到德平县的时候,陷了点小麻烦。德平县县令又是个攻于算计的官迷,眼下便跟鹰抓兔子一般不撒手,急忙叫你二人来,就是想让你们以开封府的名义为我们打掩护,最好能尽快帮包大人摆脱麻烦,赶回京城。”

赵寒烟大概听明白了,包拯等人避人耳目押送庞昱倒是可以理解。而今庞昱的罪名已然坐实,只差押送回京铡脑袋。庞太师肯定想最后挣扎一下,努力想保住自己儿子的命。而且庞昱被劫持,庞太师再动员他的同党跑到皇帝跟前一哭二闹,扯点什么‘可能无辜’的言词,硬是扣个包拯押送不力的罪名,赵祯到时候也没有办法。赵祯虽然腹黑,是块当皇帝的料,但他亲政没多久,君王权力尚没有巩固。有时对庞太师等‘据理抗争’的权臣,赵祯也是有心无力,没有办法。

如果当下有一件既能救出儿子,又能报复一下包拯的事,庞太师当然会去做。所以包拯此番回京,还真是困难重重,防不胜防。

“此事不好被耽搁太久,大人更不能亮出身份。本来这一行人员不多,一旦暴露了,召来大批人马来暗杀,很难抵过。”展昭解释道。

白玉堂冷笑叹,“趁早取了这庞太师的狗头,省去多少麻烦。”

展昭忙让白玉堂莫要冲动,那庞太师地位显赫,岂能随便撼动。

“实则他本人并不算可怕,可怕的是他背后的势力,杀了一个庞太师,还会有张太师、李太师冒出来,势力不除,终究没用。”

“是这个理。”赵寒烟附和,又问展昭包大人到底在德平县惹了什么麻烦。

展昭皱眉道:“这一时半会儿就解释不清了,等到了德平县时再给你们简单解释一下,咱们先赶路。”

赵寒烟点点头,才想起把带来的牛肉干拿出来,一共有二十袋,都分成了小布袋装。赵寒烟拿了两袋牛肉干分别递给展昭和白玉堂,自己也叼了一根到嘴里。

这批牛肉还是托那个讨厌的段小王爷福,由公家发放到小厨房。赵寒烟见剩牛肉用不完,就做了牛肉干,更耐储存些。当时就是想到开封府的人少不了要出门带干粮,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牛肉是经过盐和先制的五香粉腌制后烤干而成,烤的时候,赵寒烟为了让五香味道更浓郁些,还会再上一遍五香粉。整个制作的过程中不沾水,吃的时候如果用手撕一下,能看到丝丝鲜红的肉质,为耐储存,做成全干,两斤半的牛肉才能出一斤肉干,嚼头十足,肉因为浓缩所以香味也更为浓郁,一根牛肉干可以嚼很久,也很耐饿。

其实赵寒烟还做了些稍带点肥肉的牛肉干,这种的如果在吃的时候稍微放在火上热烤一下,等肉干上头那点带肥的地方被烤得吱吱冒油,撒上点孜然和辣椒,配上一杯果香醇馥的青梅酒,再好不过。不过当下却没这样的条件了,吃些瘦的肉干也一样好。

“听你这么一说,我倒很想尝尝。”展昭听说肥牛肉干的吃法后,还真想吃点热乎的了,遂忍不住叹了一声。

展昭心声:此行别说吃了,想睡好都是奢望。离京这么久,看见小厨子,忍不住念起她做的甜点桂花糕。只盼这桩麻烦赶紧解决,尽快归京。

白玉堂心声:有这种肉干吃,日后出门不必烤兔,烤兔没此物好吃。

赵寒烟听展昭的心声,知道他这一路辛苦,觉得有些心酸,再听白玉堂的心声,又有点想笑。

“可都休息好了,出发?”展昭征询大家意见。

三人其实休息还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但展昭很担心包大人那边出意外,所以很着急。

赵寒烟和白玉堂也是如此,皆点头。

三人随后策马疾驰,直奔德平县,赶到黄昏之前到达县城外。

德平县距离东京城虽只有三十里的距离,但因山多阻路,路蜿蜒曲折,所以便是轻装骑快马从京至此,也需要小一天的功夫。若走马车的话,就更慢了,至少要两天半。

在进德平县之前,展昭要提前和他们分开,先简单和赵寒烟讲明了包拯等人目前的情况,让他二人一会儿就以开封府名义去县衙就可。

“用什么理由就随你们编排了,你二人都比我机灵,总归有借口插手德平县的案子就可。尽量自然些,别让人看出你们是针对这案子而来。”展昭交代完,就骑马先去了。

赵寒烟和白玉堂站在路边等着,怎么也要一炷香后才能出发。

俩人都很安静,白玉堂望着眼珠儿四处乱瞟的赵寒烟,安静没说话。赵寒烟正往路附近田地里瞧,看都有什么作物,果实如何。见都是麦子,她就想着这些麦子如果现打出面粉来做肯定很香,就是做馒头都会比一般的好吃。

赵寒烟想多久面粉馒头的事儿,白玉堂就看了赵寒烟多久,直到赵寒烟转眸发现了白玉堂的注视。

白玉堂很坦率,并没有闪躲,还是看着赵寒烟。反倒是赵寒烟有点心虚了,歪头别目瞧他,然后转头往自己身后看了看,确定自己身后没什么东西可让白玉堂看后,才问白玉堂是不知在一直看她。

“嗯。”白玉堂答得很坦白,语气慵懒随意地有点理直气壮。

“那你为什么一直看我啊?”赵寒烟好奇。

“大概是觉得你……有东西在胸口。”白玉堂眯着眼睛,目光在赵寒烟的胸口处。淡绿色外衣领对襟交叠处,安安稳稳地卡着一块指甲大的肉干。真不知在刚刚骑马那般颠簸之下,它如何这般安稳地‘躺’在那里那么久。

赵寒烟低头看见卡着的肉干,哈哈笑起来,用手把它拿下来,然后放进了袖子里。

“不能浪费粮食,一会儿进县里去喂小狗。”

赵寒烟收好她的小肉干后,看白玉堂还臭自己,大有一种自己可能太脏所以被洁癖盯上了的感觉。赵寒烟赶紧低头拍拍身上其它地方,整理仪容,确定自己没问题后,抬头后还是和白玉堂的目光对上了。

“快说,你还有哪里没看顺眼?”赵寒烟举起胳膊,在白玉堂跟前转了个圈,让他好好看看。有洁癖监督也好,促进她尽量保持比较好的形象,仪表也很重要的。

白玉堂收回目光,缓缓吸口气,看着麦田里随风晃着脑袋的麦穗,对赵寒烟提出了一个很突然但其实他已经想了很多天很久的问题。

“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啊?女人?”这问题确实太突然,有点猝不及防。赵寒烟转念琢磨可能俩男人在一起太尴尬没话聊的时候,都比较喜欢谈论一下女人。说起来她也确实没有跟什么人谈论女人,以显示自己多男人。

赵寒烟眼珠子一转,就快速回答了白玉堂的问题:“我喜欢胸大的,腰细点的,声音最好纤细温柔,一笑起来羞答答跟朵花似得,嗯,私下里再稍微的活泼一点的那种。你呢?”

赵寒烟故意说了很多男人喜欢女人的类型,以展现自己的‘男性味道’。

白玉堂皱了下眉,把赵寒烟的话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后,发现赵寒烟说的每一点都跟秀珠符合。这厮,还口口声声说什么和秀珠是兄妹……

“你要是真喜欢人家姑娘,该担起责任来。”

白玉堂语气透露出很多不爽,也不知是出于什么缘故。不过在白玉堂本人看来,他绝对是因赵寒烟和秀珠玩暧昧而不负责才不爽的。一个有担当的男人,岂能私下里和丫鬟那样,人家都口口声声说想他了,俩人也都拉拉扯扯都快抱一起了,还扯什么兄妹,太渣!

白玉堂自觉身为兄长,有必要好好教育一下如何教赵寒烟做人,特别是做男人。

“嗯,我知道,以后若是碰见了,我一定负责。”赵寒烟顺口回道,非常随意不过心,甚至在回答完之后,跑到田边去看麦穗了。

以后碰见?

白玉堂目光转冷地盯着赵寒烟,心里不得不承认自己刚结交这位兄弟在女人的问题上真的有很大的问题。但白玉堂总觉得以自己对小厨子的了解,还有从小厨子平常表现的人品性格来看,小厨子该不会是自己想的那种人品差的男人。上次寡妇的事,也证实过一次,小厨子确实没啥歪心思。刚刚看见其一脸懵懂无所谓的样子,莫非是真的完全不懂男女之情,又因自小跟那秀珠一起长大,所以不分你我,更不知男女大防,也不知他和秀珠到了年纪后要避讳?

好多书生一心只读圣贤书,对世俗缺乏了解。这样的人白玉堂以前也不是没见过。再想想说什么想念的话,拉扯赵寒烟胳膊,都是那秀珠那丫头主动干出的事。原来是秀珠的问题!

多天以来一直蒙在白玉堂心头疑惑终于得以解开,眉头也舒展了。原来不是他结交的小兄弟有问题,小厨子什么都不懂。倒是那个秀珠,得了小厨子一家照顾,还被认作了妹妹,不知感恩,竟对小厨子心存不轨……

赵寒烟揪了麦穗上的一小粒,拨开后,把里面小麦粒塞进嘴里咬了咬,全然沉浸在新鲜麦子的香味中,完全不知道白玉堂在这期间做了多少思想斗争。

麦子的味道不错。

赵寒念起了金大爷的脆皮烧饼,其口感一点不亚于那些做法繁复的法式面包。赵寒烟越学做这些传统菜,就越发现其魅力所在。中餐的烹饪精深奥妙,绝非一朝一夕可得,她必须积攒更多的木头去造一艘大船,才能徜徉其中。

赵寒尝完麦子之后,才发现她好像走神了,他正和白玉堂聊女人,怎么能走神呢。

赵寒烟忙从田边爬上来,继续前话,问白玉堂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问你话呢,你怎么不回答我?”

白玉堂看她一眼,“时候差不多了,我们也该出发了。”

“先说你喜欢什么样的?”赵寒烟注意到白玉堂在逃避这个问题,非要问出来不可,她刚刚可是很有男人味的说出来了。

“不知道。”白玉堂好半天就吐出了这三个字。

“你敷衍?”赵寒烟不满道,“我回答地很认真,你却敷衍。”

“没碰到喜欢的,所以不知道。”白玉堂淡淡扫一眼赵寒烟,“这是实话,很认真。”

赵寒烟听白玉堂这么一讲,心有点虚了,“那我也跟你一样,我也没碰到喜欢的呢。”

“改得这么快?不是喜欢胸大腰细的么?”白玉堂讥笑问。

“你不喜欢啊,我看大家都喜欢,我才喜欢得。”赵寒烟上了马后,和白玉堂继续慢悠悠地骑马往德平县去。展昭特意交代他们要等一段时间,别太快,所以这会儿他俩还是要慢慢骑马走。反正也很慢,就继续边走边聊。

“大家都喜欢,你就喜欢?”白玉堂斜一眼赵寒烟,“若大家都喜欢死,那你死不死?”

“假设不成立,大家才不会喜欢死呢。”赵寒烟明白白玉堂的意思,但故意跟他杠。

“俗了。”白玉堂忍不住评判道。

赵寒烟哼哼,“我俗算什么,总比某些人连自己喜欢什么都不知道,那连俗都称不上了,是傻,糊涂!”

赵寒烟知道自己说完这话后,肯定会惹得白玉堂不爽,挥鞭拍拍马屁股赶紧跑到前头去。

白玉堂一怔,看着赵寒烟的背影,来了一股狠劲儿,立刻策马去追。

俩人一前一后骑马到了德平县后,直奔县衙。

德平县看门的衙差远远就见两名如月般光辉的美少年骑着高头大马过来,心叹这二人必定不俗,又见二人下了马直奔衙门而来,一个赶紧去通报县令,一个忙来接待,询问他二人的身份。

“开封府六品校尉,赵寒,白玉堂。”赵寒烟将六品校尉的腰牌亮给衙差看。

衙差一听竟然是开封府来了人,惶恐不已,赶紧请二位进去,并告知他们已经传消息去给县令了。要知道德平县县令才不过正八品,远不及开封府的校尉品级高,赵寒烟二人的到来自然会引起县令的重视。

二人在偏堂等候不久,德平县县令雷步知就穿着一身端正的官袍现身,面挂着灿烂的微笑,赶紧来和他们二人见过。雷步知见二人年纪轻轻,仪表非凡,更觉得是厉害人物了。京城来的官,但凡年少的,不是才华横溢,就是背后有靠山。总归不管哪一种,都是厉害的,他小小县令得罪不起。

“雷县令,这位是我们开封府刚刚上任的校尉,白玉堂。”赵寒烟特意介绍道。

雷步知来之前早从衙差口中得知二人是校尉了,正纳闷这位面容看起来很好相处的少年为何强调一遍,但等听到‘白玉堂’三个字后,脑子里忽然反应过来,如劈了雷一般。

“白、白玉堂?可是江湖上盛传的那位?”雷步知瞄一眼那边的白衣美少年,就赶紧收回目光,不敢多看第二眼了。

“是在下。”白玉堂看了眼赵寒烟,不解赵寒烟为何那么特意地介绍他一下。

赵寒烟却很满意白玉堂名号的杀伤力,听展昭说这德平县的县令有那么点难缠,是个重度官迷。对于这种人治理最好的办法,就是在他们耳边敲锣。江湖狠人做了官差来德平县,品级还比他高,他哪里敢怠慢得罪。

事实正如赵寒烟预料那般,雷步知得知白玉堂身份之后,笑容更虔诚了几分,连态度都在恭敬之上更多增了畏惧和小心翼翼。

“不知二位校尉大人来此,有何公干?”雷步知客客气气地弓腰问。

赵寒烟:“来复查你们德平县近一年来所有政务,包括刑名案件,特别是半年前那场官银被盗案。”

“啊——”雷步知一听这个,连连推脱责任道,“这事儿和下官真没关系,下官来这上任还不足半年,就是那盗银案之后下官才来上任的。”

“知和你没关系,我们不过是复查,前些日子晏大人和开封府共同缉拿到盗银案的主谋,以往的案子难免要翻一翻,看一看,做个了结。”赵寒烟一本正经道,“反正也来了,就顺便审查一下你们县务,看看是否存在什么其它问题,正好一遭回禀上去。”

“下官自上任以来,一向秉承本分做事,兢业为民,绝不敢图谋不属于自己的半文钱。却也免不了刚上任,疏忽些小事小情,若有做法不当之处,还请二位官爷多多提点,通融一下。”雷步知连忙恳求道。

赵寒烟笑对雷步知道,“雷县令放心,我二人绝不是那种收受贿赂,不分青红皂白胡乱冤枉人的,只要你做事本分,待我们回到开封府自然就会跟包大人陈明,为你美言几句。”

雷步知连连道谢,额头却在不知不觉中冒了不少虚汗,迫使他几次抬首用袖子擦拭。

白玉堂在旁冷眼观察则这雷步知,料知他也不是什么清官,才会如此心虚,遂面上更加不待见他。

而白玉堂表现的越冷漠,周身那凛凛逼仄人气势就更甚,叫人看起来就更畏惧。

雷步知而今可半点怠慢之心都不敢有,一面问二位官爷可吃饭没有,要设宴款待;一面又问二位官爷办差有什么吩咐,他立刻就去准备。

“饭就不必了,我们包大人清正廉明,你自是清楚的,断然不准我们在外办事乱吃酒,接贵重物。所以这吃饭的事,我们自己解决,雷县令不必操心。”赵寒烟主管发言,继续对雷步知道,“先把盗银案的卷宗拿过来。”

“好,下官这就命人去办。”雷步知随后把卷宗呈上。

赵寒烟边看卷宗边忍不住感慨,她就是因为跟着晏大人破了这桩大案子,从无名的小捕快晋升为六品校尉,跟王朝马汉一个级别了。

雷步知听到后,连连恭喜赵寒烟,眼里流露出很多艳羡,直叹这破大案真就是最快的升官手段了。

“雷县令也一定会有机会的。”赵寒烟鼓励道。

雷步知高兴笑起来,谢过赵寒烟的吉言。

白玉堂冷哼:“这种小地方能有什么大案子,便是雷县令有才华,怕是也施展不开了。”

“也是。”赵寒烟附和。

雷步知忙道:“自然是有大案子,因还未确准,下官未敢随便上报。”

雷步知赶紧把卷宗呈上。

赵寒烟接了过来,展开诉状仔细看完之后,皱眉道:“这是……六年前的案子?”

六年前德平县有六名七八岁的男孩,和往常一样一起去附近的山沟里玩耍,就再没回来过。当时的德平县县令动员县内所有壮丁一同进山寻找,整整三日,搜了两遍,没找到孩子们的任何踪影,更因当时没有任何其它证据,事情便一直搁置至今,足有六年。

“陈年旧案,还是没破的陈年旧案,你搬出来讲作甚?”白玉堂不满问雷步知。

雷步知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忙解释道:“却不是陈年的,而今这案子有眉目了,我昨日刚刚拿了一群人,便是偷人孩子的拐子!”

赵寒烟故作不知地坐下来,让雷步知也坐,请他讲讲到底是怎么回事。

“昨天德平县进了一个商队,共有二十人,两辆马车,个个凶神恶煞的,一看就不是好人,领头是个中年男子,长得就是一脸黑心相。说来也巧,昨天正好是那是六名孩子失踪六年的忌日,呸,不能叫忌日,就是失踪整整六年的日子。那六家孩子的父母便来府衙恳求,希望官府能再查查,帮忙找到他们失踪的孩子。

我是觉得这案子时隔六年了,肯定没戏。却没想到傍晚的时候,有两家父母来我这报案,说他们的孩子丢了,怎么都找不见,因害怕孩子跟六年前一样出事,所以赶紧早早来报案。我立刻就率领所有衙差在四处搜寻。孩子们常玩的地方没找到,我便仔细一想啊,这孩子失踪若真被人掳走,肯定要有个运出去的手段,而傍晚时有人告诉我德平县进了一个商队,有马车。我觉得这事不能耽搁,要为百姓着想,为了找到孩子,便是错抓了人赔了自己的名声,那也要做。所以我昨夜就带人想搜查这家商队,不想他们竟有人望风,提前得知了消息,把那俩孩子放了出来。店小二亲眼看见俩孩子从他们的马车上下来!”

“或许人家只是去那里贪玩?”赵寒烟猜测。

“对,他们就是拿这个做借口!”雷步知气愤道,“他们就是拐子,专门抓人家的孩子去贩卖。我问过商队的人,说是做什么布匹生意,可那车上半块布都没有,就是连量布的尺子都没有,怎可能是经商的商队!”

说包大人劫持孩子去贩卖,谁都清楚是绝不可能的事。还形容什么黑心相,说话不平证据,全凭一张嘴,这样的官可真够恶心了。白玉堂因此面色更黑,有点忍不了这个雷步知。

赵寒烟随后问雷步知商队的人都在哪。

“我本是想把他们这些人都关进县衙大牢,偏偏他们巧言善辩,非说自己是无辜。还说那俩孩子是自己闹着玩儿才上车,厚着脸皮耍赖,问我要证据证明他们有罪。我有点说不过他们!”雷步知愤愤不平道,“因想到那失踪六名孩子,我绝不能如此轻易地放这些人走,我便派人将他们所住的客栈包围,暂且看管,打算回头先拿他们商队的喽啰审问,个个击破!”

“厉害!”

赵寒烟赞道拍了拍雷步知的肩膀,夸他这次可能要立大功了,但前提是他一定要把这件案子审理好,拿足证据再上报给朝廷。

雷步知兴奋地跟赵寒烟点头,感觉遇跟到了知己一般,“对对,我也这么想!”

“若这些人真如你所怀疑地那般是拐子,当年在德平县一下拐走了六名男孩的也是他们,那你这次可就破了一桩大案子了。希望你能尽快把这个案子解决,我们回去的时候,就可以帮你把这件事回禀上去,顺便帮你多多美言几句,这个可比你自己上报要好。”赵寒烟接着对雷步知强调道,“我们包大人最喜欢像你这样做实事的地方官,指不定看你有能耐,就会把你调到开封府,和我一样升个两品。”

赵寒烟的每一句话都说到了雷不知的心坎儿里。他连连点头应承,其实他早就这么想了,早晚的事,他肯定能做上大官!

“可是我现在虽然知道这些恶人就在德平县,但是证据不够,也不能总这么派人毫无证据地看着他们,不准他们离开。”雷步知犯愁,“这不是长久之计。”

“我倒觉得,你可以换个方法试试。”赵寒烟提议道。

雷步知因为被赵寒烟肯定,当下已经对赵寒烟很有好感了,忙请问赵寒烟有什么好方法。

“欲擒故纵。”赵寒烟道,“你现在证据不够,何必就先把人放了,派人跟踪,等拿到证据再抓。”

“不行,我现在已经打草惊蛇了,如果这就放了他们,他们一定会立刻离开德平县,逃得无影无踪。我不过是一方小小的县令,人力有限,到时上哪儿抓人去!”雷步知眼神坚定,神态更是如此。

赵寒烟发现这雷步知说这种事的时候很聪明,一点都不傻,但断案的时候怎么就不动脑子了?

赵寒烟没有再提这个案子,而是拿着盗银案的卷宗,和白玉堂查看起来,打发雷步知可以离开。

雷步知讪讪告退后,琢磨了下,立刻就出发去找昨晚那两个孩子。这俩孩子的证供他得拿到,必须得让孩子们承认他们是被抓进了马车。

“你觉得如何?”赵寒烟问。

“这种人刚愎自用,很执着,他是个官迷,会认定这事不撒手。我看这事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包大人坦白身份,然后尽快回京就是。再赶路不过就两天的时间,又在京城天子脚下,我倒不信那些贼人会如何。”白玉堂随即表示就是有什么,只要有他在就一定会护包大人安全。

“你护得住包大人的安全,庞昱呢?”赵寒烟问。

白玉堂愣了下,不屑道:“我管那狗贼如何,不过还有别人,让他们护住就是。”

赵寒烟动动眼珠,“不行,包大人既然要隐瞒消息,就必有隐瞒消息的道理,我们若这么简单处置,给包大人增添了麻烦,谁也担不起责任。”

“那你怎么插手,雷步知这种人,你看着简单,可对付起来很麻烦。我以前见过很多这样的官,位置不高,为了往上爬,见到屁大点事就想往大了做,为的就是让自己的立功,能尽快升迁。这不是一例,是所有官迷的通性。只要是有助于他升官的‘好事’,他们就跟拿住救命稻草一样,狠狠抓住,不达目的绝不会善罢甘休。”白玉堂很认真地跟赵寒烟解释道。

赵寒烟惊讶地回看白玉堂:“你这事儿看得很深啊,可比我会观心。”

“我可不会你那个,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看多了见多了这样的官,早就摸透了这些人的脾性。”白玉堂冷笑,对赵寒烟道,“我劝你还是别动什么脑筋了,按我的方法来,我倒想看看在这皇城脚下,那庞家人会如何猖狂,来一个我杀一个,来十个我便杀十个。正好我的刀最近钝,很久没用人骨磨一磨了。”

“别闹,展大哥叫我们来可不是添乱的。”赵寒烟托着下巴琢磨了一会儿,来了主意,“有了!”

“如何?”白玉堂不信地看着赵寒烟。

“既然是官迷,我们就依他的意思,干脆就坐实‘拐子’的罪名。”赵寒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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