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一个安静细微的人,于角落里自在开放,默默悦人,却始终不引起过分热闹的关注,保有独立而随意的品格,这就很好。
――photoadrien sanglé-ferrière
一月二十日这天是周末,天空阴沉沉的,似乎正在酝酿着一场暴风雪。然而从早上开始就阴沉的天空到了傍晚却依旧没有降下一丁点雨雪。
斯内普用漂浮咒带着一大堆的魔药瓶走在前往医疗翼的路上。因为是周末,大多数的学生都前往了霍格莫德度过着难得的休息时光。德姆斯特朗和布斯巴顿的学生们也在费尔奇的指示下跟着学生们去了霍格莫德。
一路上只看见零零散散不到十个学生,斯内普到医疗翼和庞弗雷夫人寒暄的几句,刚道别踏出医疗翼的大门就被一只通体金红色的凤凰拦住了脚步。
斯内普在心里低声冷哼一声,然后自觉地拐弯向楼梯上走去。咕噜噜转动的楼梯很快就把斯内普送到了八楼。走过一段寂静无人的走廊,斯内普走到了那个滴水石怪兽的面前,“蜂蜜滋滋糖!”然后一阵沉重的声响,石兽转开来,露出了里面黑乎乎的门洞。
斯内普抬脚走上了银白色的自动楼梯,一只被传送到那扇威严的橡木大门前。
“笃笃笃”斯内普敲门的声音很有节奏,并且声音不大也不小,刚刚好保证室内的人听得清楚却又不觉得粗鲁。
“进来吧!”老人的声音穿过橡木门传了出来。
斯内普这才推门而入。
“不知校长先生如此匆忙的召唤他卑微的魔药教授前来是有何事呢?”斯内普的声音依旧优雅而低沉。他苍白没有血色的脸上挂起了虚伪讥讽的微笑。漆黑的眼睛里没有意思光亮。
邓布利多敲了敲桌角示意斯内普坐到他的面前来。然后一杯粘稠的“红茶”就凭空出现在了斯内普面前的茶几上。斯内普皱了皱眉头,没有出声,只是一味的看着对面笑眯眯的老人。
“哦,亲爱的西弗勒斯,这是厨房里的小精灵们特意为我研制的全新红茶!!!!你不试一试吗?我倒是觉得它很不错!”老人湛蓝色的眼睛眯了起来,脸上的褶皱全都堆聚了起来,看起来显得十分的亲切和蔼。
斯内普摇了摇头:“我并不认为您叫我来仅仅是为了品尝一杯‘厨房里的小精灵们特意为您研制的全新红茶’!”他昂着头,目光直视老人有些微微闪烁的双眼。
“看来西弗勒斯是完全不能理解甜食的乐趣啊!那么……”邓布利多顿了顿,弯腰从抽屉里掏出了一样卷着的羊皮纸。他的手微微一抖,羊皮纸就整齐的展现在了斯内普的眼前。
斯内普只粗粗的扫视了一眼,一瞬间他的瞳孔微微的缩了一下:“这个,是什么意思?!”他的声音变得干涩而粗劣,仿佛刀剑刮蹭着玻璃的声音。
邓布利多呵呵一笑,端起茶杯啜了一口,半晌吐出来一个词:“围剿!”伴随着他的话音,微白的热气在他的嘴边弥漫了一下。
斯内普的手掌蓦然一握,“为什么?为什么要告诉我?”他苍白的脸更加冰冷了,就连嘴唇也是苍白的了。一种浓烈的哀伤在他的心里蔓延。
“我相信你!亲爱的西弗勒斯!你是我的得力助手!我需要你的帮助!”老人端着热腾腾的茶水,掷地有声的说道。热茶迷蒙的雾气将他的脸朦胧的遮盖了起来,看不清脸上的神色。
“我……”斯内普的嘴唇动了动,却只吐出了一个音节就停了下来。
然后是短暂的寂静。
“我愿意。”
“哗啦啦”窗外暴雨倾盆而下,整个世界似乎都被雨帘包裹了,凝结成一片湿漉漉的,粘腻的孤单。
邓布利多赞许的看了看对面笔直坐着的男人,一抹得逞的笑意挂在了他的脸上。他开口:“写一封信给……修格?奈特诺伊,接近他,去试探这封信的真假。……记住你曾经说过的――anything。”
长久以来都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寂寞与孤单常常陪伴左右,时间没有办法计算。只是沉寂太久的世界突然就被一个声音唤醒,然后过去的灰暗都会变成斑斓的色彩。心里的旷野里也逐渐恢复生机。
原来心死很容易,复活也不难。只要能在对的时间遇见一个对的人,就可以了。对于斯内普而言,修格?奈特诺伊就是那个对的人。是那少年让他死寂了那么多年的心恢复了生机,也是那少年在这个色彩斑斓的世界选择牵着他的手,并前行走。
而现在,斯内普却决定忘记这一切,任由心里的枯草疯长,直至掩盖掉那短短的繁华喧嚣,掩盖那少年留下的每一点印记。忘记意味着背叛,可这个世界就是忘性比较大。
哗啦啦的一场大雨就可以轻易的将少年留下的一切冲刷干净。就这一个雨夜,任由心的世界重回灰暗死寂,就这一个雨夜,从此形同陌路,利益相重。
所谓情深不寿,斯内普向来都是不信的,可是这一次,由不得他不信。相爱不是两个人的事,一旦牵扯到了立场和利益,一切就不再是那么简单的了。西弗勒斯?斯内普不是重感情的――这是他的一个小秘密。
修格的爱太疯狂,斯内普不能掌控,于是决然选择了逃避或者……毁灭。斯莱特林的敏锐和强势容不得势均力敌的同行。如果对方不能走在他的后面,那他便选择在下一个转弯决然的离开。
可惜斯内普似乎忘记了修格?奈特诺伊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斯莱特林,甚至,比他更多的具备了斯莱特林的一个特点――残忍!对自己,也对别人。所以在这场战役;里斯内普注定了失败。
――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只是在修格设定的这个游戏里,失败并不代表着为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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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虹灯在这个城市里随处可见,在暴雨里闪烁变换的灯光显得更加的迷离而美丽。斯内普打着黑色的伞站在街边,眯着眼凝视着这个水汽弥漫的世界。
这场大雨已经下了整整两天了,在这个本属冬天地季节里是那么的反常。斯内普从凤凰社那里接到消息,那少年今天会来麻瓜界,并且一定会路过这里。
夜色逐渐深沉了,原本孤独伶仃的几盏路灯早就被闪烁的霓虹灯掩盖的光芒。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络绎不绝,明明是雨天,但是街头上来来往往的人群依旧很多。斯内普举着黑色的大雨伞已经在马路边站了将近一个小时了,但是一直也没有在人群里发现那个少年的一点踪迹,这让他不由的怀疑起凤凰社消息的来源是否可靠了。
忽而一阵狂风,原本迷蒙的细雨里突然就夹杂起豆大的雨滴,然后很快的,哗啦啦的暴雨轰鸣声就充满了斯内普的耳朵。斯内普低下头看了看被雨水打湿的裤脚,因为沾了水,原本的黑色竟然变成了深深的蓝色。雨滴溅到了他的黑皮鞋上,又散落成几瓣顺着皮鞋的边沿滑进了地上的浅浅积水里。
一阵大风卷着斯内普的黑伞向着天空飞去。斯内普有些愕然的站在大雨里,但是很快他就被另把伞遮盖了。
红发青年举着灰色的雨伞站在斯内普的身边,一边甩着衣摆上的水珠一边对着斯内普说:“这鬼天气,风实在是太大了!!我说伙计,去喝一杯吗?”
斯内普藏在大衣口袋里的左手下意识的紧紧握了一下,一种陌生的笑意出现在了他的脸上:“那可真是求之不得!走吧,对面街上那个酒吧怎样?”
他们紧紧的靠着,冲过马路,浑身是水的冲进了对面的酒吧。
酒吧里坐满了湿淋淋的客人,红发青年将大衣和伞递给了服务生便拉着斯内普坐到了吧台上。
“一杯dirsch,恩……不用加冰。你呢?”红发青年熟稔地点了一杯樱桃白兰地,然后转头询问斯内普的意见。
斯内普抿了抿唇:“一杯sloe gin,加冰。”
不一会儿两杯盛在玻璃质高脚杯里的鸡尾酒就被送了上来。红发青年端着那杯色泽清亮的樱桃白兰地抿了一口,然后发出了一声十分享受的哈气声。
“我叫修格?奈特诺伊,你可以叫我修格!”青年看向斯内普开口说道,“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卡利斯特曼?菲尔利亚,你可以直接称呼我为卡利斯。很高兴认识你修格!”斯内普凝视着面前酒杯上映出的自己的摸样――一头灿烂的金发,碧蓝的双眼,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睛,完全一个麻瓜白领摸样。
“卡利斯!真是个好名字!来吧,为了我们的名字,举杯!”青年欢呼一声端起酒杯又啜了一口,斯内普端起自己的黑刺李琴酒也张嘴吞下了一大口。冰镇过的酒液顺着他的十道一路下滑,最后变成一团炙热的火焰落到了胃里。
很快,两人的酒杯就见了底。
于是勤快的酒保拿着单子坐到了两人的身边,一杯杯色彩艳丽的鸡尾酒就被送了上来。当第三个玻璃杯被空空的放下的时候,整个酒吧的人几乎全都围到了吧台上来,为这两个酒量惊奇的人起哄。
酒吧里的音响轰隆隆的放着一曲又一曲的摇滚乐。七彩的射灯将酒吧的气氛搅的迷离而轻快。
两个俊美的男人坐在吧台上你一言我一语,你一杯我一杯的喝着酒,顺应着四周看客的呼声,一排小拇指左右高的“深水炸弹”被送了上来。
“诶诶卡利斯!我一杯你一杯,看咱两谁先倒下!”修格只着右手率先端起了第一杯,正要喝下就被斯内普一只手拦住了,“那多无聊!咱们每喝一杯就说一个秘密怎样!!看谁先认输!那才是真有意思!”
四周的人群一下爆发出了剧烈的哄声:“秘密!秘密!秘密!”
“哟!看不出来你小子还真会玩!那咱就来呀!我先来一杯!然后你提个问题!我一定照实回答!”修格撩了一下高高扎着的红发,端起就被仰头就将炙热的酒业灌进了嘴里。
“你爱谁?!”斯内普捏着袖口脱口而出,刚问完他自己就愣住了。
“我爱修格!!!修格!!!我爱我自己!全世界我最爱我自己!”青年砰的一身将酒杯砸到吧台上,看着对面的男人,恶狠狠的说:“到你了!快!”
斯内普没来得及回神就发现青年靠在他的身边,一杯燃着蓝色火焰的烈酒就被灌进了自己的嘴里。
“你爱谁!”修格晃着酒杯同样问道。
“莉莉……莉莉?卡莲娜!!!”几乎没有迟疑的斯内普脱口而出,却又别扭的顿了一下。
“诶诶,是个美女吗?长啥样?”青年靠过来,淡红色的睫毛蹭着斯内普的脸颊,有些酥麻。
“那是下一个问题了!该你了!!”修格闻言撇了撇嘴端起了第二杯酒。
然后是第三杯,第四杯,知道第五杯的时候两人都是软成了一滩烂泥趴在吧台上,四周围观的人也散去了不少。
“第五个――你认不认识……嗝!一个叫做……嗝!斯内普的人呃?”红发青年趴在吧台上,模糊声音从他的手臂下飘飘忽忽的飞出来,落到斯内普的耳朵里。
“不,呃不认识啊……听名字就一定呃……是一个混蛋吧呃嗝!”
“才不是!!!他是呃……他是呃嗝……一个……好人啊……”
“诶诶,到我问了!!呃!!你饿嗝27号呃……有空吗?”金发男人的脸上挂着一些微凉的汗水,双眼有些迷蒙,却在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闪过一丝清明。
趴着的青年显然没有看到这一幕,他模模糊糊的说道:“没呃啊没时间!!我要呃嗝……去罗马亚呃亚决斗!!去决斗!!呃嗝!!和一个混蛋决……决斗……决斗……”
然后青年终于撑不住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而他身旁那位刚刚还醉酒晕乎的男人却清醒的站起来将青年放到了一旁的长椅上,又给了服务生一叠不菲的小费吩咐其要好好照顾这位红发先生,然后套上黑色的风衣消失在了风雨里。
哗啦啦,雨越下越大……越下越大……呼呼的狂风里隐约可以听见谁在抽噎……是谁在抽噎?
酒吧里的歌手还在歇斯底里的狂吼,一曲《lovedo 》被唱的支离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