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其实并没有多大的把握那张于宾会来,毕竟人死如灯灭,包父已死,那张于宾便与包家无甚交情,虽然之前能用张于宾的知府名头幌一幌这些吸血鬼,但是自己却知道,知府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请得来的。
却没曾想,这张于宾竟然会来。倒让雍正看到守住包家的希望。
毕竟,虽然只是短短几个时辰,可包母沈氏对雍正的呵护,雍正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还记得当年德妃看着自己这个亲生儿子,却是恨不得早早死了去。而今重生,却得到了一份真正的母爱,雍正心中很是欣喜。
而今,若是包家产业真被这群吸血虫给糟蹋尽了,怕是自己和沈氏以后的日子便不好过了。所以,雍正便努力的想要保住包家,而张于宾正是他保住包家的希望。
其实,若是雍正早些重生,怕是就不会把这希望寄托在这张于宾身上了。
但,这也只能是若是罢啊!
张于宾一来,包家的亲戚们的气势就弱了八、九分,张于宾说了几句要为包家的孤儿寡母做主的话后,包家亲戚便只能灰溜溜的走了。
见着他们一走,雍正便端着一张脸给张于宾做了个揖:“晚辈包拯见过知府大人。”
雍正此时正是年纪小的,却是板着一张脸,很是不显得严肃,更不显得滑稽,而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可爱感。
“拯儿这可是见外了。我与你父亲是有老交情的,你便叫我一声张叔叔也不为过的。”张于宾顺了顺长须,满意的点了点头。之前张于宾听得雍正与那群包家亲戚说话时,便分外的有条理,而且更是觉得礼仪也是不错的。不愧是包仪兄的独子,而且看其行为举止,此子将来必不是池中物。
当下,便对这个孩子多了几分亲近之意。
“张叔叔,此次多谢张叔叔的援手,不若拯儿却是保不住包家的这份产业了。”
“你这孩子啊!”张于宾轻笑一声:“我都说了我与你父亲交情甚深,保住你们包家的产业也是顺手之劳轻了。说起来你尔今也有八九岁了,很是该紧张学业才是。如今都读了些什么书啊?”
“父亲在世时便为侄儿启蒙,已经学到了《中庸》。”
“张大人。”沈氏看着自家儿子略显青白的小脸,连忙打断:“阿拯病刚好,实是经不住折腾,不若还请张大人改日再来吧。”担忧儿子身体的郑氏,也顾不得礼不礼貌的问题了。
倒是张于宾丝毫不介意:“嫂夫人,这倒是我的不是了。快快带侄儿回房歇息吧。”
因着那日的操心,雍正很是又病了几日,方才转好。
期间,那张于宾时常打着关心子侄的缘因,来看过雍正几日,也因此,当雍正病好后,仍在家里休养之时,也依然前来。
因着张于宾的学问,雍正还是很欣赏这个‘长辈’的。
在雍正病好之后,张于宾细细的考较了一番雍正的学问。要知道清朝时期,皇子的教育是极其变态的,每天早上都要读一百二十遍的书,学习负担很重。但是这样教出来的孩子,不是读死书,便是别有一番风流。
而康熙的众多孩子大多都是后者,而雍正也是这大多的后者中的一个,那么,学问自是不必说的,最重要的是,他还懂得举一反三,随机应变,在张于宾眼里,这个世交之子甚是好的,比自己的儿子还好,便不由得对雍正更看重了几分。
因此,张于宾就将雍正举荐到了天鸿书院读书。
天鸿书院在庐州称得上是数一数二的,院长姓阳,也是当代有名的大儒。想在天鸿书院读书的书生多的是,却不是人人都能进的。
张于宾的儿子张笄就在天鸿书院读书,只比雍正大上一岁,虽然之前颇为不满父亲对这个世交之子的赞扬更胜于自己,但是在雍正在天鸿书院读书后,因着雍正的见识,也是心服口服了。
不过,知府的任期还是有限定的,即使可以连任,也最多也不过三届而已。
张于宾就是连任三届,任期已满后,张于宾便要回京诉职了。
张笄便拉着雍正的手,很是依依不舍了一番。
此时的雍正已经是十七岁的翩翩少年郎了,虽然不像前世一样俊美,但也许是因为遗传的关系,脸上很是带着一些婴儿肥,虽然算不上白,却也不像小时候那般面黑如炭,仅仅只是微黑罢了,五官端正,眉目清目,但是不知为何,总让仔细看他的人看来带着几分可爱。
雍正虽然冷心冷性,但是张笄好歹是雍正看着长大的(==从九岁看到十八岁,应该算是看着长大吧……),对这个子侄辈?也有一些不舍得。但阅历丰富的他,对聚散离合早已看开,对着张笄安抚了几句,便也罢了。
新任的庐州知府为公孙中,与张于宾也算是知交好友。张于宾带着家小离开庐州那天,公孙中带着自家儿子公孙策也来相送,便遇上了雍正。
公孙中对雍正的父亲也是相识的,包拯的父亲包仪,曾任朝散大夫,死后更被追赠为刑部侍郎,很是得上锋的看重,虽然已经去世多年,但是朝中的至交还是有的。而今又见得其子的行为举止颇为感慨,包家必不会就此没落下去的。
是以,当张于宾特特儿请公孙中关照一下自己这个世交之子时,公孙中很是一口应诺了下来。而雍正对此,也是很为感念的张于宾的照拂。
公孙中的儿子公孙策是独苗,自小琴棋书画的教养长大,很是有些恃才傲物。而在雍正看来,他也确实是有这个资本的。但是有资本并不表示自己就要迁就于他。
雍正身为清朝帝王,自小虽然不是太子,但也是皇阿哥,自是锦衣玉食,奴仆环伺的长大,虽然没有母爱照顾,但是身为皇贵妃的养子,自是和太子二哥亲近,也是有些傲性子的。
对于公孙策,虽然看着不错,却因为不再像前世一样要顾着那张椅子而去特意拉拢一番了。是以,只是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便罢了。
因着端午过节,天鸿书院放假,学生们很是轻快的一天。雍正本就是惧热的性子,端午那天正是最热的时候,本不想出去,可是因为难得的假期,公孙策和一群学子们前来邀约,雍正便不好推辞了。
毕竟人是群居的生物,所以行为举止还是尽量泯然于众人为妙。
因着天热,一行几人也就不想去郊外踏青,只在庐州最大的悦客酒楼内开了个包厢,在内吟诗做画一番,也别有一番风流之态。
雍正的诗情也是甚好,虽然举止清冷,但是也是天鸿书院中说的出名号的才子之一,与公孙策齐名的。
正在酒酣之时,便听到一阵喧哗之声,包厢的门被突然打开,众学子们很是惊愕了一番。
“各位别慌,我们是奉命来办差的,一会儿便走。”一名二十来岁,穿着官服的俊美男子温煦的说着,对着众人也是温和有礼。
“沈良?你们来这办什么差?”公孙策惊愕过后,很快的站了起来。对于自已父亲的事情,公孙策很是关心,因为公孙中此人秉承中庸之道,对于责任一事看得可有可无的,此次劳师动众的派人来一个酒楼办差,必不会小。
“原来是公孙公子。”沈良温和的笑了笑,“是有一个杀人凶犯逃窜到了庐州,刚刚有人来衙门说在悦客酒楼看到那个杀人凶犯,公孙大人便让我带着下属来了。”
雍正自是知道公孙中的为人,知道沈良所说之话并不尽实,可是身为一代帝王也是知道有些事是不能为外人道的,便拉了拉公孙策的衣袖,示意他坐下,道:“若有疑问待你回家再问也不迟,还是不要打扰沈大人办案了。”
沈良见状,感激的对着雍正笑了笑,雍正见状只是对他点了点头。
公孙策也知刚刚的举动也确实是失礼了,当即感激的看了眼雍正。对着雍正,公孙策的心思向来是复杂的。
公孙策虽然有些恃才傲物,却不是自以为是的人,自然也知道雍正此人不凡。自己在天鸿书院中自是算是一号人物了,可是雍正此人却不惶多让,学识甚至隐隐在他之上。只是不知为何,为人向喜低调行事,却仍让人觉得只在自己之下。
对于雍正,公孙策是妒羡交加的,只是此人确实是一良友,公孙策便收了心中那些心思,想着多一个可以良性竞争的知已,也是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