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懒洋洋的蹭了蹭洁白柔软的被褥, 林莹从昏沉安逸的睡梦中醒过来,有些慵懒又有些散漫的在宽阔的榻榻米上翻了个身, 再次把自己埋进了像云朵一般柔软的被子当中, 十分不愿意起身, 反而想就这样与榻榻米相亲相爱到永远。
在榻榻米上翻来覆去滚了好几圈后,林莹终于把那点刚刚从睡梦中初醒带出的慵懒劲给磨去了, 她翻身从床上站起来, 弯腰将被她随意丢在榻榻米旁边的蒲公英捡了起来握在手中, 这才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推开房门往门外走去。
“大人,您醒了。”
林莹刚刚推开房门走出去, 便听得一道语气恭谨认真的娇柔嗓音在房门口响起, 她侧头看去,就见一个婀娜多姿、身着浅紫色撒花和服的娇美.少.女正侍立于房门一侧,在她踏出门后, 这有着倾国之姿便姿态柔顺恭敬的朝她行了一礼, 一举一动都优雅从容,恭谨雅致。
侧头认真的看了这身着浅紫色和服的少女一眼,林莹很快便嗅到一阵浮动于风中的清雅暗香,而这股沁人心脾的甜腻香气, 正是从这个少女身上散发出来的, 林莹扬了扬眉, 露出一个由衷欢喜和高兴的笑容来,态度友好的朝这少女点了点头,和声应了一声:“嗯, 我醒了。”
林莹自然知晓,这个出现于晴明宅邸当中的娇美.少.女是侍奉他的式神,但她也同样看得出来,这个少女乃是一位花精。如果林莹猜得不错,她的本体应当就是开在那条朱红回廊旁的浅紫色花卉,作为一株萤草化形而来的草木妖怪,林莹天生对同为草木精怪妖怪抱有好感。
“大人请看,晴明大人吩咐我在您醒来后将这些东西奉于您。”这花精将手中捧着的托盘稍稍捧高了一些,示意林莹将目光落于其上细细打量一番这托盘上所置之物。
在林莹抬手翻捡托盘上所放置的东西时,这花精温声解释道:“这些是晴明大人特意让我们从阴阳寮取回来的配备给新手阴阳师的各种用具,还请大人检查一番,若有什么缺漏之处还请直言,我定会为大人寻来。”
林莹垂下眼帘,目光落在托盘之上认真细致的将花精奉上的东西翻看了一遍,托盘上有尺码合适的狩衣一套,有五叠未曾铭刻阴阳符文的空白符纸,一只画符的符笔,一面罗盘,一套占卜工具,别看这花精姿态婀娜瘦削,但捧着的托盘上零零散散的东西倒真的不少。
虽然她奉上的这些法器、符文都是初阶修行者所装备的,但是这些法器却十分齐全,并无遗漏,可以说将阴阳师修行的各个方面所需的工具全都配齐了。这些零零散散的法器、符纸看得林莹忍不住咂舌,忍不住喃喃道:“看样子,要成为阴阳师,要学的东西可真不少。”
本体是一种浅紫色花卉的花精抿唇娇柔一笑,她柔声说道:“我虽然不曾学过阴阳术,但在晴明大人身边侍奉久了,倒也听闻一二,据晴明大人所言,阴阳师掌握阴阳道,不仅要懂得观星宿、相人面,还得会测方位、知灾异,更要学画符念咒、施行幻术。”
林莹:……突然不想学阴阳师的手段了怎么破?
当听闻要成为阴阳师需要掌握那么多手段、需要学习那么多东西时,林莹只觉得心头有一阵萧瑟席卷而过,要学习这么多繁琐复杂的东西才能成为合格的阴阳师,看来这世上从来没有什么白吃的午餐,要成为能定阴阳的阴阳师,真不是简单的事情。
虽然十分想打退堂鼓,但既然林莹是早就开口与晴明说过自己要学阴阳术,要成为阴阳师的,那她现在还真的没办法直接直接说自己不学了,只能硬着头皮从花精手中接过了这些初阶阴阳师用得上的各类法器,决定还是先尝试着学一学再说。
先试着学一学吧,就算真的不是这块料,也得等到真的学不会时才放弃。就算阴阳术博大精深,想要成为阴阳师十分艰难,但哪里有试都不试一下便轻言放弃的道理,更不要说,从一开始就是她自己开口说要学阴阳术的。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自己作的死,跪着也要作完。林莹抬手按了按额角,将一缕苦笑掩了下去,她将花精手中捧着的托盘接了过来,目光在托盘一侧上整齐叠好的狩衣上一掠而过,带着几分好奇的询问道:“我什么时候开始学习阴阳术,需要穿狩衣吗?”
“晴明大人有言,若大人想尽快开始阴阳术的学习,那今日晚上便可以与麻仓小公子一起进行晚课,晴明大人会一起指导你们二人。”花精言笑晏晏,乖巧灵动,“至于狩衣,晴明大人说若是大人不喜的话,也可不穿。”
顿了顿,这身上浮动着暗香的花精微微一笑,意味深长的笑道:“毕竟,大人学习阴阳术,也不是为了加入阴阳寮,更不打算出仕,为那些王公贵族驱邪除魔,这狩衣,穿与不穿,又有什么关系呢。”
林莹顿了一下,也不由露出淡淡的类似于“心照不宣”的笑容来,她之所以会提出和晴明学习阴阳术,只不过是为了增长见识,多学一些手段而已,要说林莹打算做个阴阳师,甚至加入阴阳寮那就完全是笑话了。
先不说林莹身上担着的守护阴阳师的自然神祇的神位,就说她本身也是由萤草化形而来的妖怪,不管她身上的妖气怎么浅淡不可见,不管她是不是从未伤过人,总之妖怪加入阴阳寮,实在是笑话一桩,这不仅是从未有过的事情,而且说出去也只让人觉得可笑。
既然狩衣穿不穿都行,林莹也懒得把那一套繁复的狩衣往身上套,她索性转身将狩衣放在了屋内,至于其它的符纸、符笔和罗盘等物,有专门的布带装盛装,林莹将各式适合初学者用的法器一一放入布袋中规制整齐后,才拎着布袋在花精的引路下往晴明给麻仓叶王上晚课的地方走去。
林莹从睡梦中醒来时已经是傍晚时分,而等她与花精一起去找晴明和麻仓叶王时,天边的晚霞已经只剩下最后一抹光辉挂在西边欲落不落,似血一般殷红的残阳将将要沉入到地平线之下去,将西边的天空染成了一种瑰丽到近乎凄厉的模样。
踏碎一地的残阳光辉,林莹大踏步的来到晴明教授麻仓叶王阴阳术的房间,这是一间宽阔敞亮的和室,室内灯火明亮,即使晚霞余晖已尽,天边已经没有一丝光亮洒落下来,但这室内依旧是一片明亮,将室内呈“品”字状摆放的三张长案照得纤毫具显。
宽阔敞亮的室内只有麻仓叶王一人,他坐在左侧的长案后,正抱着一张绘制着独特符文、用蚊蝇大小的小字标记得密密麻麻的罗盘正在推演什么,他十分认真专注,就算林莹进屋来,也只抬手指了指他对面的长案示意林莹坐下便再无多言。
见麻仓叶王在抱着专心罗盘致志的推演着什么,林莹自然不会贸然出言打扰,她朝领她来此的花精浅笑着微微颔首,谢过她一路的照顾后方才落足无音的走到麻仓叶王对面的长案前坐下。
于长案后跪坐下来,林莹将手中的蒲公英轻轻放置于长案一侧,然后方才动作小心的将装着各种初阶法器的布袋放在了长案上。林莹十分小心的将布袋中放置的法器一一取出摆放在长案上,尽量不发出声音来吵到对面正拧着眉头用心推衍罗盘上记录的标志的麻仓叶王。
垂眸看过长案上摆放着的一溜法器,林莹一手撑在长案上支着下颌,她歪头打量着这些看着就不明觉厉的东西,最后将那一只小臂长短、食指粗细的符笔拿了起来抓在手中把玩。
这只符笔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做成的,通体灿金,其上有朱红色细若发丝的纹路攀爬其上,看上去十分瑰丽明灿,而这只符笔握在手中更是觉得触觉温润如玉、冰凉浸寒,细细揣摩,只觉隐隐有一丝灵气萦绕于这只符笔之上,倒并非是凡品。
“这是阴阳寮提供给初阶阴阳师用的初阶符笔,是制式法器。”就在林莹把玩着符笔时,麻仓叶王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专注入神的状态中清醒过来,他手中同样握着一只符笔,与林莹手中的一模一样,只是较为陈旧些,显然用了有一段时间了。
林莹点了点头,饶有兴致的问道:“阴阳师画符就是用这符笔在符纸上绘画吗?不需要朱砂颜料什么的吗?”她可没看到花精为她准备这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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